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的這段經(jīng)歷,聽起來驚險刺激,阿碧聽著不時小小驚呼出聲,神情興奮。
聽他說完,阿朱眉眼一動,輕笑道:“王公子不但心神機敏,而且武功高強,段公子之事想必不會袖手旁觀的?!?p> 阿碧也對這個叫自己姐姐的傻小子很有好感,也道:“那大和尚被我們?nèi)釉诹饲夙嵭≈?,但難保他不會追來,我們家公子不在莊中,還望王公子施以援手。”
王含章看著阿朱阿碧一笑,點點頭,段譽和二女逃到這里,應(yīng)該就沒什么危險了。況且他本來也是想在這事中摻和一手的,至少要明白自己和鳩摩智這種高手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王夫人脾氣秉性不像原著中一般暴躁兇狠了,動不動就砍人胳膊殺人做花肥,加上山莊主事之人換做王含章,知阿朱阿碧她們兩人,一個是段正淳的女兒,自家的姐姐,一個是蘇星河徒弟康廣陵的弟子,與自家頗有淵源。
平日又多有往來,彼此頗為熟識,所以王含章待她們甚為親厚,因而見面才少了許多規(guī)矩。
王含章想著不能讓段譽和王語嫣見面,便道:“既如此,那便走吧,你們先來了曼陀山莊,不知道會不會那鳩……大和尚是否離了琴韻小筑,表哥不在,咱們自然要幫他守著莊子,事不宜遲,這就走吧!”
他話音剛落,曲徑通幽的花樹叢中轉(zhuǎn)出來一個姑娘,人未至,聲先到,“你們要去哪兒?”
阿朱阿碧一見來人,立刻笑語盈盈的迎上去,道:“王姑娘來了?!?p> 來人正是王語嫣,她陪著王夫人吃完飯,沒見到王含章,問了下人便往這邊來了,正巧碰著他們說話。
王含章一看到阿姐出現(xiàn),立刻轉(zhuǎn)頭去看段譽。
段譽一看清這位小姐,耳中“嗡”的一聲響,但覺眼前昏昏沉沉,雙膝一軟,不由自主跪倒在地,若不強自撐住,幾乎便要磕下頭去,口中卻終于叫了出來:“神仙姐姐,我……我想得你好苦!弟子段譽拜見師父。”
眼前這少女的相貌,便跟無量山石洞中的玉像全然無異。除了服飾相異之外,臉型、眼睛、鼻子、嘴唇、耳朵、膚色、身材、手足,竟沒一處不像,宛然便是那玉像復(fù)活。他在夢魂之中,已不知幾千幾百遍的思念那玉像,此刻眼前親見,真不知身在何處,是人間還是天上?
王語嫣還道他是個瘋子,輕呼一聲,向后退了兩步,驚道:“你……你……”
段譽站起身來,他目光一直瞪視著面前少女,這時看得更加清楚了些,終于發(fā)覺,眼前少女與那洞中玉像畢竟略有不同:玉像冶艷靈動,頗有勾魂攝魄之態(tài),眼前少女卻端莊中帶有活潑稚氣,相形之下,倒是玉像比之眼前這少女少了幾分靈動,他說道:“自那日在石洞之中,拜見神仙姐姐的仙范,已然自慶福緣非淺,不意今日更親眼見到姐姐容顏。世間真有仙子,當(dāng)非虛語也!”
王語嫣走到王含章身邊,悄聲道:“他說什么?阿弟,他是誰?”
王含章無奈介紹,“阿姐,這位是大理鎮(zhèn)南王的世子,段譽段公子,咱們前些時候不是正聽說。”
自打他掌家,便在打探消息上用了心,丐幫、大理、少林等地自然是主要地方。安排的人快馬加鞭傳回消息時,他們正在外面,姐弟二人在一起,王語嫣都聽說了。
什么哥哥妹妹同居一室,衣衫不整,鎮(zhèn)南王多情種子,世子也得其父風(fēng)范之類的事。
王語嫣聽了那些消息,對這世子無甚好感,今日一見,人又呆呆傻傻,嘴里胡言亂語說著什么,讓她心里很是不喜,便對他視若無睹,向阿朱阿碧問道:“你們怎的有空來這,可是表哥有事?”
王含章道:“咱們先上路吧,路上再和阿姐說。”
“阿弟著什么急,需知磨刀不誤砍柴工哩,看阿朱她們面色疲憊,想來一夜沒怎么睡,有什么事讓她們好好休息一番再說吧!”
