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桐回到臥室后,先洗了個澡,浴室氤氳,看著鏡子里明艷動人的臉龐,梁桐勾了勾嘴角。
坐在化妝鏡前,開始化妝,防曬、隔離、粉底液,首先把打底工作做好了,緊接著畫眉毛,涂眼影,為了和秋天應(yīng)景,她涂了一個楓葉色的眼影,夾睫毛,刷睫毛,涂腮紅,最后大功告成,涂了一個橘色調(diào)的口紅提氣色。
梁桐在衣帽間挑衣服時,嘴里還念叨著“這個世界上還要去哪兒找這么好看,又聰明能干的女朋友?!?p> 這一排排的衣柜,皆是高級的材質(zhì)制成的,顧止行不僅在顧家為她常年準(zhǔn)備著專門的臥室,并且還大手筆地給她準(zhǔn)備了浮夸的衣帽間。
梁桐現(xiàn)在停留的這一排衣柜皆是比較浮夸華麗的衣服,不太適合作為一個賢惠的女朋友的搭配,梁桐把衣服一一瀏覽了一遍,然后走出了這間衣帽間,喃喃自語道:“還好舅舅有先見之明,給她準(zhǔn)備了兩個衣帽間?!?p> 另一間房,大多是顧兮給她買的衣服,又或者是顧止行的眼光,不過兩人的眼光都還可以,又或者可以說梁桐天生就是一個衣服架子,再普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立刻也就提升了檔次。
梁桐從里面拿了一條紅色格紋襯衫裙搭配牛仔短褂,腳上踩了一雙白色的板鞋,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年輕活力。
秘書室的人看到一身學(xué)院風(fēng)的梁桐,眼前又是一亮。
“好看的人無論穿什么都這么好看。”
“紅色格紋什么時候這么好看了?我要不要趕緊把家里堆在垃圾堆里的紅色格紋襯衫拿出來?”
……
梁桐推開陸宴辦公室的門,結(jié)果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這個不速之客此時也正在幽怨地看著她。
沈適自從那天出院回家后,開始認(rèn)真地整理起自己的思路來,他反復(fù)地回想了那個匪夷所思的夢境,他有幾次甚至想直接告訴陸宴,可是又擔(dān)心陸宴會毫不留情地把他抓起來,最后打消了這個念頭,別說陸宴了,就算是他,現(xiàn)在對于這個夢境還是保持著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畢竟現(xiàn)實中的梁桐并沒有和陸瞻訂婚,而據(jù)他估測,陸宴怎么也不可能活的個孤獨終老的結(jié)局。
可是他一方面他又害怕這些都會是真的,所以他每天晚上都在期待著做夢,甚至希望能再多夢到些事情,可是一連過了幾天,他都睡的好好的,連一個夢都沒做過。
他開始想自己那天為什么會突然做夢?難道是因為生病了?
于是他開始洗冷水澡、穿背心短褲、喝冷飲,不出意外,他再次感冒了,并且是重感冒,比上一次還要嚴(yán)重,鼻子整個出不了氣,每天吃了藥,頭暈的根本就不能下床。
他迷迷糊糊的,每天躺在床上期待著做夢,可是到了今天他的病都好的差不多了,依然沒有做過一次夢。
他又開始想,那天他做夢的時候,梁桐就在他的身邊,難道是還得有梁桐在場,他才能做夢?
這下可把沈適難壞了,他那天對梁桐那個態(tài)度怎么可能撇下臉去找梁桐,而且如果他找梁桐,梁桐要是問他找她做什么,難不成他要告訴梁桐找他做夢嗎?
梁桐估計會一巴掌拍死他。
沈適又陷入了苦惱之中,如果說夢到梁桐是因為梁桐碰巧剛好在他的身邊,那么夢到陸宴又是因為什么呢?或者說如果換成陸宴在他的身邊,他會不會也就能繼續(xù)做夢了?
找陸宴做夢的難度比找梁桐的難度小一點,于是沈適抱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想法,一蹦一跳地來找陸宴了。
陸宴果然待在辦公室,見到他來,看了他一眼就繼續(xù)工作了,沈適很滿意陸宴對他這個態(tài)度,樂呵呵地跑到陸宴的休息室拿了一條毯子出來,剛打算躺在沙發(fā)上睡覺,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然后他就看到了梁桐。
沈適覺得自己大腦里有個念頭一閃而過,只是速度太快了,他還沒來得及抓住,就溜走了。
沈適抱著毯子,一臉警惕地看著梁桐,“你來干什么?”
