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辭一言不發(fā),只是靜靜的等著這說話之人踏進。
“能在我不知曉的情況下來與門外,定當(dāng)修為不弱與我,又阻攔我殺這猾褢,只怕并非善類?!跋胫L辭摘下了銀禪,微閉雙眼,真氣涌動,只等打斗起來,銀禪化劍。
此時自門外走進了一行三人是一男兩女。
為首這男子而立出頭,豐神俊朗,身高八尺,容貌甚偉。一襲赤紅勁裝,散發(fā)威嚴(yán),充斥著一股上位者的自信。尾隨的這兩女,一著紫裳,一著黑裳,所穿甚少,都是瑰姿艷逸,盈腰一握,萬種風(fēng)情。紫裳女子正一臉輕蔑與藐視的的望著柳長辭,嬌笑嫣然,在身后摸索著紅衣男子,而那男子卻回身抱住那冷艷黑裳女子,不顧紫裳女子眼中妒怨,與這漆黑夜色中生出鬼魅味道。
“這位少俠,你要做什么?”紅衣男子嘴角微揚,笑道。
那紅衣男子冷冷的看著柳長辭,邊說邊細(xì)細(xì)打量著,估摸著相互之間的差距。心說:“這小兒郎手中絲帶飄搖,銀光閃爍,怕不是凡物。哦?瞎子?不能,應(yīng)是以神識代目,怕神識也不弱,然終究年歲太小,修為就算高深,能有幾何?!?p> “與你何干?“柳長辭淡定從容,佛法依然運轉(zhuǎn)。
“如若我沒看錯,你是認(rèn)出了這猾褢,并且要將其殺死嘍?“
“是,又如何?“
“呵呵,我若是不允呢?“
硝煙彌漫,壓抑非常,一股殺機圍繞,冰冷刺骨。而那七只猾褢,卻是眼散幽芒,冷冷的抬眼看著二人,嘴中卻不停下,啃食越加激烈,析木之聲不絕于耳。
柳長辭心道,自得下山,還尚未動用修為,也不知自己與這些所說的修仙勢力之人相比,孰強孰弱?
但是自己后面卻還有個凡人聽香,若是真斗起來,丁點刮傷都會要了她的命,反倒成了自己累贅。柳長辭回身與聽香說道:
“拿著此物,“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塊玉觀音,散發(fā)淡淡金芒,“速速回家?!?p> 聽香看著柳長辭嚴(yán)肅的表情,又想起這一晚所見,深知自己在這里,危險不說,定是會成為柳長辭的累贅,只會多生事端。
聽香深深的望了柳長辭兩眼,壓下心中牽掛,就在轉(zhuǎn)身退了四五步之時,紫裳女子突兀的出現(xiàn)在聽香眼前!
“咯咯,小妹妹,哪里去呀,陪姐姐玩一會嘛。“
與這絕美笑容與酥麻巧音中,向聽香伸出纖纖玉手,長長的指甲,直照聽香白皙脖頸而去,當(dāng)真蛇蝎美人。
然而就在離聽香只差一絲時,紫裳女子身后響起一道厭惡冷漠聲音:“滾“
紫裳女子只感覺一股大力,從身后傳來,自己剛欲閃躲,便感覺眼前晃動,模糊不清,與自己情郎的一句“而敢“中,被拋向室外。
“嘭!“
這絕美女子,哪還有方才那儀容俊態(tài)了,毫無形象,似一攤爛肉般,趴在了院內(nèi)。柳長辭晃了晃手腕,戲謔的對著那火冒萬丈的紅衣男子道,
“怎樣?“
那紅衣男子牙根緊咬,暴怒沖天,身上散出耀眼紅芒,與自身體內(nèi),抽出兩節(jié)好似熔巖所鑄、形似硬鞭的暗紅雙锏,锏身無節(jié),锏端無尖,待祭出這雙锏之后,這紅衣男子腳下地面竟是如蛛網(wǎng)般炸裂開來,這雙锏之重量,當(dāng)真驚人!
柳長辭凝神戒備,向聽香傳音:
“走!“
傳罷,運轉(zhuǎn)功力,銀禪一陣輕鳴,化作一道刺眼光芒,待光芒褪去,變作九尺長劍,劍穗晶瑩,左右飄擺,與柳長辭右手凝為一體。
柳長辭抬起渙辰劍,手指輕輕劃過劍身,他能感覺到渙辰劍竟有些興奮。
柳長辭平穩(wěn)執(zhí)劍,劍尖點向紅衣男子,劍身散發(fā)出點點蘭芒,與這黑夜之中,格外燦爛。一身素袍獵獵作響,隨著真氣的急速運轉(zhuǎn)而劇烈晃動,烏黑長發(fā)隨風(fēng)飄搖,強烈的斗志加上似劍般鋒銳的氣勢頓時顯得無敵無雙,難阻難擋。
柳長辭自問,蘭若寺苦苦學(xué)藝十七載,不知與這紅塵世俗相比,誰能更強一分!想著心中生起萬丈豪情,輕喝道:
“來!“
那紅衣男子也氣勢逼人,操持雙锏炸裂地面,閃電般向柳長辭襲來,一雙紅锏劇烈揮舞,只聽得擠壓空氣的嗚嗚之聲,震耳欲聾。
柳長辭深知這雙锏非力大無窮之人不能駕馭,眼前之人怕是力量見長,光力量倒不足為懼,但這男子運起這紅光法決,速度竟然也不弱,力量跟速度都不遜,那還能有什么自己還尚未發(fā)現(xiàn)的破綻呢?
