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興泉村的疫情
老秦全家總動員去處理病豬，院子里一片兵荒馬亂。
陳羽靠著院墻，沉默不語。
“小羽，你也別太怪老秦大哥，他家二小子馬上上大學，家里經(jīng)濟實在是緊張。去豬市做交易，也是逼不得已。”
陳羽搖搖頭：“怪他？怎么怪？怪他沒跟咱們站在一起？周叔，豬市跟咱們的矛盾，是咱們自己的事，咱們不能把鄉(xiāng)親們捆綁在一起。因為老秦大叔去豬市做了個買賣，我就怪罪他？沒這個道理?！?p> 陳羽頓了頓，繼續(xù)道：“現(xiàn)在的問題是，老秦他瞞了大家好幾天，現(xiàn)在豬瘟傳播開了么？這還只是眼前的事……這件事是偶然么？還是豬市的陰謀？甚至說……又一輪豬瘟開始傳播了？”
聽見豬瘟這兩個字，周賢也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
陳羽沉思片刻，拿起手機。
“成哥，你跟柳師傅約的是哪天？”
“明天，怎么了？”
陳羽斬釘截鐵道：“告訴柳師傅一聲，咱們先不去了，停下來。”
劉成的聲音有些疑惑：“出什么事了？我定金都給人家了……”
“定金小事，豬先不能買了?！?p> 劉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我這就給他打電話?！?p> “黑老三他們兩個怎么樣？”
“還行吧，畢竟以前也算是養(yǎng)過豬，算半個成手，干活積極性也過得去。這兩天咱們場里沒啥活，他們兩個跑去建筑隊幫忙了?！?p> “行，愿意干活，這人還有救?！?p> 陳羽掛斷了電話，抿了抿嘴唇，對周賢道：“周叔，還得麻煩你一下，村里其他人，都有誰家養(yǎng)了豬的，麻煩你去看看。”
周賢點點頭：“我這就去，你呢？”
陳羽微笑道：“回家，哪也不去。”
周賢沉吟片刻，點點頭：“嗯，是應該鎮(zhèn)之以靜?！?p> 陳羽的笑容略有些凜冽：“上趕著不是買賣，這次，咱們穩(wěn)坐釣魚臺?！?p> 周賢道：“要是縣里獸醫(yī)站來問？”
陳羽道：“就說咱們防疫措施做得好，要我說，最好是現(xiàn)在把村里所有的豬集中到養(yǎng)殖場管理，趁這個機會，咱們看看能不能先把村里的力量整合起來?！?p> 周賢贊許道：“這是個辦法，我先去了?！?p> 周賢走了不大一會，老秦猶猶豫豫地走了過來：“陳村長，死豬已經(jīng)處理好了。”
陳羽微笑道：“不是說好了叫我小羽就行么？老秦大叔，我剛才和周叔嘮了一下，有這么個想法，現(xiàn)在把你家的豬暫時集中到養(yǎng)殖場安置，怎么樣？我擔心村上還有其他的豬患病，放在一起，方便管理。”
老秦忙不迭地點頭：“那感情好，就是給村上添麻煩了?！?p> 陳羽搖搖頭：“這個談不上麻煩，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互相不搭把手，說不過去。”
老秦面露慚愧之色，欲言又止。
陳羽看了他一眼，轉(zhuǎn)念一想，笑道：“老叔，我們場里還有點別的活，人都去照顧豬了，別的活可能忙不開，您看，您家有沒有合適的人手，幫著忙活忙活？”
老秦頓時喜笑顏開：“這沒問題，我讓我家老大跟著豬過去?！?p> 陳羽一臉黑線，輕咳兩聲：“那就盡快吧，我先回場里了?！?p> 謝絕了老秦的留客，陳羽拔腿就走。
再不走就成豬了……
劉成一早就等在養(yǎng)殖場的門口了。
看見陳羽，他緊張道：“小羽，是不是……來疫病了？”
陳羽也不瞞他：“老秦家的豬得豬瘟了，死了一頭，剩下的我用了點藥，估計能好。”
劉成雙目圓睜，聽見陳羽說用過藥了才醒悟過來：“對啊，你有神藥！”
陳羽苦笑道：“別說什么神藥了，就那么一點，夠干啥的？”
劉成嘿嘿一笑。
陳羽道：“成哥，把你那幾只寶貝種豬找個角落保護好了?！?p> “什么意思？”
他把之前的想法一說，劉成又緊張了起來：“小羽，這……”
陳羽堅定道：“成哥，這次咱們不能獨善其身，我要借這個機會，把咱們村上的力量整合起來。”
劉成還是有些不太情愿：“那也用不著把病豬放到養(yǎng)殖場來吧？上門給他們看看就行了?！?p> 陳羽耐心道：“成哥，這是你的養(yǎng)殖場，我知道你心疼這?！?p> 劉成訕訕道：“是咱們合作社的，哪能說是我的……”
陳羽打斷了他：“但是成哥，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現(xiàn)在你是老秦，現(xiàn)在是把病豬放在眼前好，還是送到咱們這？”
“這……”
“成哥，各干各的，能干成個啥??？如果現(xiàn)在還是只有你自己經(jīng)營這個養(yǎng)殖場，盤子能做大么？昨天是咱們站在一起，今天是秦家老大，明天就是全村的鄉(xiāng)親，大家擰成一股繩，才有力量。這種情況下，咱們眼光就得放長遠點了?！?p> 劉成被說動了：“行，那聽你的?！?p> 陳羽笑了笑：“走，咱們一塊給你家寶貝移舍去。”
一個小時后，周賢的電話打了進來。
情況非常不好。
全村有二十一家在養(yǎng)豬，其中有十八家的豬出現(xiàn)了癥狀，一共九十七只。
幾乎全軍覆沒。
周賢的聲音不復以往的平穩(wěn)：“小羽，藥到底夠不夠用？”
陳羽苦笑。
他真不敢下這個保證。
如果沒有周賢侄女的事，長生泉治愈這些病豬還是有可能的。
如果沒有豬瘟，維持住周賢侄女的狀態(tài)也是手拿把攥。
現(xiàn)在兩個事碰到一起了，怎么辦？
見陳羽不說話，周賢的聲音更急了：“不夠用？冮凱那沒辦法么？”
陳羽一咬牙，拼了！
“周叔，你馬上讓這些人家都到你家里開會，不，直接讓他們把豬拉上，到養(yǎng)殖場門口開會。”
“小羽，我跟你說實話，我找這些鄉(xiāng)親的時候，并沒提你的想法，如果你不讓他們?nèi)ヰB(yǎng)殖場，那對你來說沒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最多被人說幾句。但是如果他們?nèi)チ损B(yǎng)殖場，最后還是沒救回來，你肯定要承擔責任的，三思而后行！”
陳羽笑了：“周叔，謝謝你替侄子考慮，無所謂，反正我現(xiàn)在還欠著村上四百萬呢不是？不差再多百十來頭豬了。”
周賢嘆了一口氣：“你想好了就行?！?p> 掛斷了電話，陳羽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