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五更,眾人吃罷早飯,依然不見林雪,道昇道:“我且去博士房間看看。”喊了幾聲如昨日一般,門卻自開,幾人進去,但見:
似嬰潔白無垢,不忍踏腳步塵,四周只白墻,地板只一榻,此房無人居,紅塵不曾有,我欲與仙游,荷花也污濁。
秦霄道:“那榻上有張紙?!北娙诉M去,拿了紙,寫有六個字:過年回家勿念。趙鸞問道:“卻不知天上如何過年?”幾人想了半天,琢磨不出來,張莓兒道:“古人云: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怕是天上水都沒見,不要說米了!”
幾人都笑道:“嫂嫂說得對,眼下還是辦正事,才有望見著天上水?!备咔貥啡苏张f騎馬出發(fā)了,到了門口,把馬兒栓了,張大三把三人叫進了屋內,掛在墻上的熒屏顯示著擁擠的人群,榻上擺一黃梨木桌子,正煎著茶,熱氣騰騰,與外邊的寒冷干燥大相徑庭,幾人坐下喝茶。正是:
五更駕馬奔學校,臘月寒冬浸冷氣,
友人煎茶驅勞累,紅炭綠葉淡黃澆。
大三問道:“昨日卻不見三位哥哥?”道昇道:“昨日我三人聽說這巴校長還與那王郡守通奸?”大三向外看了看,說道:“小弟曾跟蹤過那廝,他晚上尋花問柳,卻不曾見這廝與王郡守那廝互通,白天他又未出過校門。只是聽說賈校長屢次想把他辭掉,都被王郡守攔下了,因此才說有這個可能?!?p> 道昇道:“賢弟聽誰說?”大三道:“前些年一日正趕上小弟晚上看門,忽尿急這地方離廁所又有些遠,小弟就往東去走到那棵不著亮的松樹下尿尿,正尿間忽有個女的走來,我急憋回了尿,提了褲子,藏了樹后,”
果是棵好松樹,三人看去:
勁松高百尺,蟒干圍三人,
些些吹寒風,葉葉針鋒利,
夏雨冬藏臘,四季長青樹,
雪落百木枝,松披白袍衣。
“那女的蹲在樹下哇哇大吐,嘴里含糊道:王郡守這個婊子和那個賤人一樣都是蕩婦,肯定和那姓巴的花男背地里通奸,不然哥哥如何把那廝辭退三遍又被這王婊子攔下三遍!聽她說完又吐了幾口,罵罵咧咧就走了,等她走遠,
我急尿完,跑回去看著回放,原來她是萬樂樓的蘇老師,我這才明白大概。這蘇老師正是賈校長的師妹,蘇老師的老爹打小收養(yǎng)了這孤兒賈校長,那蘇父還是本校萬樂樓的層長哩,這事兒我也沒有證據(jù),只偷聽那酒后的蘇老師說過一次,因此前日我沒說這個,卻不知三位哥哥如何知道呢?”
道昇道:“賢弟可知這賈校長的老婆是誰?”
張大三道:“聽說是王郡守的表妹,看來三位哥哥也聽說了這事的始末?”
道昇道:“是這樣,昨日我三人去萬樂樓,正在頂層看風景,那蘇層長上前來問,聽我們說到巴校長,他就說賈校長的過往,我們說他兒子不是個人,他就說賈校長不知此事,蘇樂師出門來請她爹去聽二胡曲,我們套那蘇樂師,這蘇樂師果然上套,喝酒間那蘇樂師就把賈校長的事全盤托出了?!?p> 張大三問道:“哥哥莫不是學生們傳的神乎其神的樂仙人?”
道昇笑道:“正是我們的樂老哥?!睆埓笕饕镜溃骸案绺缯嫔袢艘??!睒飞囟Y道:“不敢稱神人,只是擅長些樂器罷了?!?p> 道昇道:“那此事萬不能再依舊計,須要賢弟委屈做個細作,打聽個明白了?!闭f罷拿出金子。大三拿了金子回禮問道:“哥哥不怕我反悔?”道昇道:“不怕,賢弟也是孝敬老母老父的人,怎可拿令尊令堂胡亂說?若真是那等歪人,我們只當把這金子孝敬了令尊令堂?!?p> 大三大受感動,拜道:“小弟就是死,也不能拿我爹娘胡說,哥哥們放心,小弟發(fā)誓,絕不背叛各位哥哥?!钡罆N大喜,回道:“賢弟,此事成功,保你做個副校長,來日更上一層樓也未為不可。”大三大喜,笑道:“我也是本地水土養(yǎng)大的漢子,若我能盡力造福本地百姓水土,實乃我光宗耀祖之事!”
道昇說計道:“賢弟須天天去給那巴副校長送小碎金子,若是他問哪來個金子,只說家里的老底,他要在問為何,只說想向上爬一爬,如此長久下來,時機成熟,再把他邀進家里見了父母,他決定信任于你?!蹦谴笕@道:“哥哥此計絕妙?!?p> 道昇道:“只是要賢弟要說些奉承話,把他說到蜜罐里,就更好了?!贝笕Φ溃骸昂谜f好說?!彼娜诵σ膺B連,道昇道:“有賢弟在其旁,巴校長這廝與王郡守那廝若真通奸也可知道了,若是遇到麻煩,我三人在門口時,把東邊這扇窗戶打開,假意透氣,實則通風報信,我晚上自在那松樹外等你?!?p> 幾人說好,復喝了口茶,就去忙了,話分兩頭,卻說大三拿了這些多金子,都放好擱在搭膊里,手里攥著一粒,徑投巴校長室,敲門進去。
巴校長放下毛筆,問道:“你來有何事?”大三唱喏道:“校長,這是我孝敬您的?!闭f罷把碎金子放在桌上。
巴校長不拿,問道:“為何?”大三拜道:“您是我的衣食父母,沒有您我一家老小飯都吃不好啊!”巴校長笑道:“既然飯都吃不好,還給我拿這金子?”大三道:“我聽說滴水之恩當涌泉想報,我雖沒巴校長那般有學問,有才華,我也懂得這個,請校長務必收下啊?!?p> 這校長把金子收了袖口,說道:“想你這粗魯之人也懂得報恩,我不拿確實說不過去?!睆埓笕牡溃汉脗€奸人,我本好好在那里看門,自打你這廝來了,強逼我在門口給你收過路費,一分不給我倒罷了,還真以為我會感恩你,這廝莫不是以為我給他收過路費,自己吞下了些許,才要感謝他?因此不問金子何來?我又不是他這無羞恥的狗,也不是他這天下一黑的烏鴉!
大三道:“小人甚是感恩校長,特安排了宴席,請務必與我吃些酒吧!”巴校長道:“也好,中午正沒處去吃?!倍说搅讼嬷莶损^,等酒菜上來,大三恭恭敬敬,甜言蜜語,一是前天得了大金子,二是這酒上來迷糊,那巴校長聽了馬屁話,笑意連連,只覺得自己正是如此之人。
一頓酒下來,吃的是歡天喜地,二人各散后,巴校長回辦公室,看著窗外幾只鳥嘰嘰喳喳,大喜,抽出右手第二個抽屜又放了回去,左邊那書架忽移開露出一門來,巴校長進去紅木門,書架自動合上,座上見一個巴校長的全息影像,正伏案似寫字,正門加了三道鎖。
?。ǖ罆N幾人究竟遇到了誰,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