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詹夢宇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一會兒后,因為肚餓得實在忍不住了,李嘉琪便鬼使神差地想支走他,從而好給自己制造到廚房做點吃的的機會。
“你困不困?要不上去休息會兒?”李嘉琪朝詹夢宇眨眨眼睛。
詹夢宇對她的表現(xiàn)略感疑惑:“我不困啊,你困了?”
“我……”一時間,李嘉琪欲言又止,她實在找不到一個既能到廚房給自己做頓飯,又不會因此讓詹夢宇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就沒吃午飯的理由去說。
躊躇了半晌,李嘉琪才有些無奈地半吞半吐:“我也不困,我只是有點餓……”
“什么?”詹夢宇似乎對她肚餓的表現(xiàn)感到奇怪,嘴角不禁掛出一絲苦笑,“你中午不是跟汪晴去吃飯了?怎么?吃得不好嗎?”
隨著他“吃得不好嗎”這五個字出口,李嘉琪仿佛瞬間想到如何接口一般,順理成章地說下去:“可不嘛,她帶我去的是一家西餐廳,點菜的時候她點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看上去挺好吃,但填肚子的效果很差。所以……”
見她說得很認真,詹夢宇也沒從她話里分析什么,只是含笑點點頭:“懂了。”說著,他便毫無預兆地起身,“你等著,我親自下廚給你補頓午飯?!?p> 看著說完話的他挺著高挑的身子往廚房走的背影,李嘉琪不由一陣安心和幸福,這一刻她想,這輩子能遇到這樣體貼入微的男人,真值了!這或許是在天上的父親眷顧她,從而賜給她的真命天子吧。
安靜地等了二十分鐘左右,隨著一股香氣從廚房彌漫開來,李嘉琪的胃口仿佛河流般猛然開放,帶著如流口水般的神情起身朝廚房走去。
來到廚房門口,李嘉琪倚在門邊,一雙深邃的眼睛望向站在灶臺前正將清湯面從鍋里乘向碗中、動作顯得沉穩(wěn)優(yōu)雅的詹夢宇,鼻息間滿是面條的香味和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溫暖氣息。
“別看了,饞貓?!碑斦矇粲疃酥煌霟岷鹾醯拿鏃l轉(zhuǎn)身走到李嘉琪面前時,本能地朝他展顏一笑。
望著他不緊不慢地把面條放在餐桌上,李嘉琪內(nèi)心中涌上一種如面條般溫熱的暖流,她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一邊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來。
見她一直看著自己,詹夢宇不禁苦笑一聲:“就算我長得帥,你也不能一直看吧?再說了,我這張臉你可是要看一輩子的,現(xiàn)在別太癡迷,要懂得細水長流。”
事實證明,即使兩個人在一起一年多了,但這家伙自夸的毛病還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過。
“幼稚!無聊!”李嘉琪輕哼一聲,瞥了詹夢宇一眼,隨即低頭專心吃面。
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在她坐下后不久便也在她對面坐下來的詹夢宇一陣舒心,仿佛有種將一切煩惱拋之腦后,全神貫注地陪著她的美感。
和平時相比,李嘉琪吃面的速度快了不少,因為真的餓了,一碗面僅用了十分鐘就吃得干干凈凈了。
“舒服!”當吃完最后一口后,李嘉琪放下碗筷,靠在椅背上輕拍著肚子,臉上是如到了人間天堂般的欣喜神情。
“怎么樣?是不是覺得和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男人在一起,是今生無與倫比的幸福???”見李嘉琪呈享受狀靠著椅背,詹夢宇淺笑一聲,邊起身收拾碗筷邊挑逗般地問。
輕閉著眼睛的李嘉琪悠然地點點頭,抬手向他比了個OK的手勢:“嗯,是的,不過如果詹總能把這種好男人舉止延續(xù)很久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此話一出,走進廚房站在洗碗池前,準備擰水龍頭的詹夢宇條件反射地咯咯一笑:“李小姐,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得寸進尺嗎?”
李嘉琪笑了笑,聲音中多了幾分幽默的意味:“只要你以后能經(jīng)常這樣伺候我,隨你怎么想嘍!”
