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方念稚,當個編劇真是委屈你了?!?/h1>
這個世界上要說誰對方念稚最好,當屬方瀟成了。方瀟成比方念稚大了七歲,從方念稚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極其喜歡這個妹妹。有玩具先給妹妹玩,有零食先給妹妹吃,有什么好東西都先想著自己的妹妹。妹妹在幼兒園里受欺負了,他二話沒說小學(xué)放學(xué)后沖到幼兒園里就給那個小男孩一頓揍,打得全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方念稚有個特別厲害練武術(shù)的哥哥。連媽媽都在感嘆,以后瀟成的女朋友指不定會吃多少念稚的醋呢。
不過辛女士萬萬沒有想到,長大之后方瀟成的女朋友會多到讓人根本記不住數(shù)量。方瀟成遺傳到了他爸爸的優(yōu)秀基因,長得那叫一個正氣凜然,英俊瀟灑。他是天生正派的長相,明眸皓齒,濃眉大眼,五官比例恰到好處。
還在上學(xué)的時候,每到那種標記著情侶記號的節(jié)日,他總能收到各式各樣的手工巧克力、手工圍巾和喜歡他的女生們親手折的星星紙鶴,夸張到老師都覺得詫異。他一個大男生自然對這些東西絲毫不感興趣,對送這些東西的人更是不感興趣。
方瀟成的初戀發(fā)生在初中,他在和全校公認的最漂亮的姑娘談了兩個月的戀愛之后,就以性格不合為由無情地把對方給甩了。?;ㄒ驗榉质值拇驌暨€跑到他們家門口大鬧過幾次,鬧得那叫一個難看。至此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初戀的刺激,他談的戀愛幾乎都不會超過兩個月?;旧夏切┡歼€來不及嫉妒方瀟成對方念稚的愛,就已經(jīng)失去了嫉妒的資格。
方念稚一直覺得他們家的風(fēng)水不太好,所以她和他哥哥在感情路上都不太順利。她呢,是遇不到喜歡的人。她哥呢,是遇到喜歡的人太多。
后來過了很久她才知道,在她哥的生命里,從來就只有一個真心愛著的人,那個姐姐叫許惜慈。
方瀟成和許惜慈之間的故事,可以總結(jié)為五個字——“公主與備胎”。倒不是許惜慈要把方瀟成當作自己的備胎,她是天生的公主,天之嬌女,跟在她身后跑的男生數(shù)不勝數(shù),況且她很早之前就拒絕過方瀟成了。
這一切都是方瀟成自愿的。別看方瀟成在別的女生面前一副逍遙浪子的做派,可到了許惜慈那,他是苦苦追求卻愛而不得的天涯苦情人。
方念稚一度對她哥哥的做法表示不解,你說他一邊追著許惜慈,一邊又和別的女生談著戀愛,這不是實打?qū)嵉脑行袨槁?。當然了,因為這是她最親愛的哥哥,自然是不能用“渣男”來形容的。
直到后來在她的十八歲成人禮上,她終于見到了傳聞中的許惜慈,她才明白為什么自己哥哥會對她如此放不下。她是真正的公主。她優(yōu)雅大方,笑起來的樣子像極了奧黛麗赫本。那天她只穿了一條極素凈的長裙,但踏出的每一步都像踏在云間之上。
有錢人家的小姐有什么稀罕的,她從出生起身邊認識的朋友哪個家里沒有千萬資產(chǎn)。因為家里有錢而被慣壞了的大小姐她見過得多了,纏著她哥哥極盡矯揉造作模樣的女生她也見得多了,跟她們一比,許惜慈簡直就是天女下凡。
不對,不比也是仙女。
只可惜啊,即使是仙女也逃不過七情六欲,這織女還愛上牛郎了呢。
許惜慈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據(jù)說兩個人的感情好得雷都劈不開。男生對許惜慈極好,傳聞他在某一年的情人節(jié)送了她一幢大樓,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照理來說,家世相當,門當戶對,兩個人又情投意合,到了適婚年齡該定的也都可以定下來了。但是奇怪的是,兩個人雖然好得如膠似漆,但一直都沒有結(jié)婚的消息傳出。小道消息稱許叔叔并不滿意她的這段戀愛,所以遲遲不肯松口。時間一長,兩個人多少都會產(chǎn)生些矛盾。然后又據(jù)小道消息稱,惜慈姐和她男朋友冷戰(zhàn)了,沒準要分手。畢竟感情最怕的就是拖著,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拖著拖著就拖沒了。
方瀟成也就是因為這樣,覺得看到了一絲希望,所以遲遲沒有放棄。許惜慈不結(jié)婚,他也就不結(jié),繼續(xù)游戲人間,逍遙快活。
他的這段備胎生涯后來成了方念稚小說里的素材,為了給她哥哥一個美好的將來,她特地將她哥寫成了男一號。有了男一號的光環(huán)之后,他一切都可以心想事成。這本小說的版權(quán)最后還被極瀟娛樂買斷了,可以稱得上是自產(chǎn)自銷的典型案例。
和方瀟成的這頓午飯吃了足足有三個小時,兄妹倆有段時間沒見了,有的是話要說。吃完飯后,方瀟成提出要送方念稚回去,嚇得方念稚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哥,你不用送我了。我看你公司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呢,我自己回去就好了?!?p> “沒事,不妨礙。公司和你的公寓正好順路,我也正好消消食?!?p> 他這話一出,方念稚更不敢讓他送了。要是真讓方瀟成看到自己公寓現(xiàn)在慘淡的模樣,他一定會覺得自己在外面欠了巨額債款,所以變賣了房子里所有的東西用來抵債的。
眼看著方瀟成坐進蘭博基尼里,沖著方念稚招了招手,這時候一段悠揚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方念稚一下就聽出了,那是專屬于惜慈姐的電話鈴聲。許惜慈是一個舞蹈家,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配她再合適不過。
方念稚仿佛找到救星般,抓緊時機跟方瀟成說了句:“哥,惜慈姐給你打一次電話不容易,我就不打擾你們啦,我自己先回去了哦,拜拜?!比缓笱杆僮狭寺愤厰r下的出租車,火速逃離了時代廣場。
天無絕人之路,惜慈姐,你真是我的大福星!
