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唐小頌一個人默默躺著,據悉,腿摔的有點點嚴重。
但是他不懼,他知道他有了神奇的力量。
緊閉雙目,感受著體內那股子屬于莽紋的力量。
莽紋,由于要做一個莽夫,所以,一定要有一個強健的體魄,以及一個可以很快恢復的身體素質。
不然,不耐糙。
臨安外,十里地,一片凄涼墳地。
埋的是,古來征戰(zhàn),不得歸的,離鄉(xiāng)子弟。
他們從小被征兵入伍,舉起手中泛起銹斑的鐵槍,一次次地刺出,劈砍。
滾燙的血液,殘缺的四肢,成灘的血跡,是他們年少時的主旋律。
這一片埋葬臨安子弟兵的墳地,又叫,歸故里。
寄托著的,是臨安里送走,家中男性的年邁母親,以及年幼孩童的思念。
一年又一年,本以為在這些母親眼里,從遙遠的落日升日出,能歸來的是他們自幼離鄉(xiāng)的孩子。
他們是帶著一身盔甲,面帶微笑,嘴里喊著,我回來了。
誰知,時間如流水,幼童長大,卻不曾見過其生父,本是中年的母親,等到如今,白發(fā)蒼蒼,皺紋密布。
忽有一天,大軍歸來,帶回來的,卻是早已涼透了的尸體。
最令人難過的,是早已不識得,其中哪一個才是她們的孩子啊,哪一個才是他們的父親。
是以,十里臨安坡,一處凄涼地。
故里啊,是他們在沙場征戰(zhàn)。
唯一可以讓他們撐起所有力量,揮起長槍,廝殺的理由。
此時,已近黃昏,不時落日的余暉,灑在這片支起無數無名石碑之上,印在地上的陰影,密密麻麻。
伴隨著呼嘯著的風,格外的清冷。
然而,陡然黑暗降臨,身著黑色斗篷,遮掩住全身,他的右手,握著一把鑲嵌著藍色水晶的法杖,左手捧著一本散發(fā)著幽黑色氣息的書本。
他裂開嘴邪笑著。
“故里歸臨安,游子歸故鄉(xiāng),就讓我來盡一臂之力吧。”
他昂著頭,從嘴里念出難以聽懂的咒語。
絲絲縷縷的黑氣,從他書本中,仿若游龍般,環(huán)繞上他的全身。
臨安城,城主府。
月明星稀,皎潔的月光,鋪在府院里,鵝卵石砌成的石路,被蓋上一層白蒙蒙的色彩。
院中,一座二層高的紅木小樓,外壁被雕琢成鳳凰立于梧桐圖,古色十足。
其頂,劉城主眼神中倒映著,是他的城池燈火通明。
劉城主突然笑了。
“盛世太平,好一個盛世啊?!?p> 在他身后是王臻臻,他默默地端起手里早已涼透的茶杯,痛飲一口,掩飾內心的焦灼。
劉城主回頭看他,眼中乍然閃過一絲紅色。
“我怎么守住這。”
王臻臻放下手里的杯蓋,砸吧一下嘴里的茶葉,對著地上吐了出來。
他舉起手里的茶,看向劉城主,面色鎮(zhèn)定。
“想守,則必然守住?!?p> “這座古城,這數十萬的百姓,你,可舍得?”
看向劉城主的眼里,滿是凝重。
答案很重要,如果放棄了這座城,可見,他的心性如何。
且,一城主,棄城而逃,也只能隱姓埋名,過著茍且的日子。
自然。
“舍不得。”
王臻臻舉杯示意。
“是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劉兄的神紋之力,何懼邪魅宵??!”
劉城主面色沉靜,遙望著遠處,十里坡,邪紋之力。
深夜,打更者,敲著鑼,吆喝著。
“三更半夜天,小心火燭光!”
臨安,一片寂靜。
然而,一處陰暗的角落,一個白衣女子蹲地,嘴里喊著。
“兒?。∧阍谀膬喊??!?p> 打更的路過,借著門口的紅色燈籠光,看見縮在墻角的它。
敲鑼的手,把鑼拿在一只手里,伸過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
此時,本是紅色的燈光,越加深紅。
打更的發(fā)覺,手觸摸到的皮膚,嬌嫩無比,不禁內心一蕩,心想,指不定他王二的艷遇,就在此時了。
表情越發(fā)猥瑣。
“姑娘,需要幫忙嗎?”
然而,此時是三更天,街角何來的女子,且身著白衣。
打更的手哪里是拍,他的手在細細的撫摸女子肩膀。
女子緩緩地回頭。
“啊??!鬼!鬼??!”
