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煙波之故土難離(21)
下午五點。阿云準時從宿舍出發(fā),步行到海城上班。
一進海城的大門,整個大廳里花團錦簇。阿云就感覺今天的氣氛跟往日不同,好像特別喜慶。
再仔細一看,大廳里擺放著一些制作精巧的白色金屬小鐵架,鐵架上擺著嬌艷的玫瑰花,有紅的,有藍的?;ㄊ舷抵S多五顏六色的氣球,氣球上都印著相同的一句話:李青云,我喜歡你!
什么鬼?阿云走到收銀臺前:菲菲,這是怎么回事呀?
菲菲從電腦前抬起頭,看著阿云,一臉的羨慕:阿云姐,這些都是王少送給你的!真是羨慕死你了!
又是這個死王少!吃撐了!阿云在心里狠狠地罵道。晚上江要過來,要給他看到這些,那該怎么辦?
小李子!阿云抬手朝一個男門童喊道。
一個十七八歲模樣,一臉稚嫩的小男生小步跑過來:阿云姐,怎么了?
小李子,幫姐姐把這些花都扔出去!阿云沒好氣地掃了一眼大廳里擺滿的鮮花。
不是吧,姐!這些花都這么漂亮!好貴的耶!小李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扔了!阿云狠狠地說道。
小李子滿眼心疼地看著這些嬌艷欲滴的鮮花:姐,這可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耶!除了大廳,我們二樓的走廊里,也都擺滿咯!我一個人怎么弄得過來!我還要迎賓耶!再說,扔了真的怪可惜的!小李子嘀咕著。
阿云想了想:小李子,那這樣吧,我們KTV里不是還有一些你的小老鄉(xiāng)嗎?你去把他們都叫過來幫忙,把走廊上的花全都搬到這里來,把花上面所有的氣球都拿下來踩了!然后,今天所有到我們這里消費的客人,每進來一個,你就送他們一束花,直到送完為止。好吧?改天姐請你們幾個到隔岸路去擼串去!
小李子看著眼前的鮮花,惋惜又不舍:那好吧
阿云打了上班卡?,F(xiàn)在時間還早,基本上沒什么客人。
菲菲,我要去休息室換工作服了。我的耳麥給我一下。謝謝!阿云說。
KTV以前只有值班經(jīng)理,前臺,包房服務(wù)生和保安有耳麥。不知道為什么,昨天老板給場子里所有的員工都配了耳麥。但包房內(nèi)陪酒的員工,上班后,可以根據(jù)需要自行開啟或者關(guān)閉耳麥。
菲菲從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個黑色的耳麥,遞給阿云:姐,其實這個月你都可以不用帶麥了!
為什么呀?阿云接過耳麥。
菲菲那雙好看的大眼睛流光溢彩的:王少都包了你一個月的場子,大家差不多都喝你的酒了,還要麥干嘛呀?客人要酒的,都不用呼你了,把你的酒直接給送過去就得了!
千萬別這樣,其她姐妹還要活的呢!阿云真心說道:再說了,我才不稀罕呢!