然而快樂總是短暫的,這種僥幸的快樂來得快去得更是快。方念稚回到周嘉顏家的別墅,一進大門就看到周嘉顏黑著一張包公似的臉,坐在客廳一臉不爽的樣子。
她小心地靠近,打算從他的視覺死角處走過,溜回到自己房間。這尊大佛她惹不起她躲得起。
但還沒等邁出腿呢,只聽見周嘉顏冰冷的語氣在房間里響起,回聲不停地在空間里飄蕩:“去哪了?”
方念稚秒慫,唯唯諾諾地說:“去找我哥了?!?p> “手里又拿著什么?”
“……”方念稚心想,壞了,這對話也太似曾相識了。昨天也是同樣的鏡頭,她手里同樣拿著紀然的海報,周嘉顏也是同樣的語氣質(zhì)問她到哪去了。
“又是紀然的海報?”
“不一樣,這次是親筆簽名的……”話說出口方念稚就后悔了,這時候說話還不過腦子的下場,就是沒有好下場。
果不其然,周嘉顏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冷冷地抬起眼皮看了方念稚一眼,大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揉搓,眉心緊蹙。
“方念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是不是說過你以后出去都要跟我說一聲?”
“說……說過……”
周嘉顏眼神凌冽地瞪了她一眼,像是不想再和她交流,轉(zhuǎn)身便往樓上走去。
他走出兩步之后,方念稚才反應(yīng)過來,她怕他作甚?于是一腔熱血涌上心頭——“周嘉顏,你這么兇干什么?我又不是來過寄人籬下的日子的,我去哪都是我的自由?!?p> 周嘉顏果然停下了腳步。他轉(zhuǎn)過身來,嘴角勾勒出一個危險又迷人的微笑,他一步步向方念稚靠近,最后在離她五十公分的地方停下:“自由?方念稚,你以為嫁給我,你還會有自由?”
沒等方念稚做出反應(yīng),他繼續(xù)向她靠近,伸手輕輕一帶,借著墻輕而易舉地將人圈在自己的懷中:“寄人籬下?你倒是說說看,我讓你受什么委屈了?”
都說嬌弱女人有三寶:哥哥,不要,我害怕。見形勢不妙,方念稚突然反手主動握住了周嘉顏的手,臉上像川劇變臉般換了副神情,滿臉寫著委屈和害怕,捏著嗓子說:“我哪敢覺得委屈啊。哥哥,你為什么要這么兇人家?你嚇到人家了啦?!甭曇粢嘧鲎骶陀卸嘧鲎鳌?p> 果然,周嘉顏瞬間像碰到了什么臟東西似地用力甩開了方念稚的手,退后幾步之后嫌棄之情溢于言表:“方念稚,當個編劇真是委屈你了?!?p> 方念稚甩了甩手,恢復(fù)了正常語氣:“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然后翻了個白眼,從周嘉顏身邊繞過,率先回了房間。
你說男人的話可信不可信,剛領(lǐng)證的時候還信誓旦旦地說,我會尊重你的生活習(xí)慣。結(jié)果呢,這日子才過幾天啊,連她出去都要管了。自由?能限制她人生自由的人可還沒出生呢。
晚上,方念稚坐在飄窗上披著毛毯繼續(xù)寫稿子,她原本想今天就成全男女主角在一起的,但下午被周嘉顏這么一鬧,她滿腦子都是“男人不是好東西”的想法,硬生生把告白戲拖到了下一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