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宋駙馬
“就用那支發(fā)簪吧！”趙寰在首飾堆里仔細比較了好久，終于選定了一支金色的發(fā)簪。
“公主，今日怎么開始女孩子打扮起來？”伺候的婢女看著趙寰宮裙高髻，外籠一件粉色的絲錦，充滿好奇。
趙寰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沉默著，仿佛陷進了回憶里，臉上掛著羞澀的笑。
深夜。
御書房還亮著燈。
趙匡胤坐在燈下看著今天剛呈上來的奏折，他沒有早睡的習(xí)慣。
腳步聲！
趙匡胤抬起頭仔細地聆聽，外面除了風(fēng)吹落葉刮著地面的聲音，什么也聽不見了。
趙匡胤推開房門，站在院子里。
月光滿地，大理石地面上泛著冷冷的生青色。
趙匡胤明明聽見了腳步聲，可外面卻什么都沒有，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一陣茉莉花的香味跟著風(fēng)鉆進了鼻子，他輕輕嗅了一下，是胭脂的香氣。
“父皇！”趙寰從月門后面閃了出來，站在陰影之中。
“這么晚了，還不睡？”
“父皇不也還沒有睡么？”
“進來吧！”趙匡胤走進御書房。“找我有事？”
當(dāng)趙寰完全暴露在燈光下的時候，趙匡胤楞了一下，臉上滿是驚詫，隨后大笑。“這才是一個公主該有的樣子?。 ?p> 趙匡胤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她已經(jīng)15歲了，正是一個女孩最好的年紀(jì)。在他心里，女兒就像是一朵正在盛開的海棠，嬌艷卻不張揚。
趙寰一進御書房便一直低著頭，臉上掛著小女孩才有的羞澀。她緊緊抿著嘴，柔潤的臉頰被燭火一照，映出了一道鋒利的線條。
“見過面了？聽說你沒有看上人家。”趙匡胤坐回椅子里。
“父皇！我......”趙寰猛然抬頭，卻不知道說些什么?！案富适遣皇呛苁?？”
“我有什么可失望的，只是有些可惜?！壁w匡胤嘆氣。
“可惜什么？”趙寰挨近趙匡胤，坐在了他的身旁。
“姬不滅也算是人中豪杰，我無法重用他，也不能放他走！”
“他與唐朝的長公主是戀人，如果他不愿做我大宋的駙馬，我就不得不懷疑他是唐朝派過來的奸細。”
“唐朝的長公主么？”趙寰低垂著頭喃喃自語，美麗的大眼睛變得哀傷。
“聽說你也沒有看上他，這樣也好，免得你傷心！”趙匡胤憐惜地看著女兒，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
“其實......其實也不算是看沒看上，可能是我搞砸了?！壁w寰鼓足勇氣，抬頭看著趙匡胤，努力保持著微笑。
趙匡胤伸手摸了摸趙寰的額頭?！板緝?，這世上沒人可以傷害你，誰都不行！”
“我明白，我都明白！”趙寰看著趙匡胤，她知道父親已是近40歲的人了，正在開始衰老?！昂臀艺f說吧，他的事我都想聽！”
第二日。
和風(fēng)驛館。
姬不滅坐在門口，專心地擦拭著長劍。
“姬兄弟！大喜啊！”曹彬提著燒雞和酒壺闖了進來。
姬不滅急忙閃到一邊，躲開燒雞上滴落的油漬?！跋矎暮蝸?？”
“寰公主答應(yīng)了，皇上正在讓司天監(jiān)推算良辰吉日呢。”曹彬?qū)⒕撇朔旁谧雷由蠑傞_?！皝韥韥?，邊吃邊說?！?p> 姬不滅停了下來，格外吃驚。
曹彬過來拉他坐下，將酒碗斟滿?！肮烙嬕涣硕嗑?，你的任命旨意就會下來，你該高興！”
“你不是說公主不同意么？怎么會這樣？”
“也許她改主意了，也許皇上勸了她，誰知道呢?！?p> “可是我......”姬不滅搖頭，李碧卿的影子在腦子里面跳了出來。臨走的時候，她抱著自己哭泣，那種感覺一直都在。
“你不是一直都有匡扶天下的宏愿么，別為了一點小事，放棄了夢想。”曹彬自顧自地喝酒?！霸撛趺醋霾挥梦医棠??！?p>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皇上有旨，召姬不滅進宮面圣！”幾名禁軍護衛(wèi)停在了門口。
“我呢？”曹彬問道。
“皇上只召見了姬將軍?！?p> 姬不滅與曹彬?qū)ν艘谎?，緩緩站起來?p> “姬不滅，孰輕孰重你得自己把握！”曹彬提醒道。
皇宮內(nèi)院。
趙匡胤坐在龍案前，翻看奏章。
趙寰無聊地坐在下面的椅子上，瞅著墻上的字畫發(fā)呆。
“姬不滅帶到！”護衛(wèi)在殿外稟報。
“讓他進來！”趙匡胤放下手中的奏折。
趙寰急忙坐直了身體，白皙的臉龐飛起一抹紅暈。
“臣姬不滅叩見皇上！”姬不滅進殿后行大禮。
“坐下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p> 趙寰偷偷瞄了一眼姬不滅，卻發(fā)現(xiàn)姬不滅也在看她，頓時臉上羞得通紅。
“曹彬說你同意了婚事，朕很高興?！?p> 姬不滅對著趙寰坐了下來，卻沒有說話。
“司天監(jiān)看好了日子，八月初八，你們兩個覺得怎么樣？”趙匡胤抬頭看著女兒和姬不滅。
趙寰偷瞄了一眼姬不滅，低頭沒有說話。
姬不滅感覺到趙匡胤的眼中有一股無形的威壓，強硬地壓在心口，他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你們都不說話，我就當(dāng)做你們都同意了！這邊關(guān)的急報雪片般的飛來，你們成親之后，或許就要分開！”趙匡胤舉了舉桌上的奏折。“姬不滅，朕決定升你為義武節(jié)度使兼河北西路鎮(zhèn)撫使，防御邊關(guān)！”
“臣一定不負所托！”
“女兒也要隨他去！”趙寰突然插話。
“那地方有什么可去的？也不安寧?！壁w匡胤揮手制止。
“夫唱婦隨的道理我懂！”趙寰倔強地仰頭與趙匡胤對視。
“姬不滅，你還有家人么？”趙匡胤問道。
“老師軒無疾，師弟蘇恒，師妹軒疏影，還有……”姬不滅思考了一會，止住了話頭。
“你們成親的時候，我可以邀請他們過來！”
“不用了！這樣做只怕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難道你在我大宋就沒有什么朋友？”
“臣在大宋的朋友都是皇上的臣子，即便不是朋友，皇上也會邀請的吧！”
“我讓曹彬去了易州，遼國俘虜了我們很多人，我讓他帶著你抓獲的戰(zhàn)俘去與遼國交換！如果順利，你們成親的時候，他能趕回來。”
午后的陽光明媚。
姬不滅靜靜地走在路上，想著心事。
皇上將養(yǎng)心居賜給了他，可他走的卻不是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