員工休息室,也是大家平時上下班更換衣服的更衣室。就在收銀臺右邊的那條走廊的盡頭。休息室的對面,是一樓的廁所。
這個休息室,是推銷酒水的員工休息的地方。
二樓同樣的位置,也是這樣的一個休息室。是陪酒的員工休息的地方。
一間二十來平房間,進門的左邊靠墻的位置,是一排兩米來高,四米來長的,標著號碼,掛著各種顏色和形狀的鎖具的鐵柜子。大家上班后,換下來的衣服和隨身攜帶的私人物品,就保管在這每人一格的小柜子里。另外的兩面墻靠墻的位置,各擺放著一條棕色的布藝長沙發(fā)。阿云推開門,十來個小姐妹都窩在沙發(fā)上,正熱火朝天地聊得起勁,看見阿云進來,里面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她們彼此一個眼神,有的小姐妹低頭看起了手機,有的小姐妹把眼光移向別處,有的小姐妹則假裝欣賞起自己的美甲。
大家都不說話了。
阿云心里明白,自己被這群小姐妹孤立了。阿云也知道是為什么。
因為王少。
這個場子里,每天晚上,有十幾個酒水推銷員,推銷著幾十種不同的酒水。前段時間,阿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忙了起來,每天的業(yè)績,也從末位直接排到了最前面。那天霞姐她們一說,阿云才知道,原來是王少在一聲不響地幫自己站臺。到了昨天晚上,王少干脆一廂情愿地豪氣地宣布,包下這個場子里所有銷售的酒水,讓自己昨天晚上的酒水營業(yè)額,竟然占了全場酒水的百分之九十。這幾乎就等于斷了其他小姐妹的活路。所以,小姐妹對于自己的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阿云能夠理解。
可怎么辦呢?阿云想:自己根本說服不了財大氣粗有執(zhí)拗的王少。
阿云走到自己的柜子前面,從小包里拿出鑰匙,打開柜子。把手里的麥和小包包放到柜子里,然后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換上工作服。
這里是女生專屬的休息室,不會有男人進來。所以大家平時換衣服,都是這樣無遮無擋地,當著大家的面換衣服的。
阿云把自己換下的衣服疊整齊,放進柜子里,然后鎖上柜子門。轉(zhuǎn)身,赫然發(fā)現(xiàn)大家都目光閃閃地盯著自己看。
看見自己轉(zhuǎn)身,目光和她們的目光一碰,大家的眼神馬上躲了開去。阿云明顯地察覺到,大家躲閃的眼神里,竟然有著一絲慌亂和異常。
你們看什么?我怎么了?阿云奇怪的問,然后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后背。
沒有人搭理阿云。
我們走!秦紅艷啪地一聲關(guān)上一直拿在手中擺弄著的翻蓋手機,冷冰冰氣哄哄地站起來。
大家聞聲也紛紛站起來,跟著秦紅艷蜂擁而出。
她們看什么啦?是因為我今天穿了一件性感的小內(nèi)內(nèi)嗎?阿云低聲自語道:她們今天一個個怎么都這么怪怪的。
阿云姐,阿云姐,你的那個王少來了。耳麥里傳來菲菲抑制不住的興奮的聲音。
來了就來了,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又不是中央的那個誰來了!阿云沒好氣地來了句:還有,什么“你的那個王少”?王少就是王少,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哦!菲菲委屈地嘟囔了一句。她拿下耳麥看了看,然后沖著耳麥伸出小舌頭,做了個小鬼臉。
阿云忽然就笑了:我沖這個小丫頭發(fā)什么情緒呀!她隔著耳麥,都能感受到,耳麥那頭的那個小姑娘,小嘴巴肯定委屈地撅得老高。
來得正好!姑奶奶正好要找你呢!阿云狠狠地拉開休息室的門。
?。郑桑校玻保?。
還是那幫人。
王少也還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坐。王少看見阿云推門進來,指指他對面空著的沙發(fā),面無表情地說。
阿云走到王少面前,不坐,也不說話。就那么冷冰冰地看著他。
王少抬頭看了阿云一眼,低頭,輕輕轉(zhuǎn)動著手里的紅酒杯。
老魏看看王少,看看阿云。看看阿云,看看王少,然后擠眉弄眼地推搡著身旁的彪子:走,走走走,香,香煙沒,沒有了。你,你們陪我出去買盒香,香煙去!
彪子和剛子他們看看老魏,再看看王少,看看阿云,明白了:哦,哦哦哦,好,好好!老大,我們買個香煙去!
一大群彪形大漢推推搡搡地出去了。
包房內(nèi)安靜了下來。
半響:你覺得你這樣有意思嗎?阿云盯著王少,冷冷地問。
王少不說話,也不看阿云,只是依然默默地轉(zhuǎn)動著手里的酒杯,依然默默地低頭看著手里不停轉(zhuǎn)動的酒杯。
酒杯里空空如也。
我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阿云繼續(xù)說道:你知道嗎?因為你,我的這些小姐妹現(xiàn)在一個個都不理我了!因為我讓她們減少甚至是沒有了收入!
