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看，還是不看，這是一個難題！

　　玄水圣宗煉器一脈，天工峰。

　　“邱老頭，你說這三個模樣哪個更符合前輩的氣質(zhì)?！?p>　　鐵焱拉著邱永邀功似地吹噓著自己的杰作。

　　邱永定睛一一瞧去，三座雕像形態(tài)各異，沒想到如鐵焱這般癡迷煉器的家伙，雕起人像來也不含糊。

　　只見左首第一個雕像身形挺拔，負(fù)手而立，衣袂如飛，面色上顯得有些嚴(yán)肅，頗有幾分威儀與孤傲之氣，在表現(xiàn)出午陽前輩的身份方面倒也可圈可點(diǎn)。

　　鐵焱滿臉得意之色，他深知午陽前輩在自己這位至交老友心中的地位，再加上宗主特意交代，故而此次塑像他花了許多心思。

　　盡管眼下的三座雕塑只是拿普通材料做的樣品，鐵焱依然沒有絲毫懈怠。

　　他努力回憶著有關(guān)前輩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再從中選取幾個他認(rèn)為最復(fù)合午陽前輩身份氣質(zhì)的形象來雕琢，可謂下了不少功夫。

　　邱永微微頷首，目光移到三座雕像中央。入眼的是一個頗為儒雅的模樣，右手持有一柄文扇，輕輕搭在左手手心處，面上含著微微的笑意，給人如沐春風(fēng)之感。

　　與第一座相比，中央這座雕像更易讓人心生親近，卻少了幾分威風(fēng)與霸氣。

　　邱永挪了兩步，來到第三座雕像面前。最后一座，邱永走到近處，仔細(xì)端詳。

　　但見午陽前輩右手持一柄長劍，左手掐著劍訣，昂首向天。劍尖所指，便是蒼穹，渾身透著一股子凌厲，仿佛不論上空有何來物，又或者來者何人均要與之一戰(zhàn)！

　　三座雕像，三個前輩！

　　一威儀，一儒雅，一凌厲！

　　此時的邱永對鐵焱滿是敬佩。他知道自己的老友與自己一般，是一個癡人，一生著迷于一件事。

　　他癡迷于煉丹一道，而鐵焱醉心于煉器一途。

　　二人交好并非單純地由于他們都在玄水圣宗長大，從小相識，更是因?yàn)樗麄冊诒舜松砩险业搅恕鞍V”字，都在對方身上看到了那個縱使曾經(jīng)不被看好，卻從不放棄心中熱愛的堅(jiān)持。

　　“邱老頭，我老鐵這祖?zhèn)魇炙囋趺礃?，是不是完美?fù)制了午陽前輩的風(fēng)采？”

　　邱永剛剛端詳完三個雕像，鐵焱便迫不及待地來跟老友邀功。

　　“妙?。±翔F你這三個雕像著實(shí)妙哉！”

　　對于佳作，邱永從不吝嗇贊美之詞，更何況眼前佳作有三，且皆出自老友之手。

　　鐵焱聞言暢快地放聲大笑。在自己心里，他同樣十分認(rèn)可此次的作品。別看眼前的樣品只有三座，那都是從不計其數(shù)的廢品中選出來的。

　　“不過……”

　　暢快的笑聲戛然而止。

　　“不過個鳥！”鐵焱心下不悅，“有話快手，有屁快放！奶奶的，我就不該這么早高興，都是年輕惹得禍！”

　　“我說老鐵，其實(shí)你這三座雕像確實(shí)妙。只不過……”

　　見鐵焱暢快的情緒被自己給打斷，邱永心下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便想著誠懇地再次夸贊老友的作品。

　　可他不提還好，眼下再提鐵焱卻掛不住了。

　　“妙，是吧？”

　　“妙，你還提不過！”

　　“提不過，你就別說妙！”

　　“說妙，你就別提不過！”

　　“你個殺千刀的！”

　　“你個臭煉藥的！”