詹夢宇又發(fā)出一聲笑,沒再接口。
洗完碗筷后,詹夢宇走出廚房,和李嘉琪走進客廳閑聊起來。
隨著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久,兩人之間的共同語言和話題也隨之水漲船高,恨不得把心里能和彼此分享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說出來,由此來深化彼此的感情,讓對方把自己了解得透透徹徹。
和情投意合的人聊天,總會不自覺地忽略了時間。李嘉琪和詹夢宇天南海北的聊天一直持續(xù)到睡醒午覺的彭春曉走出房間,才條件反射地停下來。
“媽,您醒了。”見母親從房間里出來,李嘉琪幾乎是下意識地起身,上前扶著她。
彭春曉向李嘉琪微笑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兩點多吧?!崩罴午骰卮鸬寐晕⒑驗樗_實記不得自己回來得準確時間。
彭春曉點點頭,被李嘉琪扶到沙發(fā)前坐下。
因為晚上有約,在和詹夢宇陪母親聊了一會兒后,李嘉琪便言簡意賅地對母親說明了情況,并對她說:“您放心,我會給您做好晚飯再走的?!?p> 對此,彭春曉顯得很從容,輕嘆一聲:“這真是天意弄人啊,你說好端端的,我怎么就得這種怪病了呢?害得你們整天還得照顧我?!?p> 母親的這番話讓李嘉琪和詹夢宇感到了不同程度的悲哀,李嘉琪臉上先前的笑容隨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愁容,而詹夢宇則面無表情。
其實他們心里都明白,在彭春曉生病的事情上,既不能怨天尤人,也不能責怪誰,雖然漸凍癥屬于患病率極低極低的病種,但既然彭春曉已經(jīng)患上,那就只能在強忍心痛接受它的前提下,盡可能地對它進行有效治療和干預,盡可能地減緩它的發(fā)展速度,盡可能地延長母親的壽命……
就像李嘉琪和詹夢宇以樂觀的心態(tài)想的那樣,如果彭春曉被病魔帶走的那一天會在不久的將來來臨,那他們既不會因此哀毀骨立,也不會因為母親在世時沒能為她提供良好的治療條件而有所遺憾。
有些人力難以抗衡的事情,即使它對你的傷害再大,你也只能選擇勇敢接納,否則你的生活也會被它搞得萎靡不振。
感覺氣氛變得沉悶了不少,詹夢宇很快便從哀傷的狀態(tài)下恢復過來,面露微笑地對彭春曉說:“阿姨,您不能總覺得您生病是給我和嘉琪增添了麻煩,這樣我們心里也會不舒服。您應該這樣想,外面有多少和您年齡相同的人渴望和兒女生活在一起,渴望被兒女照顧都因各種原因沒法實現(xiàn),比起他們來,您簡直要幸運得讓他們眼紅得不得了呢。”
隨著他話音的落定,彭春曉感覺心里先前悲觀的想法如被一道光照亮一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變通的想法,她朝詹夢宇點點頭:“聽你這么說,我覺得心里舒坦多了。仔細想想,我確實比那些空巢老人幸運多了?!?p> 說到這里,心中的喜悅使然,彭春曉換上情感更濃的語氣道:“你這孩子真是會開導人,身上的正能量真多?!?p> 面對彭春曉的夸獎,詹夢宇只是謙和一笑,并沒表現(xiàn)出有傷大雅的舉動。
但相比他,李嘉琪可就沒那么淡定了,她如想增添氣氛的活躍度一般,故作不滿地向彭春曉爭寵:“媽,您現(xiàn)在夸他的次數(shù)比夸我的次數(shù)多多了,您說實話,他有您說得那么好嗎?”
