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珠不想在這里多呆,便先出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顧懷明皺著眉頭出去,他拿出一個特制的小東西,吹了一下,然后樹叢里響起沙沙之聲。
十幾個便裝侍衛(wèi)出現(xiàn),將這座繡樓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
看起來似乎是同郡王的人。
余明珠和顧懷明冒著雨離開了這個繡樓,外頭的雨已經(jīng)下的很大了,余明珠打著傘,地上比較滑,所以走的很慢。
他們在繡樓前的山路上,此處地勢比較陡峭,兩邊都是石頭和雜草,余明珠穿著長裙,走路有些不方便,可顧懷明卻走得飛快。
余明珠忍不住叫住走的飛快的顧懷明。
“你走慢點?!?p> 顧懷明卻當(dāng)做沒聽見似的,繼續(xù)往前走,余明珠有些不服氣,便加快了步伐,結(jié)果一個不注意,腳下一滑,直接摔到了地上。
余明珠坐在地上,有些懵,雖說不是很疼,可是一時間竟然也站不起來。
顧懷明趕忙轉(zhuǎn)身將她扶了起來。
余明珠后面的衣服全濕了,方才見了尸首本就有些害怕,現(xiàn)在摔了一跤,她只覺得眼前之人,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她站起來撿起地上的傘,也不去接顧懷明的手,便直接自顧自往前走。
這次倒是走的飛快,只是傘打的很敷衍,到了他們落腳的閣樓,便已經(jīng)渾身濕透了,染冬看到自家小姐如此,頓時很是心疼地說道:“小姐您不是帶傘了嗎,怎么渾身都濕了。”
余明珠臉色不大好,悶聲說道:“方才摔了一跤?!?p> 此時顧懷明恰好進(jìn)來,染夏幫他收了傘。
“怎么這么不小心,這雨水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咱們今日便只能在這里留宿一晚了,奴婢已經(jīng)向觀主討要了棉被和飯菜,還有炭火,小姐先進(jìn)去換身衣服烤烤火吧。”
余明珠點頭,跟著染冬進(jìn)了內(nèi)室。
染夏給顧懷明倒了一杯茶水,幽幽說道:“姑爺還在生小姐的氣,小姐這幾日心里也一直記掛著姑爺呢。”
顧懷明眉頭微微皺起,只聽到他問道:“你在這余家這么久,可曾知道,溫氏的事兒”
染夏頓時一愣,她斟酌片刻道:“主子的事情,奴婢是不敢議論的,姑爺若是想知道,直接去問小姐就好。”
顧懷明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余明珠換好衣服之后出來,因為頭發(fā)也濕了,便全都散下來。
余明珠對著染冬和染夏說道:“你們到道觀里給我弄些吃的,我肚子有些餓了。”
這種事情一個人做就可以了,這話顯然是要趕人。
兩個小丫頭離開之后,余明珠看向顧懷明。
她開口說道:“你們準(zhǔn)備什么時候動手?”
顧懷明開口答:“蘇家老太爺三月生辰之時?!?p> 現(xiàn)在是十一月。
“為什么不早點動手?”
余明珠心里想得簡單,早早把蘇家除掉,這樣祖父和余家也就少了隱患。
“時機(jī)不到?!?p> 余明珠不解。
“韓總督拿的這些證據(jù)足夠他蘇家死幾百次。”
顧懷明聽出來余明珠語氣有些不大好,他無奈道:“別說是我們,便是梁知府手里捏著的證據(jù),只要公事公辦,那蘇家必死無疑,可是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平昌公主還在杭州,她拿著一道密旨,萬貴妃的密旨。”
余明珠皺眉道“難不成萬貴妃的之意比皇上的還要管用?”
顧懷明放下茶杯,沉聲說道:“有時候還真是,你不要著急?!?p> 余明珠知道自己說的不算,但是她真的是還有些著急。
“祖父現(xiàn)在這個時候去海上,就是為了避嫌,他害怕蘇家狗急跳墻,翻出來什么東西,連累余家,連累我,所以就做好了一輩子都不回余家的準(zhǔn)備,我怎么能不著急?”
顧懷明嘆了一口氣,他安撫道:“那個墓穴里很明顯已經(jīng)有人進(jìn)去過,而且還拿走了一些東西,你余家的把柄,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你的祖父銷毀了,他可是余萬三,縱橫江南東海幾十年的人物,自保的手段還是有的,當(dāng)初他不也把那鑰匙要走了嗎,說不準(zhǔn)這里頭的所有東西,都是他想讓我們看到?!?p> 顧懷明的語氣讓她有些難受,她覺著眼睛疼,便不再說話。
自從那次爭吵之后,他們二人之間似乎隔了一層,說話都留有一絲余地,此時外頭風(fēng)雨交加,顧懷明似乎是想緩和一下,便突然開口道:“夫人可知道陳家的事?!?p> 余明珠只知道陳家似乎在很久之前是大梁的首富,陳家老爺曾為了給京城修城墻,耗費了自己半數(shù)家財。
余明珠不搭理他,他便繼續(xù)說道:“陳家家主在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與其私交甚好,陳家家主的妹妹救過皇上,陳家家主的妹妹后來嫁給了蘇家老太爺,蘇家老太爺也從一個落魄的書生變成了一方巨富,陳家人陸續(xù)離奇死亡,陳家小姐病故,陳家的萬貫家財皆落入蘇家手中,包括陳家小姐的嫁妝,一封密旨,便是這封密旨,讓西北官員對蘇家毫無辦法,而我們做的便是要將這封密旨作廢。”
余明珠問道:“這陳家小姐肯定是愛慘了這蘇家老太爺吧,要不然也不會將自己東西都交給他?!?p> 顧懷明深深地看了一眼余明珠。
“這世道對女子終究是不公平地,就算她不愛蘇家老太爺,她的東西也會落到蘇家手中。”
余明珠低聲問道:“那夫君會這樣對我嗎?”
余明珠看著顧懷明,她的處境比陳家小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家中子嗣凋敝,祖父年事已高,父親又是個狼子野心的,再加上余家這樣特殊的情況。
她一個女子能做的選擇非常少。
此時的余明珠,眼睛里帶著幾分凄涼,這和往日的精神實在有些不一樣。
“我不會。”
余明珠深吸了一口氣,而后露出一個笑容。
“那你可要說話算數(shù)。”
顧懷明想要拉住余明珠的手,卻又停住了。
外頭的雨繼續(xù)下著,突然從外頭進(jìn)來一個十七八的小道士,小道士有一雙丹鳳眼,眼皮下面都是青黑,頭發(fā)看起來亂糟糟的。
顧懷明擋在余明珠身前,有些戒備道:“這位道友,此處已經(jīng)被我們包下了,請你出去?!?p> 小道士不搭理顧懷明,只自顧自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對著余明珠說道:“你上小湯山了,卻也不知道找我,害得我興奮了許久?!?p> 余明珠皺著眉從手上拿出來一串佛珠。
“你是黃云的干孫子?”
小道士接過佛珠,露出一口大白牙。
“成,我跟你下山,護(hù)你一生一世?!?p> 顧懷明聽到這句話,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個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