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成林,滴水成溪,何以為繼,勿忘長生。
這是民間人對長生公子的評價。
萬泳兒撇撇嘴,這位世人眼中無所不能的長生公子藺長生,就坐在房里,手里拿著一本醫(yī)書,看得聚精會神。
他哪有世人說的那么神。
萬泳兒腹誹。
身子酸痛不爽利,萬泳兒嘟嘟嘴,翻身下床,小腹一陣陣鈍痛,她想喝熱水。
“別動,躺著?!碧A長生眼神一凜,放下書走了過來。他將半個已經身子下了床的萬泳兒又挪回床里,蓋好被子,神色清淡:“不舒服就別亂動,好好躺著?!?p> 看著他清冷的眉眼,萬泳兒小腹一縮,只愈感覺洶涌,她覺得不適,瞪著眼小臉蒼白:“我要喝水?!?p> “嗯?!?p> 說完男人就走出了房門,把門關上了。
萬泳兒不知道他干嘛去了,是給她倒水去了嗎?她可不敢奢求。
男人嘛,總是說一套做一套,她才不信當初這個應承了她爹會好好照顧她的人真能照顧好她。
萬泳兒身負國仇家恨,但她不擔憂國仇,更關注家恨。作為江湖人士,她把家看得更重要。
再怎么國仇,政權都在漢人手里,有什么關系。
要是聽到她這么說,她爹肯定會很生氣吧……
藺長生與她爹是忘年交,她爹晚來得女,導致她比藺長生就小那么幾歲,卻只能叫他世叔。
嫌棄,她可不會叫。
臭男人神色清清淡淡的,端了一碗紅糖水走進來。萬泳兒看到這個紅就想到了那晚被滅門時地上的血。
紅色的,令人作嘔的顏色。
掖在被子底下的手抓緊了毯子。
藺長生沒看見她抵制的神情,將糖水碗擱置在她床邊的小幾上:“記得喝?!?p> 萬泳兒低垂著臉,披散的長發(fā)蓋住了眼,看不清神情。
藺長生出了一趟門,解決了一些人和事,他踏著清亮的月光,身下的影子如竹般清瘦。他正想推開門,意識到自己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皺了皺眉,頓住了手。
再回來時,藺長生的身上已帶了水汽,洗了澡他沒像白天一般一絲不茍,穿著顯得隨性了一些。
床上躺著一個側著睡的女子,她面色較以往更白了幾分,夢里睡覺也不安穩(wěn),小臉上的嬰兒肥消失了,下巴也顯得尖細,莫名惹人多了幾分憐愛。
藺長生盯著床邊那碗絲毫未動的紅糖水,糖分沉淀在碗底,黑糊糊的一片,更顯得他眸光深沉。
“藺長生,你放開我,放開!”
身著大紅衣裙的少女手里握著長劍,血從他的劍上滑落到地上,形成一灘艷紅的血洼。
她遍布血絲的眼睛里,盡是毫不掩飾的憤怒與殺意,偌大的府邸,到處都是人的尸體。
憑她一己之力,根本殺不完這些殺人高手。
“別磨蹭了,快走!”藺長生狠下心將她打暈。
他和萬家家主有過承諾,他會照顧她,直至她出閣。
他做不到放任她在這里自生自滅,她殺不過那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