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天還沒有黑下來,虞銘想了想還是走出了營帳。
天色還早,時間還長,怎么能就這樣浪費。
這段日子以來,他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每天都很忙?,F(xiàn)在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自然要好好休息??墒撬推渌擞植灰粯印e人能吃喝嫖賭,他的話,就只能在一旁看著。
壓根就不喜歡,就不愛,你說他能怎樣。
就是說啊,不喜歡的東西,誰也沒辦法。
走在臨江城中,虞銘心中不由的生出了幾分悲切。怎么就成了這個樣子,明明都是一家人,何苦來哉。
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了往日的繁華,有的只是滿目瘡痍。
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風吹著已經(jīng)不知道是誰家的破衣爛衫。
沒什么好看的,還是趕緊離開不就好。
從街道那邊出來后,虞銘繼續(xù)往前走著。走著,走著,虞銘不由的就來到了箭樓。
箭樓在臨江城頭上有很多。平日太平的時候這是看風景的好地方,有了戰(zhàn)事,這里就是最好的退敵處。一體兩用,也算是恰如其分。當然了,誰都希望太平,希望能站在那里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看風景,風景其實也在看人。
誰說不是呢,應該就是這樣。
就在虞銘正要上去的時候,他遇到了葉修。
葉修為什么會在這里,他在這里做什么。
虞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要不是葉修停下來,他壓根不會注意到。
“將軍您怎么來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虞銘回到了現(xiàn)實。
“你在這里做什么?”
“值守?!?p> 葉修的話一出來,虞銘就有點后悔了。
自己這是做什么。在這里能做什么,可不就是值守。
“上去走走?!?p> 沒有尷尬,有的只有從容。
“將軍請。”
說著虞銘走了上去,可他才剛踏上一步,卻覺肩頭又是一陣痛,身子也晃了晃。
葉修趕緊跳下臺階,跑上前去,扶住虞銘說道:“末將該死,竟然忘了您的傷還沒好?!?p> 虞銘道:“這有什么關(guān)系。你太緊張了,不用如此,你我皆是一樣的尋常人?!?p> 虞銘說沒什么大礙,一半當然是要強,另一半倒也不是虛言。
傷勢雖然很重,但經(jīng)過秦玉燕的一番治療,也就沒問題了。
走上箭樓,有兩個小兵正坐在邊上。見葉修和虞銘上來,他們一下站定,道:“葉將軍?!?p> 葉修道:“這位是新來的玄甲軍統(tǒng)領(lǐng)虞銘將軍,你們過來參見?!?p> 那兩個小兵也唬了一跳,齊聲道:“虞統(tǒng)領(lǐng)好?!?p> 他們話雖如此說,臉上卻依稀有點不服之色。那也難怪,齊成統(tǒng)軍時,獨立性很大,很多人都只知齊成,甚至不知有武安君。作為一個外人,他……有人不服,這是應當應分。
虞銘沒在意,他隨意的走著,看著。突然他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東西。一個三角架子,上面有一個圓筒。
這不是……虞銘心中充滿了驚訝。
虞銘強壓住內(nèi)心的激動,說道:“這是什么?”
其中一個士兵說道:“這是我們隊長石英做的,他取了一個名字叫望遠鏡?!?p> 望遠鏡?!
更加吃驚了,虞銘走到跟前,用手摸著那粗大的毛竹筒,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份別人察覺不到的喜悅。
葉修走了上來,“將軍可是喜歡?”
虞銘道:“這東西很好,你要給石英記一功?!?p> 雖然不明白虞銘是什么意思,但葉修還是說道:“諾?!?p> 虞銘走到望遠鏡前,對準鏡筒,就看了過去。
乍一看,有點模糊,但馬上,虞銘就看見了一片營帳,有一根光禿禿的旗桿伸在面前??礃幼樱菭I帳只豎在幾十丈開外。盡管模糊,卻仍能看清。
那是蛇人的營帳,這沒有錯。
不久前才到那里,他怎么可能會忘記。
這真是一個好東西,要是能推廣下去,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效果。
“說來,那天就是因為看到將軍您在在那座山上,李將軍才過去的?!?p> 原來如此,就說嘛。
就在這時,忽有人叫道:“虞將軍在這里么?”
葉修停住話頭,從箭樓邊探出頭去,道:“在這里。你們是什么人?”
虞銘放下那望遠鏡,也到了箭樓邊,卻見這人和幾個什長扛著一包東西過來。一見我,這人叫道:“將軍,你在這兒啊?!?p> 來的不是誰,是常開,其余幾個人也是虞銘以前在銳健營的幾個兄弟。
常開沖上箭樓,在我跟前一下跪倒,道:“將軍,你可安好?”
虞銘的左手還用繃帶吊著,只是用右手拍拍他的肩。他的軟甲上已掛上了百夫長的記號,我笑道:“你升了?”
常開道:“白統(tǒng)制任命我為五營百夫長了?!?p> 他的話語也有按捺不住的得意。常開今年不過才十九歲,過年也才二十。升到百夫長,比虞銘那時當百夫長還年輕。
虞銘笑道:“加油,好好干。”
常開道:“對了,將軍,你的營帳在哪兒?武安君勞軍,賜給銳健鋒營每人白米十斤,我把這些帶給你?!?p> 虞銘看了看葉修,臉有點發(fā)紅。玄甲軍軍此役功勞也不小,卻不曾有什么賞賜。畢竟,銳健營是武安君嫡系,不比玄甲軍。
我道:“葉將軍,請你把這白米帶到伙房,晚上給弟兄們煮粥喝?!?p> 攻破臨江城,得到的糧食卻不多。平常,大家伙食只是些粗糙的干餅。雖然每個人都拿了一大堆財物,但現(xiàn)在換不了吃喝,高級軍官偶爾才有點白米吃。武安君賜給銳健營每人十斤白米,一下子要拿出一萬多斤來,也算大手筆了。這堆米準不止十斤,三十斤都有了,恐怕是常開他們從自己的犒勞中省下來添進去的。
葉修有點呆,道:“這個……”
虞銘道:“什么這個那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p> 虞銘扭頭對常開道:“來,請兄弟們到我營中歇歇去吧?!?p> 一進營帳,常開不禁贊嘆道:“哎呀,將軍,你現(xiàn)在住得可真不錯?!?p> 的確,右軍攻破的西城是臨江城中最富庶的,玄甲軍軍的待遇比銳健營還要好。所有人坐下后,虞銘說:“常開,武安君要發(fā)動反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