梁桐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反問道:“你來干什么?”
沈適慢吞吞吐出兩個字:“睡覺?!?p> 陸宴手中的筆僵在文件上方,“……”
梁桐忍不住笑了,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可是一想到剛剛化好的妝,仰了仰脖子,又把眼淚憋了回去。
沈適冷哼一聲,對于梁桐竟然嘲笑他這件事,他表示更加生氣了,“你笑什么?那你說說你又是來干什么的?”
“我啊,”梁桐美眸流轉(zhuǎn),看了陸宴一眼,然后視線定格在沈適身上,在沈適警惕的目光下慢慢走到沈適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紅唇微啟:“我來看你睡覺。”
沈適:“……”嗚嗚嗚,他又被欺負(fù)了,怎么他生病了,非但沒有一個人安慰他,還總是被人欺負(fù),不是被人當(dāng)成智障,就是被人欺負(fù)。
梁桐才不管沈適是怎么想的,她在家里憋了一個星期,整天就是和枯燥無聊的文件資料打交道,早就無聊死了,如今碰到沈適這個活寶自己送上門來供她開心取樂,她當(dāng)然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了。
梁桐在沈適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來,雙手支著下巴,捧著小臉,大眼睛滴溜溜地盯著沈適,溫柔開口:“睡吧,我不打擾你,我就在這兒靜靜地看著你。”
沈適:“……”怎么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沈適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陸宴,陸宴雖然沒看他,但是卻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慢條斯理地開口道:“你要是不睡,你就回家去?!?p> 沈適還沒說出口的話,就這么“胎死腹中”了。
一收回目光,就又和梁桐明亮的大眼睛對上了視線,看著梁桐嘴角得意的笑,沈適更覺得委屈了。
幾番猶豫之后,沈適還是決定老老實實地睡覺,本來他還苦惱找不到機(jī)會驗證那個夢境是不是因為有梁桐在場的原因,結(jié)果今天梁桐陸宴都在他的身邊,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老天都在幫他,當(dāng)然了他也想明白了,如果今天梁桐陸宴都在他身邊,他還是不能做夢,那么關(guān)于那個夢境發(fā)生的事情,他都不會相信的。
想到這兒,沈適也就放心了,重新蓋上被子,躺下來,閉上眼睛,雖然閉著眼睛他還是能感覺到一雙皎潔如月的眸子在緊緊地盯著自己,他努力地不去想,強(qiáng)迫自己睡著。
果然,他終于又做夢了。
沈適還沒搞清楚夢里的時間線是什么,忽然看到面前出現(xiàn)了一臺電視,電視上正播放著新聞,他可以清楚地聽到聲音傳進(jìn)她的耳朵里,“陸氏集團(tuán)今天上午剛剛公布了接班人選,出乎意料的是,接任陸氏集團(tuán)董事長這一職位的是陸家二公子——陸宴,并且陸氏還重新進(jìn)行了一系列的改革……”
沈適再次對夢中發(fā)生的事情感到震驚不已。
陸宴竟然成了陸氏集團(tuán)的董事長?
雖然他不看好陸瞻,可是這種事不是他看不看好就有用的,陸瞻先天的優(yōu)勢擺在那兒,陸宴篡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陸宴是怎么把陸瞻踢出局的?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事?
沈適還沒來得及搞清楚這件事,時間再次飛速運(yùn)轉(zhuǎn),又轉(zhuǎn)到了他第一次做的那個夢,竟然還是梁桐和陸瞻訂婚的那個畫面,沈適再次看到了那個時空中的自己、陸宴、梁桐、陸瞻。
因為第一次夢到了這個夢,所以沈適的興趣并不大,尤其是臺上的還是他目前最不喜歡的梁桐陸瞻二人。
沈適開始認(rèn)真地打量那個時空的自己,然后和現(xiàn)實中的自己做對比,眉毛……一樣,眼睛……一樣,鼻子……一樣,嘴巴……一樣,沈適都要懷疑這個時空的人是不是克隆人了。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臺上傳來一聲呵斥,“陸宴,你這是在干什么?”