王含章笑著拍拍頭,頷首道:“是我疏忽了,來人,請兩位姑娘和段公子去休息。”然后安排人帶著她們?nèi)タ团P歇息,阿朱阿碧雖然擔(dān)心參合莊內(nèi),但想著有幾位家將在,出不了大事,而自己身體著實疲累,便去歇著了。
而段譽只知道呆呆的看著王語嫣,一副癡迷樣,仿佛被勾懾了魂魄,不能自已,王含章甚是無奈,連推帶拉的把他弄了下去。
午后吃過飯,一行人劃著船往參合莊去了。
段譽一路上仍直勾勾的看著王語嫣,這讓她鼻尖微蹙,坐到離他最遠(yuǎn)的地方。阿朱阿碧劃船,一行人離了曼陀山莊。
劃了半天,眼見天色向晚,湖上煙霧漸濃,阿朱道:“公子,姑娘,這兒離婢子的下處較近,今晚委屈你們暫住一宵,好不好?”
王語嫣看了阿弟一眼,道:“嗯,就這樣?!?p> 段譽見湖上清風(fēng)拂動她的衫子,黃昏時分,微有寒意,不禁想起:“王姑娘這樣遠(yuǎn)離我,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對嗎,可我與她初見,喊了她神仙姐姐,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呢?”他心頭只想著王姑娘,別的再也不放心上了。
又劃良久,望出來各人的面目都已朦朦朧朧,只見東首天邊有燈火閃爍。阿碧道:“那邊有燈火處,就是阿朱姐姐的聽香水榭?!毙〈蛑鵁艋鹬眲?。
段譽忽想:“此生此世,只怕再無今晚之情。如此湖上泛舟,若能永遠(yuǎn)到不了燈火處,豈不是好?”
小船越劃越近,阿朱忽然低聲道:“阿碧,你瞧,有點兒不對?!卑⒈痰溃骸班牛趺袋c了這許多燈?”輕笑了兩聲,說道:“阿朱阿姐,你家里在鬧元宵嗎?這般燈燭輝煌的,說不定他們在給你預(yù)做生日哩?!卑⒅炷蛔髀暎荒h(yuǎn)處的點點燈火。
段譽遠(yuǎn)遠(yuǎn)望去,見一個小洲上八九間房屋,其中兩座是樓房,每間房子窗中都有燈火映出來。他心道:“阿朱所住之處叫做‘聽香水榭’,想來和阿碧的‘琴韻小筑’差不多?!?p> 王含章往那看了看,道:“阿朱,你家里來了惡客!”
“什么,哪里的惡客?”阿朱驚道。
“這我卻是不知,只看著那里人影綽綽,似有人聲喧嘩,不像莊里的人。”
段譽看了眼王含章,心道:這位王公子好眼力,我只能看到燈亮燭燒,人影卻是一個也見不到。又見王語嫣面帶淺笑,不時和阿朱阿碧低語幾句,全然不將自己放在心上,又傷心難過起來。
阿朱默不作聲,用力劃船向前,小船離聽香水榭約莫里許時,其他人也看到了,又往前劃,連人聲喧嘩都聽到了。
阿碧道:“阿朱姐姐,怎么辦?咱們避開呢,還是上去動手?”阿朱道:“不知敵人是不是很厲害……”
王含章道:“咱們直接上去吧,我瞧著他們武功不甚高強。”
王語嫣點頭道:“不錯,阿弟,那伙穿白袍的像是川蜀中人,另一伙倒是瞧不出是哪里?!?p> “阿姐,看他們一個個身佩腰刀,像是云州秦家寨的人?!?p> 王語嫣看了他一眼,奇道:“用刀的世家門派那么多,怎的就是秦家寨的?”
王含章微微一笑,“猜的!”
王語嫣俏皮的翻了和白眼,拍了阿弟兩下。
段譽心中大醋,忽又警覺,想道:我和王姑娘不過初相識,她與人親近和我有甚相關(guān),我真是癡了傻了,而且王公子是她親弟弟,親近再應(yīng)當(dāng)不過,我又有什么資格妒忌呢。一時又失了神。
阿朱阿碧對視一眼,她們雖常去曼陀山莊,也知王家小姐公子都習(xí)武,可沒想到竟這般厲害。自己不過剛剛能看清島上有人,他們卻能分辨敵人從何而來,什么門派,當(dāng)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