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沒藏吉興再次來訪
夜晚,燈火輝煌,各路大臣觥籌交錯,中央舞姬妙曼,絲竹之聲悅耳。
只是這樣熱鬧的場景,有些人,卻有些心不在焉。比如,此刻正毫不顧忌的盯著對面的沒藏吉興??粗桨l(fā)妖媚的元阮阮,這酒,是一杯接著一杯,沒有絲毫的在意。
這樣的反常,終于,吸引了元帝的注意,開口說道,“沒藏王子似乎對朕的皇姐很是關(guān)心啊,這一晚上,就看了許久?!?p> 這話一出,眾人嘩然,頓時,也顧不上應(yīng)酬,連忙都豎起了耳朵,靜等接下來的局勢發(fā)展。
被點(diǎn)名的沒藏吉興先是一愣,雖然他看的直白,但是也沒有想到,對方這話,說的更是露骨。不知道的,還真的會以為這年紀(jì)輕輕的元帝,不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的糾葛呢。
不過,這可能嘛?
呵,既然對方想要揣著明白裝糊涂,那他也可以奉陪,于是站起身來,頗為豪氣的說著,“回皇上的話,在下與長公主之間,本就是舊相識。此番前來,還未來得及敘舊,自然看的久了些。”
舊相識,敘舊,這一個詞一個詞模棱兩可的說著,倒是讓旁人少不了要猜測一番了。
不等底下的官員交頭接耳的議論,不遠(yuǎn)處的完顏珺不樂意了,開口警告,“沒藏王子,注意你的言辭。”
不過對此,元阮阮倒是不介意,大方的說著,“本宮不才,讓沒藏王子記掛在心上,倒是也有些慚愧了。只是舊相識一說,倒是有些不貼切了。你我之間,照理來說,我應(yīng)當(dāng)是喚你一句皇姐夫的。敘舊一說,自然是要看皇姐的意思了。是吧,四皇姐。”
如果可以,元阮阮真的是想把沒藏吉興的嘴給縫上。這個人,從來都是這么的口無遮攔。這是做什么,存心要把自己拖入萬劫不復(fù)之地嘛。
被元阮阮點(diǎn)名,這個時候元嬌苓才好像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似的,嬌笑的說著,“皇妹說的是,看我,光顧著回來看望親人,倒是忘記了,在宮外,還有我的好皇妹呢。只是說起來,敢問皇上,我母后和皇兄,在何處呢?這諾大的宴會,為何不見他們的身影。”
這下,別說大臣們了,便是廳中的歌姬樂師,也知曉事情的不簡單了。
看到莫桑的手勢,一個個的逃命似的退了下去。不過,即便是這樣,在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后,迎面而來的,也是那讓人身首分離的刀刃。
前一秒還在參加著那歌舞升平的宴會,后一面,便也只能帶著無限的不甘離開這個世界了。
此刻的元嬌苓,絲毫不在意自己說的話,激起了多大的波瀾,還那般自如的站在那里,等待著元帝的回答。
是的,她是故意的,故意在這樣的日子,把這件事情提起來。她知道,以自己現(xiàn)如今的身份,對方不能拿自己怎么樣的,但是自己母后和皇兄,卻要光明正大的洗脫罪名,重新站在這里。
遲疑了片刻,還是穆菀嘉率先開了口,“王妃可能有所不知,廢后王氏以及其子,因為謀害先帝的緣故,均被關(guān)押。所以,這樣的宴會,以他們的身份,均無法參加?!?p> 哈,王妃,這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嘛。
不過,她元嬌苓可不是隨意就能糊弄過去的人。于是繼續(xù)說著,“太后娘娘,只是不知道,這關(guān)于我母后和皇兄謀害父皇的證據(jù),可有?。俊?p> 眼看著元嬌苓如此的不識好歹,如今身居高位的穆菀嘉,也不打算客氣了。雖然是在笑著,但是這眼神,卻越發(fā)凌厲了,“想來王妃幼時離開,對母國,想必也不甚了解了。這證據(jù),自然是有的,若是王妃想看,宴席過后,哀家會命人抄錄一份,送到驛館。屆時,無論是王妃,還是沒藏王子,若是有什么異議,均可提出來?!?p> “過后...”
“住嘴,你還嫌事情鬧的不夠大嗎?”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沒藏吉興,突然伸出手把元嬌苓給拽了回來,在她耳邊說道,“既然對方肯把證據(jù)給我們,到時候我們細(xì)細(xì)研究便可了。如今你這樣撒潑,倒讓人覺得王皇后教出的女兒,沒有教養(yǎng)。”
“你!”
