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 針灸
“怎樣了?”周維航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回少壇主……”那名隨從在他的耳邊低語了一翻。
周維航眉梢微挑,眼眸中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陰戾,“哦?有意思,居然發(fā)生這樣的事?”
“那,我要不要……”隨從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個抹頸的手勢,眸間閃爍著冷冽的寒芒。
“那倒不必,相反,你要好好地注意她,千萬不要讓她出什么意外?!敝芫S航似笑非笑地說道。
隨從撓了撓頭,想破腦袋都弄不明白,難道他對這個小妮子感興趣了?不過,被他盯上的,基本上墳頭都長草了。
這邊,凌蕓再次回到了小木屋,藺榮九正焦急地在鐵匠鋪門口來回踱步,時不時還引頸長望。
一見凌蕓出現(xiàn),馬上迎了上來,“你可算來了,晚了半個時辰,老夫以為你不來了呢!”
他不惜得罪劉華也要冒這個險,若凌蕓是耍他的,那不是虧大了?
“不好意思,遇到點事,我馬上就開始幫你醫(yī)治?!绷枋|有些歉意,畢竟他們先前約好了。
“不打緊,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藺榮九的神情終于松了些。
“銀針就放在桌面上,還有你讓我準(zhǔn)備的燭臺和火折子。”
凌蕓點了點頭,這個世界可沒什么火柴、火機(jī)之類,還好她看過不少古裝劇,至少知道一種點火工具叫“火折子”。
她把燭臺點亮,隨后將銀針逐一在火上烤了一遍,擺放整齊。
“凌小姐,你這是在做什么?”藺榮九好奇地問道,針形兵器他也不是沒打造過,就是沒這么細(xì)更沒這么長。
沒聽說過可以用來治病救人,多數(shù)是用作殺人于無影無形的暗器。
“消毒,藺大師,請褪去上衣?!绷枋|邊烤銀針,邊說著。
藺榮九啊了一聲,翊國的女子還是比較傳統(tǒng)的,怎么可能與陌生男子共處一室,更別提不著寸縷。
這可是會影響到她閨譽(yù)的事。
凌蕓可沒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忌諱,不過她也意識到他的顧慮,“我現(xiàn)在是大夫,你是病人,我都不怕了,你擔(dān)心什么?”
“那…那倒也是,嘿嘿!”藺榮九老臉一紅,有些局促地褪下了上衣。
其實為了方便作業(yè),他就隨便搭了一件袴子。
衣落,露出黑實的后背,很明顯這是長期揮動鐵錘的結(jié)果。
“忍著點,呆會兒會有點痛?!绷枋|提醒了一句。
藺榮九微微頷首,能痛到哪里去?難不成比“冰火兩重天”還難受么?
“呃啊!”
凌蕓看準(zhǔn)了穴位,一根細(xì)若牛毛的銀針捻入,藺榮九登時大叫了起來,就像殺豬一般。
他哪里想到凌蕓口中的“有點痛”跟實際的落差竟然這么大?可不比雷雨之夜受的痛苦輕松多少。
“痛就對了,你這是肌肉勞損,外加上經(jīng)脈堵塞,而且你身上中了一種慢性的毒素,不停地侵蝕你的身體?!?p> 換作其他人,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凌蕓像沒事人一樣,還淡然如水地訴說著藺榮九的病癥是如何產(chǎn)生。
“毒…毒?”
藺榮九此刻已經(jīng)咬住了他的袴衣,說話都不清晰。額角突出來的青筋觸目驚心,頭上鋪滿了綿密的細(xì)汗,唇都開裂了。
“不錯,有可能是你打造兵器時,夾雜在材料里的毒素釋放出來,而你不自知,日積月累就成這樣了?!?p> 凌蕓嘴里說著,手可沒停歇,一口氣將十八枚銀針都捻入不同的穴位。
“我觀你眼底發(fā)黑,雙目渾濁而無神,肌肉暗啞,大抵都是中毒的癥狀,寒冰屬性的材質(zhì)更有利于穩(wěn)定毒素?!?p> “現(xiàn)在就用銀針將你體內(nèi)的毒素引出來,不過你體內(nèi)的毒素瘀積太久,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清除干凈的?!?p> “而且在這期間,你必需停止一切打造的工作,直到完全治癒為止?!?p> 藺榮九只是靜靜地聽著,不置可否,但與永遠(yuǎn)失去他的這條手臂相比,幾個月的忍耐又算得了什么?
大概一個時辰,凌蕓拔出了所有銀針,把它們丟進(jìn)一個鍋里,加滿了水,開始煮了起來。
她也像虛脫了一般,癱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
旁邊放著一盆水,那是從藺榮九的背上流出來的毒血水,濃朱色,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你現(xiàn)在可以感受一下,感覺怎樣了?”凌蕓有氣無力地提醒道。
藺榮九已經(jīng)穿上了衣物,開始活動了一下筋骨,“嗯,是感覺整個人輕松了不少,凌小姐,真是太感謝你了。”
“不必客氣,剩下的銀針還請繼續(xù)費心!”凌蕓嫣然一笑,緩過一口氣,才開始收拾鍋中的銀針。
“這些血水和煮過銀針的水都有毒,你要小心處理?!?p> 藺榮九拍胸口保證,“凌小姐放心吧,你交待的事情,老夫必定會在日內(nèi)完成?!?p> 凌蕓微微點頭,“我七天會后再來給你針灸一次,到時我會給你配點清除毒素的藥物,相信你的暗傷很快就能治好。”
藺榮九感激地看著凌蕓,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還有機(jī)會重新拿起鐵錘,神情有些激動,“那…就有勞凌小姐費心了,老夫送你!”
凌蕓也沒拒絕,在她看來,這只是交易罷了,就跟十幾年來,她每談的一張單子沒什么兩樣,只是交易的內(nèi)容不一樣而已。
剛回來凌家,她便迫不及待地跑到凌苓的院子里。
萍兒和蘭兒已經(jīng)伺候在旁,看到凌苓睡得正香,凌蕓不禁松了口氣。
先前在幫助藺榮九治療時,她另一個心還在記掛著凌苓,擔(dān)心她的病情反復(fù)。
“四小姐,您回來了?”萍兒嚯地站起身來,她臉上的瘀腫已經(jīng)消退了許多。
“嗯!”凌蕓沒有多說,“三姐她怎樣了?”
“聽嬤嬤說,您出去之后,她一直睡到現(xiàn)在!”蘭兒搭腔道。
“一直睡到現(xiàn)在?”凌蕓不禁皺了皺眉,暗道不妙,“你們快幫我準(zhǔn)備一些東西,我要馬上給三姐施針!”
萍兒兩人互看一眼,不敢怠慢,立刻忙活了起來。
“該死!還是大意了,希望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