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快快的聲音震耳欲聾。
震耳欲聾,以致于振聾發(fā)聵。
胡二曉張大了嘴巴,滿臉震驚,不知為何柳快快突然提到自己。
“其他諸峰都會歡迎你的,因為你的能力能讓他們的行為規(guī)范化,合理化,最終,你會是他們的引路人,你會是他們的保護神。你的名字或許無人知曉,你的功績終將與世長存?!?p> 胡二曉指了指自己,用著懷疑的語氣朝著柳快快問道:“你是在開玩笑吧?”
柳快快點點頭,對胡二曉的自我認知表示了承認:“對啊,難道你沒聽出來嗎?”
阮小康在旁邊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他雙頰的肉隨著嘴角的展開向上堆起,形成了兩座小小的肉山。
他對著柳快快說道:“你這個人確實有幾分有趣,想法雖然天馬行空,但著實也有些可取之處。只是,按照你的說法,如果我們無理由相信那個人真的犯了錯,又該如何呢?”
“主觀的相信,肯定是要與客觀的理由相結合。你相信他,便把一切的真相還原,如果還原出的真相反而使你不愿意相信他,那恰恰證明這人不值得你相信?!?p> “可是,只要十個人里,有一個人是值得你信任的,那么你的信任便有了價值。”
柳快快越說越興起,只見他略微抬高了些許音量,手舞足蹈,繼續(xù)說道:“犯了罪的人將葬往無名的墳場,得道的圣人將前往遠方的仙界,遵循正義的人應當得到應有的獎賞,平凡無奇的普通人沒有理由受到莫須有的懲罰?!?p> “懲戒的極致是保護,保護的終點是懲罰。”
說了一長串神叨叨的話語,柳快快也覺得有些口渴了,靈魂卻是亢奮的。
如果此時又一杯冰鎮(zhèn)的美酒做伴,他可以繼續(xù)滔滔不絕的說上三天??上У氖?,啤酒只在美夢里,方才他同胡二曉吃火鍋的時候沒喝上酒,現在則更是不用提了。
他食指和中指并在了一起,輕輕敲了敲面前的鐵欄桿,對著眼前的陶色茶杯猛眨眼,瘋狂示意著胡二曉給自己倒杯茶。
茶滿上了。
阮小康親自倒的。
“自從千年前,懸墟宗的莫彈閑前輩施展無上神通,將常山冰封以來,我們這些太陽底下的修道者,就和你們邪域的人斷絕了往來。若是邪域中人人人都同你一般,那等常山冰雪消融之時,怕就是人界消亡之時?!比钚】的桓袊@到。
聽到此話,柳快快笑瞇了眼,沒心沒肺的說了一句:“兄弟,你放心,你要明白,像我這樣聰慧、灑脫、不羈、浪漫的人,世上絕無第二人。不管在哪里,怎么遭都是凡人占了大多數,所以不要擔心啦。你也很厲害了,不要有心理壓力?!?p> “你可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如果不是你出生常山以北,我倒真想和你做朋友?!比钚】颠呎f著,邊打開了門,用一根金黃色的細繩綁住了柳快快的雙手,牽著他從牢里走了出來。
“只可惜,出生不同,自然立場不同,以致于態(tài)度便會不同。稍后還請多多擔待?!?p> 阮小康說罷,帶著柳快快離開這座孤寂的大牢。
在跨越大門之時,柳快快突然回頭,對著胡二曉說道:“二曉,你好好考慮下我剛才說的話,你要記住吶,你愛的那個姑娘在漣外峰,她可是最需要你保護的哦!別在未來讓自己因為今朝的錯誤決定而后悔。”
胡二曉愣在原地,沉默不語。
夜色戚戚,天空中朵朵繁星。
三天沒有感受這迎面的冷風了,雖然時間不是很長,但終究是有些懷念。再加上進入藍天宗地界這么多天來,這還是柳快快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在諸峰之間行走。
所以,雖然被縛著雙手,但他仍舊顯得十分悠然自得,忍不住到處東張西望,時不時問阮小康一些相關問題。
他完美的扮演著一個休著年假的旅客,前面牽著他的阮小康就仿佛是一個導游。
至于一路上遇到的那些敵視,冷漠的目光,柳快快則直接自動無視了。
不知道阮小康準備帶柳快快去哪里,兩人走了小半個時辰,月亮雖還是散發(fā)著皎潔璀璨的光芒,但他周遭的星星已是換了一批,比方才略顯黯淡了些。
柳快快走得甚至有些微微出汗。
“再過不久,咱們的終點就要到了,進了那棟屋子里,我便不能再同你有所交談?,F在這附近沒多少人,有兩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比钚】嫡f道。
“阿康,有事你就說,在我面前你不用害羞的,說,放心大膽的說?!?p> 阮小康稍微頓了一下,說道:“第一件事,我必須向你坦誠,這三天以來,我是一直期待著你越獄的。在碧落泉上,你接了青風真人三劍卻未受傷,你應該早已步入非我境,再加上你那詭異的身法,那所小小的牢獄,絕對無法關住你。”
“雖然我并不喜歡我自己的這種看法,但我不得不承認,我是很討厭你們這些邪域妖人的,只要你越獄,那我便有充足的理由殺你,并且殺死你?,F在看來,雖然不知道你是怎樣打算的,但我很慶幸,你并沒有越獄。”
柳快快點點頭,道:“你們的監(jiān)獄嘛,說實話,居住環(huán)境也還可以,稻草也軟,環(huán)境也干凈,更沒有蚊子老鼠這些小東西,我真心覺得不錯,比那幾個村里的招待所要好多了。只不過希望你們以后改進一下里面的飲食,頓頓面條,既讓人膩得不行,還對身體不好?!?p> 對于柳快快這種啰啰嗦嗦的說話方式,阮小康這一路上已經習慣了,他沒順著柳快快的話題繼續(xù)聊下去,而是繼續(xù)說道:
“第二件事,這三天里我查了一下,整個藍天宗里之前俗名吳敬塘的人倒是有一位,不過其僅是一位外門弟子,他的出身和經歷我都已經調查過了,不可能存在任何和邪域相往來的可能性。”
“所以,等下你在接受審判的時候,我希望你坦率一點,說出吳敬塘是你瞎編的一個名字,不要讓那個可憐的孩子受到莫須有的牽連?!?p> “喏,到了?!?p> 阮小康停了下來,跟在他身后的柳快快也跟著停了下來。他抬起頭,前方一座雄偉而威嚴的三層閣樓式建筑出現在他的面前。在他的身旁,也就是閣樓的前方,立著一個三米高的石碑,石碑中間,被人以凜冽的劍意刻畫出三個紅色的大字。
戒律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