那又怎樣?王少突然冷冷地接口道。手里的酒杯依然在輕輕地轉(zhuǎn)動著。
是的,跟你說這些,你根本是不會懂的!阿云看著眼前石頭,不,是冰雕一樣的王少,忍不住喊了起來:可是,你這樣做,又有什么意義!我有男朋友了!即使你為我花再多的心思再多的銀子,我也不會感動,甚至不會感謝你!只會覺得你攪亂了我的生活!
王少依然默默轉(zhuǎn)動著他手里空空的酒杯,可他眼里和臉上瞬間升騰起的,如晨霧暮煙般的落寞,卻沒有逃過阿云的眼睛。
阿云再次心生不忍。
對不起,我的話可能重了!但這是我的真心話。阿云輕聲道:你在這里消費的,我只能把我的提成部分全部還給你。我知道你不在乎這點錢。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不希望欠你的任何東西!頓頓:還有,我其實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曾經(jīng)幫助過我,謝謝你為了做的這一切!只是,我真的不需要,一切請到此為止!好嗎?謝謝!
王少手里的杯子不再轉(zhuǎn)動。但他依然冷默。
阿云說完,再次看了冰雕般的王少片刻,沖他輕輕一鞠躬,轉(zhuǎn)身,開門。
身后傳來玻璃杯破碎的聲音。但阿云沒有回頭。
走廊上客人,已經(jīng)多了起來。
隨著夜色的加深,客人越來越多,阿云也慢慢忙碌了起來。
三樓。走廊。
阿云費力地推著一推車的酒水。
阿云。阿云。阿霞在耳麥里呼叫。
霞姐,我在。請講。阿云停下腳步。
你在哪呢?阿霞問。
我在三樓送酒水呢,霞姐!阿云右手穩(wěn)著推車,左手輕輕敲敲自己有些酸疼的腰,心里納悶著,自己的腰今天就怎么這么酸呢?
阿云,華他們過來了。但江要半個小時后才到。你到時候記得過來啊。霞姐說。
阿云看看腕表,九點八分:好的,霞姐。我記住了。謝謝你!
嗯。那你悠著點,別累著了哈!阿霞說。
好的,霞姐。我忙了先了。拜!阿云收了線。
腰越來越酸。這個月的經(jīng)期都已經(jīng)過去十幾二十天還是一個月了?阿云都有點記不清了。(以前每次都是準點到達的老朋友,這次到現(xiàn)在,卻是依然遲遲未來。)阿云把酒水交給站在門口的服務(wù)生,邊往樓下走,邊想:今天腰這么酸,該不會是今天要來了吧?
想到這,阿云趕緊往樓下休息室趕。休息室的柜子里,阿云特意放有備用的女生用品。阿云想,還是墊一個薄的先吧,可不要到時候來個突然襲擊出點什么狀況,那可就糗大咯!
阿云拿出夜用的衛(wèi)生棉,匆匆跑進對面的衛(wèi)生間里。
阿云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很干凈呀!好像完全沒有老朋友要來的意思耶!但腰依然那么酸?。?p> 還是墊一個有備無患吧。阿云想。
阿云還在衛(wèi)生間里擺弄衛(wèi)生棉的時候,衛(wèi)生間外面的大門被推開,又重重地自動關(guān)上。
高跟鞋的聲音,走到了洗漱臺那里。
可是,阿媽,你現(xiàn)在叫我一下子去哪里找那么多的錢去?是秦紅艷激動的聲音。
阿媽,我是賣酒,不是在外面賣身呀!小林每個月透析吃藥就要一萬多,這些年,我把我身邊能借的都借遍了!你還要我怎樣?你就不能找找你兒子嗎?秦紅艷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和冷靜。
這些年,都是我一個人在照顧家里!我打工,他也是打工!他沒錢,他沒錢就不會去跟老板討?。。?!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嘛!
阿媽,你不能總護著他說話。他是男人!應(yīng)該是他來撐這個家的!
我知道,我知道!
那他跟著老板工地都換了好幾個了,老板總不能把他的工錢一拖就拖這么多年吧!他也要養(yǎng)家糊口的呀!