“躡影追風(fēng)!“
柳長辭深知自身長短,自身身法足矣,但肉身防御薄弱,受之一锏便會喪失戰(zhàn)斗力,不能與之硬抗。想著便運轉(zhuǎn)躡影追風(fēng),左右躲避,紅衣男子的一路功伐竟全部落空。
“小子,你是老鼠嗎?只會躲嗎?!”說著,紅衣男子又加快了攻擊節(jié)奏。
柳長辭心知對方激將之法,穩(wěn)住心神,隨著一聲輕喝,身法更加迅疾,留下了數(shù)不清的殘影,環(huán)繞那紅衣男子,時不時的刺出一劍,或激射出道道佛法內(nèi)勁,讓紅衣男子防不勝防。
紅衣男子被包圍在殘影之中,左擋右擋,也揮出雙锏砸向柳長辭,卻每每都是殘影破碎,漸漸有些吃力,終于一時不慎,被那詭異長劍刺中一寸,身上護體軟甲似虛設(shè)般,分毫不能抵擋,鮮血頓時橫流難止,傷口處更有濃濃的冰寒之力一瞬便鉆入了經(jīng)脈,侵蝕肆虐,一劍之痕竟造成這么大的破壞!這紅衣男子心中暗道:
“這是什么兵刃!僅體外承受一擊,竟將詭異冰寒真氣傳遞至體內(nèi),傷我經(jīng)脈!還有這身法,我已運轉(zhuǎn)逆熔術(shù),自身力量速度眼力都巨幅提升,卻依舊看不清這小子的身影!“
男子心說不能這樣被動,一定要找突破口進行反擊!否則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思定,那男子便仰天怒吼!雙锏綻放濃濃火焰,雙膝彎曲蓄力,身上紅光萬丈,灼熱至極。
“沉火!”
男子大喝一聲猛然越起五六丈高,化作一片紅光砸向地面,蕩起赤紅火海,擴散四方,周圍十丈之內(nèi)墻壁坍塌化作粉末,此地竟一時成為真氣肆虐的巖漿地域!
柳長辭一驚,急速變換身法躲閃熾熱巖漿,但男子所化紅芒造成的氣勁震蕩竟化作赤紅火海急速擴散,其內(nèi)真氣暴亂,肆虐開來,柳長辭見避無可避,便止住了身形,原地捏決喝道:
“棽鐘!”
湛藍(lán)真氣圍繞著柳長辭急速飛舞,一瞬便編織成一鼎深藍(lán)古鐘,將柳長辭護佑其內(nèi)。隨后古鐘之上浮現(xiàn)出一尊金佛、一條綠鬼,二者在鐘身之上緩緩游動,禱念經(jīng)文之聲低鳴吟唱。
“嘭!”
劇烈的碰撞之聲響徹云霄,古鐘在火海席卷中苦苦抵擋,綠鬼咆哮撐鐘,抵擋二息后被火海沖擊,先一步碎裂,化作綠色晶瑩,又被金佛招手吞入體內(nèi),頓時金佛體型劇增,回身趴下抱住了古鐘,堅持三息后,金佛也炸裂,被火海吞沒。
自此僅剩下火海中赤裸的古鐘,柳長辭瘋狂催動真氣,古鐘嗡嗡急速旋轉(zhuǎn)卸著火海沖擊之力,柳長辭已經(jīng)感覺到鐘外的熾熱,汗水浸濕了發(fā)梢,尚未落地便化作水汽,因真氣急速運轉(zhuǎn),經(jīng)脈產(chǎn)生了劇痛,柳長辭強頂體內(nèi)劇痛與體外熾熱,真氣仍舊運轉(zhuǎn)不停。
終于,男子真氣不支,火海退盡,深藍(lán)古鐘也緊跟著碎裂。
雙方大喘,互道好手段!
柳長辭心說這男子果真有幾分能耐,如此濃烈磅礴且自帶熔巖屬性的灼熱真氣,難修難得。而那男子也是心中震驚,小小年紀(jì)術(shù)法絕倫,一鼎詭異古鐘竟完全將火海抵擋,這火海可是自家鎮(zhèn)閣寶術(shù)!