打更的發(fā)出一絲來自喉嚨最深處的尖叫。
然后向后倒下。
原來,女子回過頭之后,臉是腐朽的,眼珠子掛到了嘴巴上,而嘴巴是爛掉的,露出里面黝黑的牙齒。
“兒?。∧阍谀膬喊??!?p> 明明她不曾張開嘴,卻清晰的傳出聲音。
打更的顫抖著準備逃走,但是腿腳哆嗦,四肢無力。
只能爬在地上,驚恐地擺動著四肢企圖逃走。
然而,身后的女子伸出白骨森森的爪子,抓住了他的雙腿。
它的嘴,陡然張開,其大足可吞下人頭,它黝黑的牙齒陡然變成了尖利無比的獠牙。
向著打更的脖子咬去。
殷紅的鮮血,從嘴邊流出,它驟然抬頭,借著燈光可見,它硬生生咬掉了半邊脖子,露出跳動的筋脈,猩紅的血,流了滿地。
夜,越來越寂靜了。
故里坡,一只枯骨手掌,從土里伸了出來,然后另一只,無盡的手掌,從黝黑的泥土里,伸出,支起爬了出來。
它們是來自深淵的亡靈,它們是離開故土的兒郎們。
借著被烏云遮蓋半邊的月光,密密麻麻的骷髏人,搖曳著站立著。
它們只剩下空洞的雙目,死死地盯著臨安。
絲絲陰氣,隨著烏云遮蓋的月色,灑落到它們身上,被吸入口鼻處。
它們身上附帶著的黑氣,越來越濃郁了。
黑袍法師,高高舉起手中法杖,嘴里吐出。
“遙遠歸來的旅人吶!回歸吧!”
高舉起的法杖,想著臨安方向,指去。
是夜。
唐家,天字號房,本來睡得沉沉的唐小頌,忽然被驚醒,一身冷汗。
為什么夢里,這座古城,會被摧毀,我唐家被踏為平地。
唐小頌摸著胸口,透過衣服,可以看見,隱隱發(fā)著暗紅色光澤。
他,慌了。
臨近天明,但是黑暗始終存在,不曾得見絲毫陽光,月亮,越來越皎潔了。
一只只骷髏人,如江海般洶涌而至。
它們嘴里發(fā)出一聲聲吼叫,凄厲無比。
劉城主踩著空氣,迅速的趕到城墻之上。
想著遠處望去,頓時內心沉重。
突然回頭,對著守城的低喝。
“立即給我把城衛(wèi)軍招來!”
說完,他的眼神越發(fā)深邃,表情越發(fā)沉重。
難道,這座城,真要遺失了嗎。
可是,這是他耗盡心思才得以掌握的城池,投入了不知多少的心思,勞苦。
怎么敢!
身著黑甲的城衛(wèi)很快到來,領頭的恭敬地到前。
劉城主頭也不回地。
“領軍,守城!”
在領頭的領命后退時,驟然回頭,雙眼里滿是跳動的火光。
“死守不退!不然我們的臨安,就完了。”
領頭的渾身一個震動。
不久,黑甲城衛(wèi)領命,出城起軍勢,御敵于城外。
黑色潮水,如波濤般洶涌而來。
劉城主向著身邊侍衛(wèi)吩咐,不要將百姓們從睡夢里喊醒。
因為,一切由他,撐著。
然后劉城主踏空而下。
地上的是萬千黑甲軍,它們是真正的沙場精兵。
劉城主呼嘯而過,立于軍前。
作為主將,怎可不護于前。
他對著所有的軍士們說。
“今日,事關我們身后數十萬百姓。”
語氣沉重。
“里面,有你們和我的親人。所以,此戰(zhàn),許勝,不許退!”
同時,遙遠的黑潮,已經臨近。
靠在最前面的軍士們,可以看見敵人是誰。
如潮水般身染黑氣的骷髏兵。
讓他們最難以置信的,是他們身著,也是黑甲,是唐國的軍士甲。
黑甲,帶有術士們布下的次級紋章,帶有微弱的治愈效果,以及,激發(fā)破魔的效果。
但是,在臨近時,黑甲軍還是義無反顧地舉起手中長刀,長槍,砍了過去。
廝殺聲,骷髏破碎聲,血灑長空的噗呲聲,斷肢落地被踩爛的嘎吱聲。
奏響了這個被烏云遮蓋的天空下,最無力的樂曲。
廝殺的人,本都是自己人吶!
劉城主內心震動,本來在他眼里,被陰氣遮蓋的是骷髏人,邪魅,怎知,居然都是自己的兄弟們。
一絲絲血氣,從嘴角溢出。
誓必殺你!邪紋者!
伴隨著一縷黑風,黑袍法師立于骷髏軍的上空,黑色紋章,呈亡靈二字,懸于身后。
黑袍法師沙啞的聲音傳來。
“劉昕宇!你是不是內心很憤怒。很疑惑為何。”
伴隨著笑聲。
“都是因為這,本是我的城池!”
黑袍法師掀開黑色斗篷,露出一身黑色紋章密布的身軀,邪惡陰冷。
劉昕宇看到他的臉,目光一閃。
黑袍法師說。
“我得不到的,只能毀掉!”
劉昕宇面帶恥笑。
“可憐蟲,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也配?”
黑袍人,張宇,面色蒼白,不屑置辯。
默默掏出法杖,使出激發(fā)陰氣的紋章之力。
地下的骷髏人,愈加漆黑了,陰氣彌漫。
頓時,護城衛(wèi),死傷增大。
劉昕宇目呲欲裂。
好狗賊,借著言語交鋒,居然偷偷放小法。
于是,他默默放下手臂,其上凝聚成固態(tài)的紅色火焰,隨著一個弧線,拋下。
烀!
滔天火焰掀起,數不清的骷髏人頓時清消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