他那老板不也是大老板嗎?他那房開公司不也是有名的那么大的一房開公司嗎!
知道了,知道了,阿媽。那你就別逼他了,別給他壓力了!讓他千萬別做傻事了。孩子換腎的手術(shù)費,還是我來想想辦法吧。
嗯。我這邊最近情況也很不好!可能接下來一兩個月,都不會有什么收入。對的,是淡季?,F(xiàn)在客人本來就不多,店里生意很清淡。
嗯,阿媽。那先這么說吧。我遲點再打電話給你。
嗯。阿媽,現(xiàn)在怪那游戲公司又有什么用呢?關(guān)鍵還是我們自己沒有管好孩子,讓孩子那么沒日沒夜的玩游戲,把身體活活給玩垮了!
不是不是!阿媽,我不是責怪你!我是責怪我們自己,這些年我們一直都忙著在外地打工,是我們自己沒有照顧好孩子!
嗯,阿媽,那我先掛了!小林還要拜托你照顧了!嗯,我知道,我知道。
阿云躡手躡腳地穿好衣服,坐在馬桶上,屏息聽著。
電話的撥號聲。秦紅艷在繼續(xù)打電話。
喂,阿爸。是我,艷兒。
嗯,剛才我婆婆電話打給我,說今天醫(yī)院通知他,小林終于等到合適的腎源了。但手術(shù)的費用要四十萬。
阿爸,你是知道的,小林他爸這些年跟著那個工頭,工錢一直都拖在那里拿不到。他爸今天知道這事,也是心急如焚的,說明天要找那工頭拼命。說工頭要么把這些年拖欠他的工資開給他,要么他就拿刀把工頭宰了,要么自己就從工地的樓上跳下來!阿爸,你說還要他能咋地嘛!
阿爸,我知道,我知道。
阿爸,你能跟弟弟講講嗎?讓他遲些時候再買房子,把他買房子的那個錢,借給我應(yīng)下急先,等我把眼前的這關(guān)過了,我再來想辦法把錢還給他買房!
阿爸,我知道我先前借他的還沒有還給他。那不是小林一直在透析,每個月的錢全給他用了嗎?實在是沒有余錢了嘛!
那他買房子還比他外甥的命重要嗎!
嗯,那我知道了,阿爸。
我沒有怪你,也沒有怪弟弟。真的。
嗯,我知道了。嗯,行,我懂。我再想別的法子吧。嗯,嗯嗯。
秦紅艷掛了電話。
幾秒鐘之后,秦紅艷捂著嘴,輕聲抽泣起來,然后,終是忍不住,放聲大哭。
哭了一會兒,秦紅艷很響地擰了一把鼻涕,然后打開水龍頭,聽水聲,應(yīng)該是洗了一把臉。
按鍵聲。秦紅艷在打電話。
喂,您好,姜醫(yī)生嗎?雖明顯有哭過之后的鼻音,但聲音卻很平靜。
哎,您好,姜醫(yī)生,我是八樓十一號房四十六床王小林的媽媽。是的,是的,王小林。
姜醫(yī)生,那個,我想,我想,我能跟您商量個事情嗎?秦紅艷的聲音有點猶豫和遲疑。
是這樣的,姜醫(yī)生,秦紅艷小心翼翼地選擇著措辭:我這邊,一下子還籌不到這么多的錢,您看能不能先給我兒子做手術(shù),我這邊也趕緊想辦法籌錢?
我知道,我知道。您看能不能.....
別,別,千萬別!我立馬想辦法!好嗎?姜醫(yī)生,千萬不要把這個腎源給別人!我立馬想辦法,給我一天的時間!好嗎?我立馬想辦法!好!好!好好好!謝謝您!姜醫(yī)生,真的謝謝您!?。?p> 姜醫(yī)生,喂?喂?姜醫(yī)生?