驟然間,連帶著詹夢宇一并哈哈大笑起來,剛才沉悶的氣氛隨之變得歡快。
李嘉琪沒再在客廳多逗留,很快就去了廚房,發(fā)揮越發(fā)熟練的廚藝,給彭春曉做了一頓簡單的晚飯。
由于此時還不到飯點,李嘉琪便把母親的晚飯放在鍋里,在廚房簡單收拾了一番,走到客廳對母親說:“媽,您的晚飯在鍋里,您一會兒自己熱一下就可以了?!?p> “好?!迸泶簳猿罴午髡诡佉恍Α?p> 為了不在陳源和魏宇飛面前顯得沒氣質(zhì),李嘉琪便特意到二樓的衛(wèi)生間好好洗漱了一番,又用詹夢宇送她的英樹化妝品套裝在臉上捯飭了一番,直到覺得鏡子里的自己變得美如冠玉后,才放下手上的護膚水,轉(zhuǎn)身走出衛(wèi)生間,到臥室的衣柜里精心挑選了一身彰顯淑女氣質(zhì)的白色大嘴猴衛(wèi)衣、黑色運動褲換上。
當穿搭完畢后的李嘉琪來到臥室門口的鏡子前,檢查自己的穿著時,她的嘴角下意識地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這般成熟穩(wěn)重的穿搭,定能在外人面前給詹夢宇添光增彩。
自我欣賞了半晌后,李嘉琪轉(zhuǎn)身出了臥室,踩著樓梯下到一樓。
“嗯,這身搭配顯得很淑女嘛!”當李嘉琪站在詹夢宇面前后,詹夢宇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隨之含笑贊道。
李嘉琪淺笑一聲,朝他眨了眨眼睛:“那是,也不看看它穿在誰身上?!?p> 話一出口,連帶著彭春曉一并隨詹夢宇笑出聲來。
一邊笑著,詹夢宇抬手看了眼手表,然后從沙發(fā)上起身,和李嘉琪向彭春曉打過招呼后,便手牽手走到大門口換好鞋子,奪門而出。
考慮到詹夢宇晚上會和魏宇飛他們喝酒,李嘉琪便決定開自己的車去,對此,詹夢宇自然同意。
走出別墅院子,兩人分別坐進白色奧迪車的駕駛位和副駕駛座,按照魏宇飛發(fā)來的定位地址勻速而去。
由于不巧趕上晚高峰時段,街道上顯得車水馬龍,頗為擁堵,所以當李嘉琪和詹夢宇到達市中心的燒烤店時,騎摩托車來的魏宇飛已經(jīng)選好桌位落座了。
走進這家門面較大、燈光明媚、顧客眾多、環(huán)境較干凈、分為上下兩層的燒烤店,李嘉琪和詹夢宇著實被眼前的景象震懾到了,雖然他們之前在手機上看過這家燒烤店的視頻,知道這是家網(wǎng)紅店,但由于種種緣由,他們至今還沒品嘗過這里的味道。
而此刻,看到面前三五成群的吃客,兩人不約而同地均產(chǎn)生了品嘗他家特色食物的興致。
“這里?!闭斦矇粲詈屠罴午鳀|張西望尋找魏宇飛的身影時,坐在能一眼看見門邊位置的魏宇飛便沖他們吼了一聲。
聞聲,詹夢宇和李嘉琪便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下一秒,兩人就面帶微笑走到魏宇飛所在的桌旁,并排坐在他對面可供兩人坐的沙發(fā)上。
“陳醫(yī)生還沒過來嗎?”剛坐下,詹夢宇就隨意問了一句。
“我剛剛給他發(fā)微信了,他說他正在路上,應該一會兒就到?!蔽河铒w一邊回詹夢宇的話,一邊從桌上拿起菜譜,謙和有禮遞到李嘉琪面前:“看看喜歡吃什么?!?p> 他這番舉動令李嘉琪略微不好意思,她扭頭看了看詹夢宇,又看向魏宇飛:“你不必以我為主,我吃什么都可以的?!?p> 見李嘉琪顯得很客氣,魏宇飛憨笑一聲:“那怎么能行呢,怎么說這也是我第一次請你們吃飯,當然要注重你的感受了。再說咱們都這么熟了,你跟我客氣,顯得有些見外?!?p> 李嘉琪略表躊躇地頓了頓,還是恭敬不如從命般伸手拿起菜譜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