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晚上的布達拉宮比白天的好看。”陳然拉著秋澄在藥王山菜市場往東不遠的地方下了車,指著斜前方的布達拉宮說道:“當(dāng)然,剛下完雪的晚上更好看?!?p> 秋澄任由陳然拉著手,卻并沒理他,甚至有些想掙脫。走到白塔旁邊的觀景臺下時,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個唱歌的小哥,便對陳然說道:“我要喝水?!?p> “好,你稍等,我去給你買水?!标惾桓吲d地往不遠的小商店跑去,從剛才吃完飯到現(xiàn)在,這是秋澄跟他說的唯一一句話。
對于秋澄為什么突然不理他,陳然也沒鬧明白。
剛才兩人在八廓街一個扭頭就忘的小巷子吃了一頓藏式火鍋,吃飯的時候還有說有笑,一直到結(jié)賬都沒什么異樣。
吃完了火鍋,暖烘烘的胃帶動了全身的舒服,感受著夜晚的燈火逐漸爬上,順著曲折的小巷慢慢往外溜達。
“這家醪糟很有特色?!标惾恢钢患倚⌒〉拈T店,清真飯店,也有牛奶醪糟賣。
于是,秋澄便跟著進去要了一大杯,在陳然付賬的功夫,端著醪糟站在店門口拍照。
醪糟很燙,秋澄又想將醪糟和店鋪特色的招牌一同拍進照片,便努力地用一只手舉著。
沒想到盛醪糟的杯子所用的蓋子并不緊密,就在秋澄想挪動下手指,調(diào)整到一個不那么燙的位置時,蓋子脫落了,一杯的醪糟直接摔到了地上,濺得滿處都是,包括秋澄的鞋面和小腿以下的褲子。
看到秋澄噘著嘴一臉的委屈,陳然莫名覺得有些有趣,在一旁笑了起來,喊老板再來一杯,怕秋澄再次摔掉,還要了個袋子裝著。
可是等陳然推門出來的時候,秋澄已經(jīng)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喊她也不理,忙小碎步地跑上前去,諂媚地遞過醪糟。
可惜,秋澄接也未接,只撥拉著手機,任陳然拉著她穿過人群,來到熙熙攘攘的BJ路,打上一輛前座已經(jīng)坐有人的出租車,往白塔的方向。
秋澄生氣了,雖然陳然還沒鬧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看出了情況,買了水后,有些膽怯地來到秋澄的身邊,耷拉著腦袋將水遞往秋澄的手中。
專注于聽歌的秋澄沒有注意到陳然的到來,被遞過來涼涼的水一碰手背,嚇了一跳,看是陳然,張嘴想說什么,卻也沒說,接過來打開喝了一口,毫無表情語氣地問道:“怎么走?”
“這邊,跟著我?!标惾荒樕隙褲M了笑容,挎著秋澄的胳膊,又接過那瓶水,往拐角處的廣場入口走去。
廣場正對著布達拉宮,正中間是高高飄揚的國旗,站著兩位執(zhí)勤的軍人。再往南,是莊嚴(yán)的紀(jì)念碑,巍峨聳立。
此刻廣場上已經(jīng)有很多游客,幾乎都在拍照,或站在燈下,或站在國旗下,或趴在地上。有不少往地上倒了很大一灘水,人趴在地上,相機或手機鏡頭緊貼著水面,想要拍出布宮美麗的倒影來。
在遠處的地上,還坐著三個人,每人舉著手機和燈,正在進行視頻直播,可以聽到講解和謝謝某某的聲音。
“把你的水潑地上,我也要拍倒影?!鼻锍嗡坪蹙忂^了情緒,對陳然說道。
陳然忙打開水,找了一塊干凈的地磚,小心翼翼地把水都倒了上去。
秋澄則跪在地上,趴著身子,從相機的鏡頭里看,在淺淺地水面上漸漸泛起了布宮紅白黃三色的倒影,只是由于地磚原本的表面是那種有一道道的紋理,因此水面也顯得曲曲折折,并不平整。
一瓶水很快就在地磚上洇了下去,布宮的倒影也斷斷續(xù)續(xù)。陳然又倒了一瓶水,可惜布宮的影子怎么也形成不了平整光滑的模樣。
費了好大力氣,也沒拍照一張完美的照片,秋澄抬起頭看看四周,斜前方也有一群人在拍,地上倒了很大一灘水,便爬起來,走了過去。
那群人看到秋澄端著相機,其中一個人問道:“你拍的怎么樣?”
