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明媚的陽光映照著大街小巷,街邊的樹木翠綠而繁盛,充滿了夏天的氣息。
然而在熙熙攘攘的市中心街道上,一輛白色保時捷炮車正勻速朝南郊方向行駛,不知是因為駕駛者急切的心情還是別的原因,一路上它不時會超過一些同行的車,顯得有些異常。
歷時二十分鐘,經(jīng)市區(qū)穿過南郊國道,白色跑車在一個十字路口右轉(zhuǎn),向前行駛了五百米后再左轉(zhuǎn),駛進興林第一監(jiān)獄的入口。
興林第一監(jiān)獄是專門羈押重刑犯的,擁有一棟雖不怎么起眼,但設(shè)計得十分牢固、外面均用鐵柵欄包圍著的六層樓,其中一大部分是用于關(guān)押犯人的牢房和探監(jiān)室,而另一少部分則是為獄警和后勤工作人員提供的辦公區(qū)和宿舍。
雖然其用途并不招人注意,但相比第二監(jiān)獄和第三監(jiān)獄,也算出類拔萃的存在了。
白色跑車停在兩扇灰黑色雙開式鐵大門前,駕駛室車門很快打開,一雙黃色平底鞋和一身白色長裙相繼顯現(xiàn),隨之而來的是張靜雯妖艷的身影。
是的,她今天來這里,無疑是探望已經(jīng)有些日子沒見、心里很掛念的單澤濤。
自從單澤濤入獄后,張靜雯的生活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響,其中最明顯的就是沒有可以依靠、對她百依百順、被她呼來喚去的人了。除此之外,她也因喜歡的男人離開了自己而變得空虛了不少,常常有悵然若失的感覺。
要知道,對一個從小嬌生慣養(yǎng)、不諳世事的女孩來說,兩個寵愛她的人相繼離開她的生活,其中有多大沖擊,可想而知。
在原地駐足凝望了前面的大門半晌,張靜雯才啟步走向門旁的警衛(wèi)室,跟里面當(dāng)班的獄警說明前來的目的,得到對方的允許后便從大門中間只有一人多高的小門走進監(jiān)獄院子。
盡管不是第一次來,但走在通往探監(jiān)室空曠的路上,張靜雯還是感到一股陰涼從周身襲來。無疑,這是一種處在特殊環(huán)境下的心理反應(yīng),就像一些人不愿到醫(yī)院一樣,仿佛被某種古怪的氣息包圍著。
步伐略快地穿過空曠的通道,張靜雯走進探監(jiān)樓,因之前來過,所以她熟悉地走進不遠處的一間辦公室。
見有人來了,一位身穿制服的當(dāng)班獄警抬頭看向來人:“請問你找誰?”
“我是來看單澤濤的。”張靜雯彬彬有禮地答。
了解了情況后,獄警點點頭,從椅子上起身帶她去了隔壁的探監(jiān)室。
“你坐著等一下吧?!卑褟堨o雯帶到用一扇加厚的鋼化玻璃封起來的探監(jiān)室,獄警示意她坐在其外側(cè)的椅子上。
張靜雯點點頭,獄警轉(zhuǎn)身朝不遠處的牢房走去。
耐心等了幾分鐘,張靜雯就看到了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身影,以至于當(dāng)身穿橘黃色獄服的單澤濤坐在玻璃窗對面看著她時,她都顯得有點精神恍惚。
見到張靜雯,單澤濤并沒表現(xiàn)得多激動,或許是在里面這些天受了沉悶環(huán)境的影響,使他看上去比以前憔悴、無助了許多。
看著他暗淡的臉色,張靜雯不由一陣心疼。
兩人對望了幾秒后,相繼拿起通話器,單澤濤率先開口:“你怎么這個時間來了?天氣這么熱。”
事實證明,在乎你的人無論何時何地,無論處在怎樣的境遇下,始終都不忘關(guān)心你。而那些不把你放在眼里的人,就算你費盡心思去討好,結(jié)果也只會是徒勞。
單澤濤簡單的話打動了張靜雯,她盡量控制住襲上心頭的酸楚,微微一笑道:“想你了就過來看看你唄!別說天氣熱,就算天上下刀子也擋不住本小姐?!?p> 單澤濤聞言咯咯一笑:“看來你這任性的脾氣一時半會兒是改不了了?!?p> 張靜雯傲然一笑,一如既往地跟他撒嬌:“怎么?你不喜歡這樣任性的我嗎?”
