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錚感覺這具身體很虛弱,也不知之前到底怎么給猝死了,頭疼慢慢緩解,他緩步來到井水旁,還好打水的木桶沒扔,丟下井口,費力地打撈了一桶井水上來。
許久沒維護這口井,打撈上來的井水并不干凈,而是略顯渾濁,池錚淋著小雨有點冷,費力地想把木桶上的繩子解開,可長滿苔蘚的繩子簡直和死結(jié)差不多,完全解不開。
沒法,他氣喘吁吁,又在院子角落把缺了大半塊的盆子拿來了,倒水清洗一遍,再又倒了薄薄一層水,再多就從缺口漏出來了。
雙手端著盆子回到正房,池錚擦拭了下額頭的汗水,感到身子不僅是虛弱,還特別的餓。
“剛剛那都是一些山賊吧?見面就想砍死我,這個世界看起來并不太平……”
人的大腦皮層太過復(fù)雜,死亡后,大腦細胞會快速死亡,他附體之后重新恢復(fù)供血供氧,沒變成腦癱就很不錯了,身體主人的記憶卻并不完整。
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斷續(xù)的記憶中令他察覺,這具身體的主人雖然是個裝神弄鬼的假道士,可本身武力并不低,但行走天下也諸多小心謹慎,只因天下大亂,反賊肆虐,官兵更是如同豺狼虎豹,之前那般見面就殺人的舉措,在這個世界并不出奇。
山賊要殺人,反賊要殺人,官兵更是要殺人,殺得百姓尸橫遍野,殺得百姓十室九空,連這藏匿在大山深處的山村都逃脫不了如此的命運,可見天下到底有多亂。
“不是元末,不是明末……看來似是而非,并不是在地球上……”
池錚坐著休息,等渾濁的水稍微沉積一下,“也可能是平行世界?歷史在早期發(fā)生了改變?否則怎么文字相同?”
他懶得去梳理腦海內(nèi)的記憶了,仔細思索就頭疼,可能是猝死的后遺癥了。
外面的小雨忽地停了,黃昏的陽光把最后幾縷光芒照射進屋檐下。
借著光芒的反射,他捧起一把水洗了洗臉,又把蓬亂的頭發(fā)束到后面去,感到精神受到冷水敷面刺激好了點,又低頭看了看盆子。
“咦?”
水面的反射肯定不如習(xí)慣的鏡子,饒是如此,他也被驚了下,只想到了幾個詞,神秀天成,出塵若仙。
好吧,出塵若仙受限于目前的打扮,是夸張了點,但這人確實長得特別好看,尤其雙眸熠熠如神光,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難怪能夠招搖撞騙還沒露餡,長得就像謫仙一樣?!?p> 池錚感慨道:“不過……這代入感立馬就上來了,和我本人顏值差不多了?!?p> 他本來就長得很帥,要是附身的這人長得丑了,那就虧大了,還好這人也不差。
洗了臉,池錚又有些情緒低落,不論之前怎么安慰自身,真要穿越了,無論如何都意味著遠離原來熟悉的世界,包括父母、親戚、朋友、前女友、前前女友、前前前女友……
怎么可能不難過!
只是他依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睡一覺醒來,一切僅是夢罷了,難過的痛苦感還不夠深切。
他在這兒休息了陣子,沒聽到外面的動靜,確定那些山賊離開了,也是,換做是他自個兒,看到有人吐火能把人燒死,肯定也是有多遠跑多遠,生怕腿不夠長,腳不夠快。
只是天快黑了……
他望了望外面,努力站起身來,向著牲畜棚走去,那兒有一頭這具身體原主人的騾子在那里,見到“主人”過來了,親昵地把腦袋拱來拱去。
“嘎嘎……”
大肥鴨又鉆出了腦袋,對著池錚“嘎嘎”叫著。
還有一只鴨?
池錚愣了下,伸手把干草堆內(nèi)的大肥鴨抓了出來,原來是腳上被捆了草繩,難怪沒法動彈。
他把草繩解開,大肥鴨迫不及待地跳下去,步態(tài)蹣跚地圍繞著池錚轉(zhuǎn)了一圈,用鴨喙在他腳邊啄了啄。
“有點想吃烤鴨了……”
池錚低頭看著大肥鴨,心里琢磨了片刻,這條件好像也做不來烤鴨。
大肥鴨渾然不知被盯上了,撅起屁股拉了一泡屎,滿意地回到干草堆蹲下。
摸了摸騾子柔順的皮毛,池錚解下馱載的行李包裹,往正房走去,那大肥鴨看到池錚走了,也跟著站起來,搖搖擺擺跟在后面,一起進了正房。
這山村的正房內(nèi)也一貧如洗,就一個土坑床,除此之外桌椅一概沒有,可能都被洗劫拿走了。
池錚也不嫌棄地面灰塵眾多,直接盤腿坐下,把包裹解開,發(fā)現(xiàn)這招搖撞騙的野道士,包裹內(nèi)的東西還蠻多的,怪不得提起來挺沉。
首先是三本線裝書,上有“地書”二字,下面則是一個小小的“一”,再看第二本也是“地書”二字,只是變成了“二”,第三本類似,即是說,這是三本一卷至三卷的書籍。
“地書?”
他皺眉翻看了一下,原來卻是一頁頁看不懂的“鬼畫符”,也對,即便要當(dāng)神棍,不會法術(shù)也要弄點門面在手,否則誰會相信啊。
池錚把三卷線裝書丟到一邊,除了這書外,包裹內(nèi)還有一套干凈的道袍,相比身上這件補丁一大堆,這道袍和新的沒差別,顯然也是裝門面用的。
“筆、墨、硯、黃紙、蠟燭、度牒……”
他先翻了下度牒,“大陳律法僧道不給度牒私自簪剃者杖八十流放邊疆……道法恢弘,玄恩浩蕩……如有損毀,不得行之……右給付道士周呈宗收執(zhí)準(zhǔn)此……元德三年七月五日?!?p> “原來這道士叫周呈宗?也不一定,誰知道是不是用的真名?!?p> “可惜這度牒有所損毀涂抹,不能再用了?!?p> 度牒有損毀,不能再用,如有涂抹,罪加一等。
池錚把度牒合上。
除此之外,另有些瓶罐裝著的不明粉末,似有中藥草味,至于硫磺池錚一下便聞了出來。
“還有針線?是了,這野道士還是給自己打補丁的。”
池錚小時候,爺爺便經(jīng)常給他補衣服,穿過補丁衣服的他也不稀奇。
這是干糧?
池錚摸了摸,也不知是什么餅子,硬得出奇,他感覺來個高空拋物的話,這餅子能把人砸死。
這能吃嗎?
聞了聞,居然還有一點餿味?
忽地,他想起了什么,連忙起身返回牲畜棚,把放在騾子另外一面的一物拿了回來。
這是一把長劍,劍鞘上刻印“青鋒”二字,拔出來寒光凜冽,放在古代算是了不得的神兵了,當(dāng)然受制于古代的冶煉技術(shù),再怎么好的神兵,用多了,用久了,也難免出現(xiàn)一些缺口。
在這青鋒長劍的刃面上,細看有坑坑洼洼的缺口,不知是經(jīng)歷什么。
但現(xiàn)在,池錚用它來切割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