沈適下意識地抬頭看去,陸宴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走到了臺上,還牽著梁桐的手。
沈適:“……”陸宴怎么了?他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梁桐?第一次做夢的時候這不應(yīng)該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嗎?陸宴這個架勢這是要……搶親?
沈適覺得這個時空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每一件事情都足夠他驚掉下巴了。
不過驚訝歸驚訝,好奇歸好奇,不管陸宴做什么,沈適都是一貫的會幫助,這次也不例外,沈適剛想要走上臺,才忽然想到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透明人,毫無任何用處。
沈適正郁悶著,就看到那個時空的自己,急匆匆地走上了臺子,站在陸宴身邊。
沈適不由得給自己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不愧是好兄弟,不愧是他,果然到了哪兒都是這么仗義。
臺上的情勢已經(jīng)到了火熱化。
梁桐的一只手被陸宴緊緊握住,另一只手被陸瞻握著,梁桐看著陸宴,眼眸清冷噙著淚霧,陸宴同樣也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沈適雖然和梁桐認(rèn)識的時間不多,但還是第一次見到梁桐這么傷心的樣子,美人就算是傷心欲絕也是美的,一雙含淚的美眸讓人忍不住為之動容。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梁桐為什么會突然這樣傷心?難道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嫁給陸瞻?
梁桐凄涼的聲音已經(jīng)響起:“阿宴,放手吧,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應(yīng)該不聽你的解釋,就固執(zhí)地回國,我們已經(jīng)錯過太多了……”
回國?難道夢中的梁桐也是剛從美國回來?還是說梁桐和陸宴其實在美國就認(rèn)識?如果兩人在美國就相愛了,梁桐又怎么會同意和陸瞻訂婚?
陸宴啞著聲音道:“不,一切都還來得及,只要你現(xiàn)在跟著我走,一切就都來得及?!?p> 梁桐看著陸宴,心中思緒萬千,最終輕輕搖了搖頭,“阿宴,我不能走?!?p> 陸瞻突然笑了起來,得意地看著陸宴:“陸宴,你聽到了吧?不是我不讓梁桐跟著你走,是她自己拒絕你的,你這一生什么都要和我搶,可是到頭來你什么也搶不過我,金錢、地位,甚至就連你的女人如今也是我的了……”
沈適在一旁聽的火冒三丈,陸瞻果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沈適本以為依著陸宴的性子怎么也得給陸瞻一拳,結(jié)果陸宴卻仿佛是沒了力氣,突然松開了梁桐的手腕,頹敗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梁桐僵硬地站在原地,垂著頭,別人看不清她的神情,沈適卻是看的一清二楚,淚水嘀嗒嘀嗒地砸在地上,印出一片一片的水花……
沈適本來想罵梁桐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只能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你去追???既然這么傷心,就去把他追回來啊?”
梁桐自然是聽不到沈適的話了……
接下來訂婚典禮舉辦得非常順利,在場的賓客也很快地就忘記了這場鬧劇。
夜深了,屋子里沒有開燈,梁桐一個人站在窗邊,脫掉了華麗的禮服的她看起來比白天的時候臉色蒼白了許多,蒼白的面龐映在漆黑的玻璃窗上,看起來格外的滲人。
顧兮推開了臥室的門,看到站在窗邊披頭散發(fā)的梁桐,心里一驚,快步走過去,拉住了梁桐的胳膊,碰到梁桐的胳膊那一刻,發(fā)現(xiàn)她的胳膊格外得涼。
顧兮震驚地看著女兒,顫抖地問:桐桐,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歡陸宴?”
聽到陸宴的名字,梁桐空洞的眼神里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喃喃道:“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呢?!?p> “我已經(jīng)是他的……嫂子了。”
沈適不敢相信梁桐就這么接受了家族的安排,就這么輕易地放棄了陸宴,掙扎著想要出聲。
梁桐看著夢中的沈適出了一身的冷汗,有些擔(dān)憂他是不是又和上一次一樣做噩夢醒不過來了。
梁桐喊了沈適幾聲,沈適依舊不為所動,梁桐立時把陸宴喊過來,陸宴放下手中的文件,匆匆過來。
正好這個時候,沈適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俊朗無雙的陸宴,布滿擔(dān)憂的梁桐,沈適的眼淚突然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