單澤濤不禁“撲哧”一笑:“沒有。喜歡,老喜歡了?!?p> 聽著他發(fā)自肺腑的話,張靜雯的笑臉上多了些許幸福。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閑聊了許久,單澤濤才如想到什么影響情緒的事情一般,止口沉默了半晌,嘆息一聲道:“靜雯,其實在里面的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我為了替你報仇,把詹夢宇推下山崖,造成今天這樣的后果,你會不會怪我得不償失呢?”
對于這件事情,張靜雯幾乎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當(dāng)然不會。”
“真的假的?”聽了她的回答,單澤濤略有幾分疑慮,怕她話中含敷衍之意。
見他似乎信不過自己,張靜雯不樂意地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單澤濤就喜歡看她沖自己耍小脾氣的樣子,一時間忍不住笑出聲來,朝她比出安撫的手勢:“沒有,當(dāng)然沒有了,我相信你?!痹捖洌芸焓掌鹆诵β?,神情變得嚴謹起來,“其實在這里的這些天來,我有時靜心回想就覺得挺不值的,就算當(dāng)時我為了報復(fù)把詹夢宇推下山崖,原本想著他會摔死,但想不到老天爺給了他個好命,沒讓他死成,反倒讓他把我送進了監(jiān)獄。仔細一想,這簡直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牡貌粌斒А!?p> 盡管張靜雯聞言心中一陣酸楚,但同時也表現(xiàn)出些許不屑,正視著單澤濤說:“不,我不贊同你的觀點。在我看來,你雖然沒要了詹夢宇的命,但卻讓他摔成了重傷,在床上躺了一兩個月,我估計他從上輩子到現(xiàn)在都沒受過這份罪,想想就知道那是多痛苦的滋味。就算他沒死,但你已經(jīng)為我報仇了。所以在我心里,你已經(jīng)是只屬于我的英雄了。”
由此可見,兩個心術(shù)不正的人談話內(nèi)容十有八九都滿是負能量。
張靜雯的話如同給單澤濤吃下一顆定心丸一樣,使他久久沉重的心驟然如釋重負,他本能地露出和煦的微笑:“你真的這么認為嗎?”
“千真萬確。”張靜雯嘴角上揚的同時,語氣也更加堅定。
“真好?!弊兒玫男那槭谷?,單澤濤開心地抬手揮了一下拳,對他來說,無論別人怎么說三道四,只要張靜雯能理解自己,所有的流言蜚語都不重要了。
看著單澤濤眉飛色舞的樣子,張靜雯由衷地感到喜悅,她現(xiàn)在越來越覺得面前玻璃窗后的這個男人才是自己可以托付的人。
相比單澤濤,詹夢宇在她心里連屁都不算。
兩人不拘形跡暢聊了一個多小時,才在獄警就探視時間已到的提醒下,依依不舍地告一段落。
臨別前,單澤濤眼含深意地望著張靜雯,語氣溫和而堅定:“等著我,等我出去后就娶你,到那時候張叔叔也出去了,我們一家人重新好好生活?!?p> 此話讓張靜雯滿心感動,可與此同時,她也因看到單澤濤如今這般凄慘的下場而心有不甘,產(chǎn)生了一個邪惡的念頭。
“好,我等你?!庇蔑柡媲閷嵏械穆曇艚恿艘痪洌瑥堨o雯轉(zhuǎn)而如發(fā)誓一般說,“澤濤,你放心,你現(xiàn)在受的這份苦,我一定會向詹夢宇和李嘉琪討個公道,我不會讓你白白吃苦的?!?p> 隨著她話音落定,單澤濤臉色一變,心中泛起一種不祥之兆,回過身來拍拍玻璃窗,提醒她:“你說什么?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安靜地等我出去,聽見沒?”
因心意已決,張靜雯自然無視了他的話,只是淡淡一笑:“放心,我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我可比你聰明多嘍!”
說完,她緩緩放下通話器,朝單澤濤擺擺手,不等他被獄警帶回牢房就轉(zhuǎn)身離開。
目視張靜雯的背影消失在探監(jiān)室門口,單澤濤不由自主地哀嘆一聲,在被獄警帶回牢房的過程中,他心里唯一的想法是:為了能早點出獄保護張靜雯,日后也要好好改造。
在獄警的目送下,張靜雯走出監(jiān)獄大門,她并沒徑直向前走,而是回頭看著已閉上的門,嘴角上挑,陰笑著在心中暗道:李嘉琪,詹夢宇,你以為單澤濤進去了你們就能逍遙自在地生活了嗎?休想!別忘了,我張靜雯還沒倒下,只要老娘不準你們好過,你們就別想好過。
伴隨著這個想法在心中升騰,張靜雯臉上邪惡陰笑容愈發(fā)明顯了,以至于當(dāng)她上車離開時,心里都充滿著接下來如何對付詹夢宇和李嘉琪而產(chǎn)生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