回去后,虞銘簡單吃了點東西,然后就出了營帳。
還早,這個時間休息肯定是不合算的。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不錯的選擇。
走出營帳,虞銘走在無人的街道上,心中并沒有輕松多少。
本想著出來能散心,但看到滿地蒼夷,四周殘垣斷壁,不知為何,虞銘有種說不出的惆悵。
為什么要打仗,那些大人物是怎么想的。難道為了一己私利就能讓老百姓陷入無盡的戰(zhàn)火中,讓無辜民眾承擔與他們不相干的痛苦。
這算什么,怎么能這樣!
也沒什么,真的沒什么。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視百姓為草芥。
從古至今,有權有勢的人不就是那樣。
也沒辦法改變,因為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今天輪到第一營站崗。第一營的百夫長李成器今年二十七歲,是虞銘剛來時候一個鍋里吃飯的兄弟。有時候想一想,這時間過得是真快。當年還是新兵蛋子的他們,如今混的好一點的成為了千夫長,混的差一點的也當了五十夫長。
虞銘的話,混的還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李成器是秦國公李瓊的嫡子,是世家子弟。不過李成器雖然是世家子弟,但他卻沒有一點世家子弟的脾氣。待人很和善,經(jīng)常和他們這幫泥腿子出身的弟兄一起賭錢,一起吹牛,說哪里的姑娘好,以后一定要讓誰誰好看之類的閑話。
真的,要不是因為一次戰(zhàn)斗,他們至今都還不知道李成器原來是世家子弟。
那場仗打的很慘烈,他們出去了一千多弟兄也就回來了十幾個人。
不怪他們,一點兒都不怪。
說好了是去偵查,打前站,可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遇到北狄王的大軍。
沒辦法了,遇到敵人的主力軍,就算是武安君來了那也要掉層皮。
能活著回來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他們應該覺得榮幸。
要知道,以前遇見北狄王大軍的人,那可是全都死了的。
不過就算是回來了,也……
李成器在那一次的戰(zhàn)斗中,雙腿都被射中了好幾箭,身體上也中了好幾刀。要不是虞銘,可能他就交代在了那里。
什么是兄弟,不是說一起喝酒吃肉,吹牛聊姑娘的就是兄弟。
那是屁,那是什么。
要是有人把那當成兄弟,那真的是瞎了眼睛。
那一路,虞銘都背著李成器。有好幾次,可能是因為太過疼痛,亦或者是敵軍距離的近,李成器都要求虞銘把他放下來,給他一個痛快。
當時,虞銘聽到這句話后,直接罵道,“你小子廢什么話。我們可是兄弟,我怎么能把你丟下,你說我要是把你丟下的話,狗蛋他么你怎么看我。他們走的時候,可是把你托付給我了,我怎么能對不起他們。”
李成器聽到這句話,好一陣沉默,過了好久好久以后,李成器說道,“虞銘,你今天的情分我領了。要是能回去,除了老婆以外,我的東西任你挑。”
虞銘聽到這句話,啐了一口,“你丫的說這干嘛,你什么意思。你要是再這樣說話,你信不信老子讓你的身上早多幾個窟窿。”
不說了,什么都不說了。
李成器這個時候,那就什么都懂了。
虞銘都做到了這個份上,他要是還不知趣,那就沒意思了。
沒想那么多,一點兒都沒想那么多。
回去以后,等到虞銘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虞銘回來沒幾天就被任命為百夫長,而且還被賞賜一堆金銀。
最開始,虞銘一點也不在意。
來這里都已經(jīng)五六年了,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也參加了好幾百次,立功雖然還沒有立到手軟,但也差不多了。還有,他本身就是五十夫長,沒去之前,就聽人說,他要被提拔做百夫長。
因為這樣,所以覺得沒啥。
可……也就過了十好幾天,他就陸陸續(xù)續(xù)聽到有人咋u背后議論,說他能成為百夫長是走了關系,托了門路。
明明是靠本事吃飯,怎么就成了走關系。
生氣,絕對要生氣。
逮住幾個人好好削了一頓,然后就明白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虞銘二話不說,直接就去找李成器了。
那天,太陽不錯,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虞銘到了李成器住的地方,一腳就踹開了大門,然后氣勢洶洶的進去了。
進去后,虞銘看到李成器正在喝茶。
這什么情況,老子受委屈,你喝茶,什么東西。
看到悠哉悠哉的李成器,虞銘怒氣沖沖的說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銘,你為什么要這么問。我是你兄弟啊,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p> 李成器表現(xiàn)的很淡定,他仿佛早就知道了虞銘回來一般。
“我問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不要告訴我,那些賞賜與你沒有關系?!庇葶懹行嵟馁|(zhì)問道。
“那些你不喜歡嗎?”李成器不緊不慢地說道。
“不好,一點都不好。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用這樣的手段,是在羞辱我。”
“你難道認為你做不得這個百夫長嗎?”李成器放下手中的茶,看著虞銘說道。
“當然不是,我怎么會……”
虞銘說到了這里,就看到李成器的嘴角邊露出了笑容。
這個家伙什么意思,難不成他早就想到了自己會來。
還真的是后知后覺,他是不是笨蛋啊。
“虞兄,你是什么樣的人,這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也沒替你多要,就是給了你一個百夫長,還有黃金百兩,白銀千兩。我知道我這樣做,你一定不會高興。可你要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是需要錢的,沒有錢你什么也辦不成。如果你要會來事,那些黃金白銀我怎么說也不會給你。至于說百夫長,那是你應該得的。以后誰要是再廢話,我會讓他們知道什么是對,什么事錯?!?p> 說到這里,李成器露出了有些兇狠的目光。不過也就是一瞬,他很快就掩飾過去了。
果然,果然是這樣。
聽到李成器這樣說了后,虞銘更加生氣了。
“不好,一點都不好。李成器,我告訴你,你這樣做,我一點都不喜歡,我告訴你,你要是還拿我當兄弟,你就把這些都收回去,不然以后你我就是陌生人。”
虞銘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都紅了。
“阿銘,你為什么要這樣,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p> “你要是為了我好,你就應該什么都不做?!?p> 說著,虞銘就摔門而出。
那個時候,李成器一點兒也不明白虞銘為什么要這么做。
在他看來,他已經(jīng)夠可以的了。
虞銘是一個好面子的人,所以他也沒有很過分,就只是動用自己的關系,讓虞銘做了百夫長。還有那些黃金,那些白銀。都是一些身外之物,有什么還在意的。
這大概就是有錢人的想法,那么簡單,那么的讓人無法反駁。
后來,后來怎么樣了。
也沒怎樣,他們依舊是兄弟,依舊在一起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