“本王只說一次,若是你執(zhí)意不聽,那別怪本王不顧及你了?!闭f完,遙遙的敬了一杯酒,便坐了下來。
很顯然,是對元嬌苓的死活不管不顧了。
眼看沒有人替自己撐腰,即便是心中在不滿,元嬌苓也只能是坐了下來。朝著對面的元阮阮明里暗里的遞了幾個軟刀子,對方也不甚在意的模樣。
而這個反應(yīng),更是惹的她火大。
好容易挨到了宴會結(jié)束,才剛走出宮門,元阮阮的馬車前,便遇到了攔路虎。
看著一副耀武揚(yáng)威模樣的元嬌苓,元阮阮真的很想問她,是如何有的這樣的底氣。難不成,是靠她身旁這個一看心思就不在她身上的男人,還是說,那個和她無媒茍合的西夏二皇子。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所要操心的問題。
演了一夜,如今夜深了,她也懶得在掛副面具了,于是便冷著臉問道,“都說好狗不擋道,不知道王妃深夜站在這里,是有何指教???”
聽到這個,原本上門挑釁來的元嬌苓,瞬間便炸了,毫無儀態(tài)的指著元阮阮的鼻子開口罵道,“元阮阮,你是個什么東西,敢罵我是狗?!?p> 一旁的沒藏吉興皺了皺眉,心中有些惋惜,但是也沒有說什么,更別說制止了。
“本宮可沒有這樣說,只不過是偶然想起來這句話,覺得很應(yīng)景,不免就隨口說了出來,王妃可千萬不要對號入座啊?!痹钊罾^續(xù)氣人。
“你!”感受到身后人的拉扯,元嬌苓壓下自己的火氣,盡可能的讓自己笑的溫柔,端著一副好皇姐的模樣,邀請著,“姑且當(dāng)我多慮了吧,明日風(fēng)和日麗的,你我姐妹二人,也許久未見了。不若,便敘敘舊如何?”
“敘舊?呵,王妃說笑了,你我姐妹之間,何來的舊可敘。再者說來,王妃千里迢迢的回來,想必,不單單是為了所謂的敘舊吧?!?p> 元阮阮不覺得,元嬌苓不懂什么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她今日在宴席中的表現(xiàn),是想為那廢后二人翻身。只是,聰明如她,自然也不會不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這其中,肯定是有更大的陰謀。
面對元阮阮的追問,這次元嬌苓倒是不急躁了,溫和的說著,“皇妹說的哪里的話,什么王妃不王妃的。你我二人,一天是姐妹,便一輩子都是姐妹。既然皇妹沒有意見,那我們明日,便約在貴方樓吧。許久未嘗,倒是有些懷念家鄉(xiāng)的菜色了呢?!?p> 說完,不等元阮阮回應(yīng),便轉(zhuǎn)身灑脫的離開了這里,這讓元阮阮連拒絕的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到了驛站,因為不得已,于是,沒藏吉興也只能忍耐著,和元嬌苓共處一室。
看著臉臭了一晚上的沒藏吉興,對鏡梳妝的元嬌苓開口嘲諷道,“怎么,這是看我那四妹妹如今出落的越發(fā)標(biāo)致了,所以心癢難耐了?”