　　一連串言語攻擊下來，鐵焱直覺得通體舒暢，奶奶的，妙就是妙，加個屁不過！

　　“咳咳，”邱永自知掃了老友的興頭，干咳兩聲才故作鎮(zhèn)定地開口道，“老鐵，我有話直說，你先別急，等我把我說話總可以吧？”

　　哼！

　　鐵焱沒有搭話，抬起下巴，火紅的虬髯翹得老高，眼瞼拉得很沉，只留下極小的一點(diǎn)縫隙，撇嘴斜眼瞥著邱永。

　　“午陽前輩救了我。”

　　邱永目露回憶之色，再一次望向了靈筠峰，眸子里滿是狂熱與虔誠。

　　“當(dāng)日之事，我只記得心魔入體之前的情況?！?p>　　“那日，我厚著面皮跟前輩請教丹道，卻不想前輩的造詣哪里是現(xiàn)在的我可以參悟的，結(jié)果惹得心魔入體?！?p>　　“后面的情況你都知道?！闭f到這里，邱永收回目光，盯著鐵焱，以極慢的語速說道，“但，我全然不知！”

　　“我要，你刻下前輩救我之時的風(fēng)姿！”

　　“我要，讓前輩的大德大能閃耀玄水！”

　　邱永的聲音不大，節(jié)奏緩慢，可落入鐵焱耳中卻完全不同。

　　從對方的呢喃之音里，他聽到的是豪情；在邱永成精與平緩的語言里，他感受到的是無盡的激情與崇敬。

　　如風(fēng)暴來臨前，從不肆虐！

　　似巨浪滔天前，多是暗涌！

　　“邱永，”鐵焱收回翹起的胡須，張開瞇著的雙目，鄭重其事地喚出老友的全名，“這事，我老鐵替你辦了！”

　　邱鐵二人的戲碼，對于身處靈筠峰的張午陽來說，一無所知。不過，如果要他選的話，他會選擇第三個。

　　手握長劍，掐訣指天，凌厲果決。

　　這才是純爺們該有的樣子，對于目前急需提升修為和戰(zhàn)斗力的他來說，尤是如此。

　　“芊芊，感覺怎么樣，恢復(fù)些了嗎？”

　　張午陽此時盤坐在靈筠峰洞府之中，幾個小型靈脈擺在身旁，將他和身邊的少女籠罩其中。

　　“嗯，好些了。”少女深吸一口氣，覺得渾身舒服了許多。

　　此前不知道是何緣故徹底脫了力，如今在靈氣的滋養(yǎng)下，總算是恢復(fù)了些。

　　身體舒坦之下，芊芊便盤坐著伸了個懶腰，體態(tài)柔美，向左伸展如嫩柳枝條，向右拉開似湖心柔波。

　　張午陽一下子看直了眼，待芊芊恢復(fù)過來都沒能回過神，落在芊芊眼里卻似一個癡漢模樣。

　　“好看嗎？”

　　“好看，好看！”

　　“還要繼續(xù)看嗎？”

　　“要看，要看！”

　　剛說完，一股巨大力氣落在了張午陽的耳朵上，力道朝著斜上方不斷增加，同時按著由右到左的方向旋轉(zhuǎn)擰動。

　　“哎喲，疼，疼！”

　　“還要看嗎？”

　　“不看了，不看了，真的不看了……”

　　“不看啊?！绷獾闹魅藥е苫蟮恼Z氣重復(fù)了一遍對方的話，又以頗為受傷的語氣追問道，“你不看，難道是我不好看嗎？”

　　“不是的，芊芊是仙女，怎么會不好看呢？”

　　“哦，這樣啊?！鄙倥纳裆苫笠琅f，“那你還要繼續(xù)看嗎？”

　　耳朵上熱辣的痛感，讓張午陽把到了嘴邊的“看”吞了回去。一時間，他也弄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正確打開方式。

　　面對芊芊質(zhì)詢的眼神，他只好頗為猶豫地回道：

　　“那我到底是……看……”

　　“還是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