喘息之際,柳長辭看到了前方那尸體中的猾褢,竟然與無聲無息之間,只剩下了四身!這猾褢當(dāng)真狡猾,知道自身現(xiàn)在無任何勝算,便趁著自己與那男子爭斗之時,無聲無息,暗自加快了速度,欲盡快七身合一而脫離被動。
這世間之事,都是公平的,雖然猾褢七身合一后無人能降,但七身合一之前異常脆弱,稍微有點法力之人,都能給它帶來毀滅。
“不能再拖了。“要想速戰(zhàn)速決,除了佛門秘術(shù)外,只得動用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渙辰劍內(nèi)的招式,此招式名為單字‘淵’,自身也特別好奇,這渙辰劍中招式,威力能有幾分。
柳長辭神魂觸動渙辰劍,去映放自己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渙辰劍中的那一奇特招式,自己還從未動用,此番倒是個不錯的練手機會。
定氣凝神,那一招式映入眼前,一黑墨小人舞劍與柳長辭眼前,慢慢的柳長辭雙手隨著那黑墨小人的動作模仿起來,招式間沒有了方才急速時的蘭芒,竟是幻化做漆黑陰影,隨著舞起一式式的劍招,竟消失在這熔巖照耀的夜色里!
眼前一幕讓紅衣男子膽戰(zhàn)心驚,方才還尚能模糊的看見一點殘影,現(xiàn)在倒好,直接消失了!這還怎么打!紅衣男子心中震驚懼怕,體內(nèi)真氣所剩無多,已生出濃濃退意。
想自己,苦苦滾打二十八載,從死人堆里一步步的爬上現(xiàn)在這登天閣分堂堂主之位,更是坐擁美人,享盡榮華,今日莫非真的栽在一個乳臭未干的娃娃手里了?當(dāng)真踢到鐵板了,這小兒郎哪是一般之人,實在詭異的很!我又何必自取滅亡!
想到這,紅衣男子去意已定,而那個跟隨他的黑裳女子看出這男子欲逃,口中喊道:
“赤品!“
“哼,你有美色,好好伺候到哪里都能活!”
說罷,那男子收起雙锏,化作流光急速遠(yuǎn)遁而去,但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出現(xiàn)在男子耳邊:
“誰允你走了?今日便留與此處吧!“
只見一道黑芒,帶著無邊的黑色,以迅雷之勢,射向紅衣男子,男子大驚,心說我真怕了你不成?便與懷中掏出了一對兒紅核桃,方欲捏碎,可時間突然凝固,周遭影像靜止不動,唯獨那漆黑光芒,以亙古不變之極速,在男子震驚的目光下,穿過了男子胸膛,透向前方又穿梭而回!來來回回,竟十?dāng)?shù)次之多。
隨后更是直直射向那毛九尸體中的四只猾褢,那四只猾褢見狀,呲起猙獰獠牙,四身合二,眼看著便是二身合一!然終究沒有這黑線之極速,就這么被來回穿刺,與凄慘吼叫中,化作點點綠光,直射天際。
空中一聲輕響,劃開了一道漆黑的缺口,柳長辭自缺口中現(xiàn)出狼狽的身形,落地后尚未站穩(wěn),突然!身前急速襲來一道猙獰可怖的綠霧鬼臉!轉(zhuǎn)瞬便拍打在柳長辭胸前,被護體僧衣驅(qū)逐小半后,余下的綠霧化作道道煙絲兇狠的鉆進柳長辭體內(nèi)。
棽鐘之術(shù)與劍術(shù)‘淵’消耗極大,柳長辭早已無力躲閃,氣喘吁吁,臉色蒼白,額頭更是豆大汗珠滾落,抬起右手向后一揮,那黑芒從黑變銀,化作銀禪纏在了柳長辭的眼上。
他站在地上一動不動,卻突然彎腰劇烈咳嗽,待平息片刻后只覺胸中煩悶且疼痛無比,柳長辭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自胸膛之上,莫名多了道翠綠印記,這印記猙獰可怖,似有生命般正隨著心跳一顫一動,應(yīng)就是方才那綠霧所致!
而那紅衣男子,早以變作點點灰塵,風(fēng)消云散。臨死尚未來得及動用的紅木核桃,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響聲。
柳長辭緩了緩神,強壓不適,踉蹌走向那核桃,撿起吹了吹便放在了懷里。
方才那黑裳女子跪倒在地,纖纖玉手掩面抽泣。
“你不用害怕,我不會要你性命,帶著這女子...走吧?!?p> 黑裳女子抬起秀麗臉龐,淚水滑落而下,眼波楚楚。那張本已絕色動人的至美皮囊,加上那點點淚光更是讓人憐愛三分,欲攬之入懷。她深深的看了柳長辭一眼,低頭哽咽一句:
“謝少俠劍下留情...”
語罷,拉起紫裳女子,向庭院外走去。
“慢著?!傲L辭叫住了那女子。
黑裳女子停下微微顫抖的身形,緩緩轉(zhuǎn)過身,見柳長辭正在上下打量自己,她心中升起絕望,幾分輕蔑也隨之爬上臉龐:“男人...果真沒一個好東西,我現(xiàn)在也是你的戰(zhàn)利品了,你想怎樣,便怎樣吧...”
說罷,黑裳女子閉上了雙眼,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柳長辭被黑裳女子一席話愣住,隨后想了想,頓感心中無語。
“姑娘你想多了吧?只是我有些問題,想問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