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看樣子,你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顧言一如往常的打開畫室那扇陳舊不堪的木門,門縫處不斷掉落厚重的灰塵和刺耳的嘎吱聲。
門外嘩啦啦的水流,順著木門上的紋路流下。
天色泛黃,空氣中夾雜著一股濃郁的泥土腥味。
顧言聳了聳鼻尖,將兩扇木板門擱置在一旁。
從洗的已經(jīng)泛白的牛仔褲中,掏出火柴盒和一包皺皺巴巴的煙盒。
取出一根,叼在嘴上。
火柴劃過沙片,一朵搖搖晃晃的火花出現(xiàn)在顧言眼前。
小心翼翼的點(diǎn)燃煙蒂后,顧言深吸了口后吐出一圈淡淡的煙圈。
“看這架勢,估計(jì)要下到明天。”
顧言皺了皺眉頭,看著眼前毫無停下預(yù)兆的大雨有些發(fā)愁。
這種天氣,意味著畫室沒有生意。
“唉。”
顧言熄滅手中煙蒂后,轉(zhuǎn)過身將寫著“營業(yè)中”的告示牌掛在門欄邊上。
雖然畫室在這種天氣下,肯定沒有多少客人。
不過顧言對此早就習(xí)以為常,就算不下雨畫室也沒什么生意。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賞得來顧言的畫技。
“只能保佑有人出門忘帶傘了,正好需要一個避雨的地方?!?p> 顧言自嘲的笑了笑,回到畫桌前。
攤開畫布,打開暖光燈。
順手泡了杯熱姜茶,這種天熱姜茶能起到驅(qū)寒的作用。
正當(dāng)顧言準(zhǔn)備品味熱姜茶的時候,卻是忽然對著門外的大雨愣住了。
顧言沉思片刻,來不及品味。
將熱姜茶順勢推到對面,如同推給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客人一般。
顧言來不及多想,拾起搭在硯臺上的筆桿。
沾上墨汁,落在畫布上繪畫起來。
有的時候,靈感來的就是這么突然。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當(dāng)顧言停下筆桿的時候。
外面的大雨,相比之前要小了不少。
顧言滿意的打量著眼前畫布上的畫作,畫的正是一位女子冒著大雨趕路的情景。
雖然看不清女子的全貌,但是從那雙時而驚恐時而慌張的雙眸中。
不難看出,這幅畫的價值。
“不錯,人物動態(tài)畫法又提升了不少?!?p> “看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練習(xí)畫顏了?!?p> 顧言的畫技,全是師承一位不知名的老先生。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那位老先生遲遲不教顧言如何繪畫面容。
以至于顧言之前的畫作,多半以山水畫為主。
這個問題,顧言不是沒有問過。
而老先生卻始終以時機(jī)未到為由,拒絕了顧言。
這讓顧言覺得,老先生或許是想藏一手。
正所謂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不是沒有道理的。
久而久之,顧言也就沒再追問下去。
直到有一天,顧言收到來自老先生的一封信和一本畫冊。
在信中,老先生言明。
只所以遲遲不教顧言畫顏,并非是想藏一手。
而是當(dāng)時的顧言,還沒有畫顏的資格。
盡管書信中并沒有說畫顏的資格具體是什么,不過從這本描述畫顏的畫冊來看。
看樣子,老先生最終還是認(rèn)可了自己。
當(dāng)顧言興致勃勃的翻開畫冊后,卻是忽然明白老先生的用心良。
誠如老先生所說,先前的顧言的確沒有畫顏的資格。
哪怕是當(dāng)時,同樣沒有。
直到現(xiàn)在,顧言總算有資格去了解如何畫顏了。
一陣寒風(fēng)順著敞開的大門,吹了進(jìn)來。
顧言頓時遍體生寒,這才打斷了顧言的回憶。
“看樣子,今天多半是沒生意了?!?p>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p> 顧言將筆桿洗好后,放置在硯臺旁。
取過畫冊,一頁一頁細(xì)致的瀏覽。
遇到不明所以的地方,顧言還會停下來思索。
直到解開困惑,才會繼續(xù)翻閱下一頁。
就在顧言專注于畫冊的時候,卻沒發(fā)現(xiàn)一道身影正跌跌撞撞的朝著畫室走來。
凌寒雪捂住雨衣下血肉模糊的小腹,體溫的升高和血肉的生長。
能讓凌寒雪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在剛剛的戰(zhàn)斗中到底斷了多少根助骨。
但這一切對于凌寒雪而言,都不算什么。
甚至對于獵魔者而言,這種傷勢只需要半小時就能全部愈合。
然而,身后緊追不舍的邪祟卻不可能給凌寒雪這最為關(guān)鍵的半小時。
“時間,我需要時間?!?p> 凌寒雪抬起頭,蒼白的面容上布滿水霧。
雨幕之中,前方敞開的畫室大門透露出微弱的光亮。
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見其他任何東西。
現(xiàn)在這么晚了,再加上這么大的雨。
整條街道上,唯獨(dú)這家店還開著。
門欄上掛著“營業(yè)中”的牌子,與四周氣氛格格不入。
尤其是畫室大門,正對著凌寒雪所在巷子的對面。
“是巧合還是陷阱?”
