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
“那要不我?guī)闳タ慈粘霭?,剛好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笔Y森堯提議道。
看日出?說實話陳安墨現(xiàn)在只想回家然后鉆進被窩,但是看日出這件事卻實有些讓她心動,來南城這么久她好像都沒有去哪兒玩過一樣。
平時都是在上班,到了周末都只想著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一整天都不出門,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母胎單身的陳安墨顯然是沒意識到,看日出這么浪漫的事應(yīng)該是情侶一起去才對,她只猶豫幾分鐘就答應(yīng)了。
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后,她們終于到達了三清山,沒錯就是那座駱蘇羨在半山腰修別墅的那座山。
這也是本市最好的日出觀賞地,她們來的時候上頂上已經(jīng)有很多人在了,不只是情侶還有很多結(jié)伴的朋友。
山頂上開了兩家店,一家賣的全是吃食,另一家則賣的是器具,像登山用具、帳篷、運動產(chǎn)品等。
不出意外的話,這應(yīng)該是同一家人開的兩家店,因為他們的名字一個叫鑫源便利店,一個叫鑫源器具店,這搞的壟斷生意啊。
蔣森堯想帶著陳安墨在上頂上到處走走,但是陳安墨看著四周不是很亮的環(huán)境拒絕了他,有個詞叫深更半夜,說的就是現(xiàn)在。
既然這樣,蔣森堯只好和她一起坐在一處人不太多的地方,等著日出。
剛等一會,陳安墨還算精神,等的時間越久,她的眼皮就開始上下打架,誰也不饒誰。
她只得甩甩頭拿出手機玩起個無聊的小游戲打發(fā)時間,這個小游戲玩的無聊了,她就換下一個,或者是刷刷朋友圈,看看消息。
強撐著睡意到凌晨三點,她實在是撐不住了,可這會兒離日出的時間還要再等上三個多小時。
陳安墨手里的手機漸漸滑落,腦袋開始往旁邊偏,完全無意識的靠在蔣森堯的肩膀上睡著了。
蔣森堯由著她靠過來,看著她睡著的樣子有些面無表情。
陳安墨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日出還看不到,只有天邊有些微微微紅,照映在眼前。
她是被脖子上和背上的酸痛弄醒的,醒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蔣森堯的肩上睡了幾個小時。一時間很是尬尷,小臉不由得竄上紅暈,把剛出現(xiàn)的紅霞都比了下去。
“那個不好意思,我睡著了,很抱歉把你衣服……”
陳安墨看著蔣森堯肩膀上的褶皺有些尷尬地道歉,她可沒有忘記這個男人洗一件衣服有多費錢了,她現(xiàn)在可沒有錢再支付這次的洗衣費了。
“沒關(guān)系?!笔Y森堯語氣淡淡地開口,甚至都沒有看一眼那個被壓起褶皺的地方。
簡單的三個字讓陳安墨明顯的感覺到他情緒的低落,她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在她睡著這期間是發(fā)生什么了嗎?
在她還在思考之際,蔣森堯買回來一瓶水遞給她:“喝點嗎?”