沒藏吉興抬眼看了去,也不示弱的回懟著,“是啊,本王在想,若是那日真如你所算計的那般。那么,日日躺在本王懷中的,應(yīng)當(dāng)是那樣的可人才是?!?p> 這番嫌棄的話,明顯刺痛了元嬌苓的傷口。忍不住的,便隨手拿起了梳妝臺上的脂粉盒,朝著沒藏吉興砸了過去。
自然,這脂粉盒到了沒藏吉興的手中。他拿到鼻前細(xì)細(xì)的嗅著味道。那仔細(xì)的模樣,似乎是在認(rèn)真的辨認(rèn)著什么。
過了片刻,似乎這味道,并不能讓他滿意。一個蹙眉,便伸手給扔了回去。好巧不巧的,還落在了之前的位置上,嘴里還嫌棄著,“果然,這味道,有些刺鼻。”
“沒藏吉興,你也就是耍耍嘴上的功夫了吧。有在這里氣我的功夫,還不如好好想想,明日該如何做呢。”眼看自己占不到好處,元嬌苓聰明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不知道,我們的王妃,可有什么好的想法?”不緊不慢的,他把話給推了回去。
就知道,指望不上他。
心里忍不住的翻了一個白眼,元嬌苓開口說道,“來的路上,二皇子的人率先打探了一番,說是那賤人和那個野種的關(guān)系,似乎并不是很好。如果我們能夠加大其中的裂痕,那么到時候,自然有人替我們?nèi)ナ帐八?。?p> 似乎是在心中想到了元阮阮的結(jié)局,忍不住的,元嬌苓的嘴角越發(fā)上揚(yáng),掩飾不住的開心。
“呵,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只是,可有什么具體的辦法?”壓下心底的不快,沒藏吉興繼續(xù)說著。
“呵,那野種雖說年歲不大,但是到底坐在了那個位置上。當(dāng)代君王,最忌諱的是什么呢?”說完,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便去沐浴了。
獨(dú)留下的沒藏吉興,想了想,便飛快的寫了一份迷信,招出自己的隨從,連夜悄悄送了出去。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沉浸了許久的冷宮,在今夜,終于亮起了燈盞。
打量著粗布麻衣的廢后王氏,穆菀嘉不得不承認(rèn),即便是身處在這樣的地方,王氏身上的氣度,依舊大氣。
看著光彩明艷的穆菀嘉,即便是在不想承認(rèn),王氏也不得不在心中感嘆一句,上天真的是不公平。
同樣的年月熬下來,為何這皺紋,獨(dú)獨(dú)的烙印在了自己的臉上。不過,即便如此,端了多年的表情,此刻也是絲毫沒有波瀾,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過了片刻,穆菀嘉才說道,“王氏,今日夜宴,來的,可是你認(rèn)識的人。你可想知道,來人是誰?”
“呵,皇貴妃說笑了,我想與否,現(xiàn)如今還有我自己的選擇嗎?!边@個稱呼,就代表了在王氏的心中,對于穆菀嘉的看法,不過仍舊是那個上不了臺面的妾室。
皇貴妃又如何!
雖然聽出來了王氏的意思,但是時至今日,穆菀嘉也懶得和對方計較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快有什么用,成王敗寇,只要皇上這個位置還是自己這邊的,對方就永無翻身之日。
“來人啊,可是你朝思暮想,盼了許久的女兒,也就是四公主。這么多年不見,哀家倒沒有想到,她居然也出落的如此漂亮了呢。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別說,和你年輕時候的模樣,當(dāng)真是有些相似呢。”
“嬌苓?”聽到這里,終于,面具裂了縫隙,有了缺口。
“是啊,四公主,元嬌苓。這次來訪,是駙馬沒藏吉興王子陪著的。小兩口看著,別說,還挺般配的呢。也是你會謀算,給女兒謀算了一個好夫婿?!?p> 這番話,王氏可絲毫沒有放心的想法。相反,這心,被揪的更高了。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自己的女兒,雖然名義上嫁給的是沒藏吉興,但是實際上,卻和沒藏達(dá)成有了關(guān)系。
雖說女兒保證著不在和沒藏達(dá)成有來往,但是隨后的信箋中看,這話,是沒有什么說服力的。
別說是一國王子了,便是尋常百姓人家,也都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的夫人紅杏出墻給自己戴綠帽。更別說,這沒藏吉興,還是一國王子。常聞西夏人好斗,得知了這個情況,沒有把自己的女兒處置了就不錯了,怎么還能一同回來,扮演著恩愛夫妻的模樣呢。
正思索著,不經(jīng)意的抬頭,便看到了打量著自己的穆菀嘉。心下一驚,便收斂了神色。
隨后,自然的說著,“是嬌苓回來了,那不知道,何時,嬌苓能來看望本宮呢?”
這個時候,穆菀嘉才有些欽佩王氏的收放自如了。原本的擔(dān)憂,在一瞬間,便消失殆盡。不過,即便如此,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于是,便不再逗留了,“夜深了,王氏,不該做的夢,還是不要做的好?,F(xiàn)如今,你不過是一介罪婦,何來接見他國王妃的道理?!?p> “放肆!那是本宮的女兒。”終究是沒有忍住。
聞言,穆菀嘉高興了,回眸說道,“哦,女兒啊,那這樣的話,是不是要和曾經(jīng)的二皇子一般,圈禁在府中,廢為庶人呢?”
這次,沒有人在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