“不行,影影綽綽的,都是波紋。你們呢?”
“也不行,就剛才他拍的還好點,其他拍的都不行?!边@個人指著在最中間,也在地上趴得最貼實的大哥。
“我還說你們的可以,想借你們的水試試呢?!?p> “你盡管拍,要能拍好,給我一張?!蹦莻€人很熱情地挪了個位置,翻身盤坐著,從相機的屏幕上看自己拍的效果,說道:“這磚吸水太快了,都沒來得及拍就干了?!?p> 的確,秋澄看他們的水,已經(jīng)完全和地磚融合到了一起,看不到一顆水珠,便也放棄了繼續(xù)拍攝的打算。
“走吧,咱們轉(zhuǎn)轉(zhuǎn),到那邊那個湖邊也可以拍到倒影,不過就是拍不全?!标惾粚⑶锍螐牡厣侠饋恚鲃咏舆^相機背著。
穿過廣場的時候,陳然指著紀(jì)念碑給秋澄看,講一些風(fēng)水相關(guān)道聽途說的傳聞。
最近幾天沒有下雨,那個死水湖只看到淺淺的一彎水,還有許多柳樹葉飄浮其上,顯得臟亂不堪,拍出來的照片遠沒那么美好。
“不生氣了吧?”陳然拉著秋澄坐在柳樹旁的座椅上,斜著眼看著秋澄的臉,小心地問道。
“滾!”秋澄白了陳然一眼,毫不客氣打開陳然探過來的手。
“不就灑一杯醪糟嘛,再買一杯就是了,用不著生氣啊?!标惾豢粗锍蔚哪樕?,膽怯地說。
“是灑一杯的事嗎?都弄我衣服上了!”秋澄大聲的抱怨。
“先擦擦,晚上我給你洗干凈了。”陳然還是沒有摸到竅門,順著秋澄的話往下說。
“那你笑什么?”秋澄扭過頭,沖陳然大聲吼道。
“???”陳然假裝沒反應(yīng)過來,吧唧了下嘴,解釋道:“我……我……沒什么……”
“那是什么意思?”秋澄壓迫性地追問道。
“沒什么意思,不就是……”
“好玩,是嗎?”秋澄斥責(zé)道。
“沒有……我……錯了,行嗎?以后再也不笑了?!标惾幌袷軞獾匦∠眿D,這才有些明白秋澄生氣的緣由。
“那你剛才笑什么?”秋澄一撇嘴,委屈巴巴的模樣,眼淚打了個轉(zhuǎn),并沒掉下來:“那杯子那么燙,你不幫我拿,也不問我燙到?jīng)]有,還在那笑!其他人都在看我笑話,你也在笑我!”
“我不是在笑你,就是……”陳然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也想不起來當(dāng)初為什么在笑,但肯定不是在嘲笑。
“你就是在笑我!”秋澄不依不饒地斥責(zé),“我那么狼狽,我喜歡的人不但不幫我,還在旁邊笑話我!”
說著話,秋澄“嚶嚶”了幾聲,卻沒哭出來,也沒有什么眼淚。
陳然忙抱著秋澄,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我沒有笑話你,真的……不哭了,好么?……我?guī)闳ネ姘???p> “不要!”秋澄嘟囔著嘴,臉頰感受到陳然耳尖傳來的涼意,恨恨地在陳然的耳垂上咬了下來,聽到陳然凄厲地尖叫聲,又覺得不忍,松開口后,感覺不解氣,狠狠地在陳然腰上掐了一把,跺了一腳,才算罷休。
“好了,走吧,我?guī)闳ネ妗标惾焕锍蔚氖?,感受手心?nèi)的抓撓,從東側(cè)的出口離開了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