一時間,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她熟悉的蔣老板,他們繼續(xù)坐在那個地方等著日出,可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沒等到幾分鐘,太陽露出了個頭,絲絲陽光立馬照射過來,坐在上頂上,良好的視野讓清晨的光輝被看得格外清楚,甚至是可以看到陽光一縷一縷的照射到山上漫過他們的頭頂,日出果然是最美的。
陳安墨不忘用相機記下這美好的一刻,還趁蔣森堯不注意拍了一張他們兩人一起看日出的照片。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這么有儀式感的看日出,和原來的心情完全不一樣呢。
也許蔣森堯的注意力根本沒在這邊,思緒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所以對于陳安墨并不算隱秘的動作絲毫沒有察覺。
身邊有些情侶彼此親吻,并用相機記下這美好的時刻;還有一些專業(yè)的攝影師專門等在山頂,定格出太陽最美的時刻。
這一刻仿佛所有人都被照映在幸福的光芒之中,光輝與他們同在。
等到太陽完全出來的時候,一直坐在旁邊不說話的蔣森堯突然開口:“他們說在第一縷陽光升起的時候許下一個愿望,就會很容易實現(xiàn)。”
陳安墨從太陽的光輝中抬起頭來看向蔣森堯:“心誠則靈,只要你是真誠的,佛祖一定會聽到你的心聲。”
陳安墨說完,審視起面前的人來,她總覺得這會兒的蔣森堯身上總散發(fā)著一種淡淡的憂傷氣息。
蔣森堯卻在聽完她的回答后自嘲一笑:“佛祖是聽不到你的真誠的?!辈还苣阍鯓悠矶\。
陳安墨聽完眉頭微微一皺,不知道下一句該怎么接。
看完日出,他們就準備回去了,兩人一起走過去,在快要到停車那個位置時,一輛越野車突然朝著陳安墨他們沖過來。
一時間雙方驚慌,蔣森堯還算鎮(zhèn)靜,連忙伸手要去拉陳安墨,但奈何他們之間隔著一臂的距離。越野車的底盤比較高車身比較長,在蔣森堯還沒接觸到陳安墨的時候,車撞上了她。
千鈞一發(fā)之際,蔣森堯那只想要去拉陳安墨的手看起來卻像極了要推她出去。
陳安墨失去主力,表情驚恐的看向蔣森堯,眼里滿是求助的信息。她整個人因為車子的頂撞直接坐到了地上,幸好車子即使剎住了車,只是輕微的把陳安墨撞到了地上。
坐到地上的那一刻,陳安墨腦子里瞬間閃過一些不屬于她的記憶,然后那些記憶變得模糊起來。
她不知道畫面里的人是誰,但可以看到的是和她現(xiàn)在這樣發(fā)生在同樣場景的背景下,一只手朝著激流勇進的馬路上,狠狠推了面前的人一把。
一瞬間,肢體四分五裂,血濺當場,頭顱滾到車下,一只腿還被車輪壓著,恍惚間還能看到里面頭顱里有白色的什么東西飛濺出來。
陳安墨當下覺得腦袋很痛,那些場景像是真實發(fā)生的,看的她頭痛欲裂,覺著那個滾到車底下的像是一張自己的臉。
她愣在那里,車上下來的是剛剛拿著攝像機拍照的,像是一個攝影師??吹疥惏材旰脽o損的在面前,頓時松了一口氣,吊在嗓子眼上的心又吞下去了。
蔣森堯見狀伸手去拉還坐在地上的陳安墨,沒想到被陳安墨躲開了。
那一刻陳安墨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總覺得那不屬于的她的記憶里的那只手,她直覺這和蔣森堯有關(guān)系,或者說那就是他的手。
不過,記憶里的場景過于模糊,她甚至都看不清黑暗處那只手的主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初升的太陽發(fā)出耀眼的光茫,可惜它再耀眼也照不透人心,人總能夠阻擋住太陽的光芒。
老人說,這世界上有兩樣東西不可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現(xiàn)在,陳安墨不知道能不能看得透面前這個人的心里,太陽明明照到她身上來了的,可是她感受不到任何一點的溫度。
太陽明明也照到蔣森堯身上來了的,可是就是照不透,不能分一點陽光到陳安墨身上。
他們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陳安墨被太陽照花了眼,看不清蔣森堯臉上的表情。
陽光好像沒有一點作用了,照不暖陳安墨的身,更照不進她的心。
陳安墨被后面這位攝影大哥拉起來,仔細檢查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后才開車離開。
哦~這下她看清了,這張臉上啊,沒有任何表情。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說,到了目的地,陳安墨沉默下車,關(guān)上車門,再沒有回頭去看一眼。
而坐在車上的蔣森堯看著陳安墨漸行漸遠的身影,終是沒有停留多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