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坦白
“怎么樣?”溫青鵲和許藍桉一路匆忙趕來,她扶著膝蓋彎著腰喘勻了氣,抬起頭上氣不接下氣地看著江云嵐。
“張盛在西郊楓葉林,人已經(jīng)控制住了,馬已經(jīng)備好了,你們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我這兒吧。”
溫青鵲將糖葫蘆丟在桌上,許藍桉將帕子放下,看著江云嵐:“幫我保管好?!?p> 兩人上馬的動作的干脆利落極了,揚起馬鞭便往楓葉林沖去。
他們趕到時,江云嵐的手下已經(jīng)將張盛困在樹上,溫青鵲掃視了一圈,張盛身旁的墓碑尤為顯眼。上面寫著慈母張陳氏。
“辛苦了,把他押上馬車?!苯茘惯€真是什么都想到了,連馬車都準備好。他盯著張盛上了馬車,將窗戶封死,再讓一個武功高強的隨從跟著他,安排完一切,他上馬準備離開,可溫青鵲呆呆地望著那塊墓碑。
“怎么了?”許藍桉歪頭。
“那是張盛生母的墓碑吧?怎么會在這里?而不是家族陵園?!?p> “許是犯了錯?我們先回去,到時候就知道了?!?p> 許藍桉調(diào)轉(zhuǎn)馬頭,溫青鵲立馬跟上。
張盛見許藍桉防范的如此嚴格,知道自己沒有機會逃脫了,一路上倒是安安穩(wěn)穩(wěn)地到了刑部。
“太子,三皇子已經(jīng)將人帶回來了。”
“好,讓三弟先行審問,我隨后就來?!?p> 許景桐與隨從耳語了一番,隨后又將視線轉(zhuǎn)向了張耀。
“你哥哥已經(jīng)被抓到?!?p> 許藍桉接到消息,將張盛拷在審訊架上。
“說吧,你什么時候逃出去的?”
張盛低下頭,拒絕與兩人的視線相交。
“昨日,我父親來探望我,說今日早晨當他在過來接受審訊時立馬逃離,他買通了獄卒?!?p> “那獄卒叫什么名字?”
“不清楚。”
“你父親很疼愛你啊,為你作弊,還幫你逃獄,真是為了你放棄了榮華富貴。”
張盛很顯然頓了一下,仿佛有千言萬語凝噎在他的喉嚨中,最后擠出一句:“是啊?!?p> 許藍桉看了一眼溫青鵲。
“那就有點奇怪了?你母親連家族陵園都不讓入,你卻這么受寵?當初你母親經(jīng)歷了什么?”溫青鵲舉著燈燭,緩緩地走到張盛的旁邊,她將燈光靠近他的臉。
“你父親真的很愛你嗎?”
她的語氣,一下冷峻下來。
張盛別過頭,卻還是被溫青鵲捕捉到他泛紅的眼眶,他盡力控制住自己的淚水,卻在別過頭去的那一刻決堤。
“是啊,他很愛我。他為了我冒著丟了官帽的風(fēng)險想把我送入景白書齋,他為了我冒著殺頭的風(fēng)險到監(jiān)獄來救我,而你,什么努力都沒有做,就輕而易舉地奪走了屬于我的一切,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會成為今天這樣!”
張盛越說越激動,鐵架在他劇烈的掙扎下發(fā)出錚錚響,若是他不被束縛著,可能就要沖上來掐死溫青鵲。
溫青鵲絲毫不懼:“我從來沒有奪走屬于你的東西,作弊得來成績永遠也不屬于你?!?p> 但她從未想過,這件事對他的影響那么大,以至于派那么多人來打她,還連累了許藍桉。
張耀聽到了那個消息,默默握緊了扶手,嘴唇微微蠕動,發(fā)出沙啞的聲音:“其實,是我將哥哥放走的?!?p> 許景桐原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沒想到又有反轉(zhuǎn)。
張耀繼續(xù)說:“昨晚,他近了大牢我就扮成獄卒來探望他,我不想他呆在這兒,我買通了些人,在押送他的兩個獄卒的飯食中下了瀉藥,兩人將他綁在樹上,我安排的人就在那里候著,立馬上去解綁,并將包袱交給了他,那晚他跟我說他想要父親的吊墜,在逃亡路上留個念想,我就照做了,我不知道這個吊墜最后會出現(xiàn)在牢獄中,并成為指認父親的證據(jù)?!?p> 張盛說道后面,已經(jīng)泣不成聲,許景桐嘆了一口氣,感慨這一家人的情誼,卻不得不公平?jīng)Q斷。
“坦白從寬,可活罪難逃。來人,將張耀押入大牢,等候決斷?!?p> 張耀被戴上了枷鎖,猶如他的父親與哥哥。
“阿玠,跟藍桉說一下張耀的情況?!?p> 正當許藍桉這邊陷入僵局,阿玠的傳話猶如一把斧頭砍破冰封的局面。
許藍桉冷冷地看著張盛:“你也聽到了,你弟弟承認是他將你放走的。”
張盛那雙視死如歸的雙眼漸漸冷落,他笑了,他痛苦地笑著。
他這個傻弟弟為什么要承認??!他用盡力氣去保護他,他卻放棄了!
張盛癲狂的樣子已然不適合再繼續(xù)審問,但他的行動和他的喃喃自語已經(jīng)承認了張耀說的就是事實。許藍桉讓人將他押回牢房,最好關(guān)在張耀隔壁。
許藍桉跟著張盛路過張?zhí)档睦畏壳?,張?zhí)悼粗约河挚抻中Φ貎鹤訁s是毫不上心,他匆忙到來到柵欄旁,手從里拉住了許藍桉的褲腳:“三殿下,我什么時候可以出去?”
許藍桉低下眼眸,看著他狼狽的樣子:“你可以出去,但就再也進不來這宮里了?!?p> 張?zhí)凳チ巳硭械牧?,跌坐在地上?p> 許藍桉讓許景桐安排人著重看著張氏兩兄弟,并且時刻留意他們的交談,漸漸拼湊出完整的真相。
原來,張盛那篇文章是張?zhí)荡鷮懙模畛鯀s不是給他的,是給張耀的。
張耀并不是一個出眾的孩子,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如此好的機會,便干脆不背了,但當他看到自己哥哥對這次進景白書齋的欲望如此強烈就將文章送給他。
張盛確實得了一個不錯的分數(shù),可還是敗給了許藍桉和溫青淮。
這一點,兄弟倆跟溫青鵲他們一樣迷茫。
張?zhí)禐榱搜谏w自己作弊的事實,利用許景濤偽裝成題目是因為賭博泄露出去的,就算那篇文章被人發(fā)現(xiàn),也可以說是因為從許景濤那邊購買了試題,提前寫好背下來的糊弄過去。
后來,張?zhí)悼吹匠煽兙谷粡埵⒌昧说谌?,還將張耀大罵了一頓,不過當他看到太子設(shè)宴請張盛去的時候,便已感受到不好的氣息,慶幸自家兒子將文章讓給了張盛,當真是傻人有傻福。
被抓的第二天早晨,張盛被提審,張?zhí)颠^來聽審,張盛竟然被感動了,他從小到大沒有體會過父愛,或許這次來聽審已經(jīng)是對自己的不舍吧。
可是,當他看到張?zhí)翟谕徤现刚J自己,提供證據(jù),爭取撇清自己和張耀的關(guān)心,他的好不容易微微融化心一下又被一場雪崩掩埋。
果然,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自私。
那我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