身后傳出的嘶吼,打斷了凌寒雪的思考。
猶豫再三,凌寒雪只能選擇賭一把。
當(dāng)凌寒雪來到畫室門前的時候,畫室內(nèi)很安靜。
正當(dāng)凌寒雪想要開口詢問有沒有人的時候,卻是看見一位年輕人坐在正中央的畫桌旁。
黑色的長衫,洗到泛白的牛仔褲。
褐色碎發(fā)顯得有些凌亂,皮膚略微有些營養(yǎng)不良的蒼白。
修長的手指,不斷翻閱著那本畫冊。
掛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襯托出他的文弱。
畫桌的另一側(cè),正對凌寒雪的位置上。
擺放著一杯姜茶,雖然已經(jīng)涼了,但還是能清晰可見的看到漂浮上來的熱氣。
加上高腳凳上,并沒有坐在任何人。
這一瞬間,凌寒雪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為了她而準(zhǔn)備的。
她的目光掃過整個畫室,除了狹窄之外。
凌寒雪想不出別的形容詞來形容了,看著坐在暖光燈下的年輕人。
一股莫名的神秘感,浮現(xiàn)在凌寒雪的心頭。
“滴答!滴答!”
鮮血夾雜著雨水,順著雨衣不斷落下。
凌寒雪解下雨衣,濕透的黑色緊身衣粘粘在凌寒雪身上,將她那極具誘惑的身形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濕噠噠的馬尾辮,垂在凌寒雪的背脊上。
“歡迎光臨?!?p> 顧言抬起頭,漆黑的眸子倒映著暖黃色的燈光。
“看來等待不是沒有道理,沒想到居然會有一位如此美麗的客人冒雨趕來?!?p> “這是我的榮幸,也是畫室的榮幸?!?p> 對客人進(jìn)行贊美是一種美德,更何況贊美又不用給錢。
再加上凌寒雪的確配得上這樣的贊美,別看凌寒雪現(xiàn)在臉色蒼白。
但是依舊無法遮蓋凌寒雪的美感,這讓顧言覺得自己有些走運(yùn)。
從凌寒雪慌張的神情來看,顧言覺得這位客人或許談一番心。
更重要的,是今天他可能收獲一個新朋友或者說一位老顧客。
這并非是商人的卑劣,而是要恰飯。
畫室再不開張,顧言就真要吃觀音土過日子了。
所以不管怎么樣,顧言都不會放過任何推銷畫卷的機(jī)會!
而凌寒雪聽到顧言的話后,瞳孔一縮。
“等待不是沒有道理的!”
也是說,他一直在等自己?
果然!這一切都是個陷阱!
不管怎么說,這家畫室出現(xiàn)的時機(jī)都太過湊巧。
為什么大雨夜,只有這家畫室還敞開大門做生意?
如果說他是在守株待兔,那么這一切也就都能解釋的通了。
事實(shí)上,顧言的確是在守株待兔。
只不過,可能和凌寒雪所想的有所不同。
“你在等我?”凌寒雪不動聲色的問道。
不過凌寒雪卻還是摸向腰間,那里掛著一把獵魔槍。
只要顧言展現(xiàn)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凌寒雪就會直接開槍射殺。
顧言卻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小命被凌寒雪盯上。
淺笑的看向凌寒雪:“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我在這里等待一個有緣人?!?p> “而你,正好在這個時候進(jìn)來了?!?p> “你說,這是不是命運(yùn)使然?”
“我從不相信命運(yùn)!”凌寒雪堅(jiān)定的說道,如果相信命運(yùn),她可能早就死了。
見到凌寒雪此刻皺著眉頭的模樣,結(jié)合凌寒雪剛剛的說辭。
不難推斷出,對方應(yīng)該是生活上遇到了什么不如意。
“看樣子,你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