寂靜。
長久的寂靜之后,門響了一下。秦紅艷出去了。
阿云想了一下,也趕緊站起來。
小李子!阿云急匆匆地走到門童小李子的旁邊。
阿云姐,怎么了?小李子見阿云一臉的焦急,奇怪地問道。
你花送了多少了?阿云看著問。
小李子看了看擺在身旁那一大堆的鮮花:不多,應(yīng)該有一百來朵了吧。
好的,小李子。謝謝你。那接下來,花不能白送了,改成賣!十塊錢一朵。如果是買一束的,你可以適當便宜點賣給別人。明白嗎?
小李子不可置信的望著阿云:阿云姐,你確定要這么做嗎?
確定。阿云看著小李子:小李子,請你的那些小老鄉(xiāng)也一起幫忙賣下,今天晚上一定要幫我把這些花賣完。
那這些藍色妖姬呢?也是十塊錢一朵嗎?小李子也知道藍色妖姬要比紅色的玫瑰貴很多。
你看著賣吧。阿云邊說邊轉(zhuǎn)身抱起一大束藍色妖姬:我也去賣了。
阿云抱著藍色妖姬,來到演唱區(qū)。一個女歌手在臺上唱著“甜蜜蜜”。臺下已經(jīng)滿座。
阿云弓著身子,一張臺子一張臺子地去推銷。沒多大一會兒,大廳里幾乎是每個臺子都買了一朵或者是一束藍色妖姬或者是紅玫瑰。
阿云,你怎么還沒有過來?江在這邊等你半天了哦!阿霞在耳麥里催了阿云好幾遍了。
好的,霞姐,我馬上就過來了。阿云邊俯身抱起一大束鮮紅的玫瑰,邊答道。
催你好幾次了,你總是馬上馬上,你的馬上是好久喲!阿霞笑著不滿地問道。
嘿嘿,半個小時,還有半個小時一定到!阿云笑嘻嘻地說道。
阿云大廳推銷好了,便跑去包房里推銷。
剛從第二個包房里出來,阿云迎面撞上了站在門口的江。
你干嘛!江看著阿云滿懷的鮮花,問。
嘿嘿!阿云笑厴如花:賣花!
賣花?江一臉的狐疑:你不是賣酒嗎?怎么又賣上花了?花哪來的?
嘿嘿,阿云嬉皮笑臉的:那個有錢的王少送的。
江聽了,牽著阿云的手腕,掉頭便走。
經(jīng)過大廳的那一大堆鮮花的時候,阿云掙脫江的手,笑著說:等等,等等。她小跑過去,又抱起一大把鮮花:親愛的,走吧!
VIP888。
看到阿云抱著滿懷的紅玫瑰進來,華先叫了起來:哇!哥,今天什么日子呀!送嫂子這么多玫瑰!
阿云把滿懷的鮮花往桌上一放:各位大哥,小女子的這些鮮花可是拿來賣的哦!十塊錢一朵,各位大哥,趕緊的,都買些送給你們的身邊的女士吧?
江拉著阿云在沙發(fā)上坐下:說說吧,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云調(diào)皮地偷瞄了一眼江嚴肅的神情,低下頭,不敢再開玩笑了:好吧,我老實交代!
于是,阿云把事情的經(jīng)過大體地講了一遍。
阿萍聽完,喊了起來:云姐,你太傻了吧!那個秦紅艷她們都這么對你了,你還要這么幫她?!
阿云看看一言不發(fā)的江,低聲道:那個王少不是錢多得沒地方花嗎?我想把這幾天的提成,就不還給王少了,都給秦紅艷好了。能幫她多少是多少吧!畢竟她現(xiàn)在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阿云挽住江得左手臂,輕輕搖著:親愛的,你不會責怪我了吧?她仰起她那白皙清秀的小臉,一臉的無辜和無助。
江拿出皮夾子,拿出一百塊錢,放在桌上,然后從桌上拿起一枝鮮紅的玫瑰,遞給阿云:送給你!
阿云正待接過。
呼的一聲,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王少手里拿著一部手機,一臉的寒氣,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的身后,自然跟著那幾個彪形大漢。
你要干嘛呀!阿云有點緊張地望著王少,喊著就要站起來。
江伸手輕輕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