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噗噗噗!
張神通走在通向?qū)嬍业穆飞?,最后又整理了下被爐灰沾染的衣衫。
即便已經(jīng)用祛垢符箓吸了幾次灰塵,依舊怕旁人看見多生是非。
“誒?老婆子還沒睡?”
張神通遠遠看到另外一個山頭上蒼靈真人的寢室依舊涼著微弱的燭光。
“難道又在看言情小說?哎...女人啊...”
蒼靈平日里便喜歡這些東西,偶爾還面有悲秋,目中含露,一派小姑娘模樣。
搖了搖頭,便繼續(xù)往前走。
一路上張神通還在不停的復(fù)盤今日煉丹失敗的原因。
失敗乃成功之母,這條至理名言,他前世從小就被灌輸,只是今日的失敗著實有點無語,可以說是傾家蕩產(chǎn)的地步。
“看來問題還是出在爐室材質(zhì)強度不行,果然極品兵器的材料不足以抵抗,比平日壓力高五十倍的仙靈威壓,看來得搞個仙品級的法寶拆解材料才可以!”
不過想到這里,又犯了難,哀嘆道,“得先搞點錢,不,晶石...”
仙品級的法寶,便宜的也要二萬高級晶石起步。
這相當(dāng)于蒼云門一位首座一年的供奉,而且蒼云門放眼天元大陸也是人族前十的門派。
若是小門小派的更是承受不起。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對,還是先搞點晶石!”
這么想著便來到臥室門口,剛要抬手開門,忽然又停住了。
修仙界是個虎狼的世界,張神通有一個習(xí)慣,便是進入任何無法直接用眼睛觀察的地方,都要用望氣眼看看有沒有危險,畢竟自己還這么弱。
這一看不要緊,嚇了一跳,屋內(nèi)居然有一人。
“還是個靈仙?”張神通有點迷了,他不記得自己哪位靈仙有什么交集,再仔細看看。
靈仙在蒼云都是長老級別的,地位尊貴,而且蒼云之人大都瞧不起他這個圣子,唯恐避之不及,怎么還會深夜造訪?
“難不成還跑到我醉云峰來嘲笑我?大晚上的,哪位長老這么有興致?莫不是對師尊的破空錘有什么誤解?”
張神通沒敢開門,搓了搓下巴,往后退了一步,決定再仔細看看。
“納尼?黑色的?魔胎?也不對,有一半是星輝色的仙胎!陰陽胎?新物種?”
張神通這下算是徹底迷了,在心里反復(fù)盤算著,“等等,靈仙?魔胎?仙胎?難不成...”
嘎吱!
忽然門開了。
門內(nèi)之人,一身潔白的長衫,灰色布鞋,長發(fā)如瀑于身后簡單扎起。
慘白的臉上五官卻是十分精致,便是韓國歐巴來了也不過如此。
只是平日里那雙桀驁的眼睛,此時略顯謙卑和困惑。
“老...老云啊,這么晚了,你這是走錯門了嗎?”
張神通說著又用掃視蒼云山范圍,發(fā)現(xiàn)竟然諸峰首座、蒼靈蒼青,及諸多長老的仙識都集中在這茅屋上。
難道大家都知道他來了?他不至于在這么多仙家面前弄死我吧...
正想著忽見云飛揚躬身合拳,對著他拜了三拜,“參見大師兄!”
此話一出張神通急忙朝后退了兩步,“聽...聽說,師弟已經(jīng)升為行走長老,就...不用叫我?guī)熜至?!?p> “不,我與大師兄同輩,按照蒼云門規(guī)矩,還是要叫一聲大師兄的。”云飛揚合身而起,言語里似乎有一些拘謹(jǐn),少了往日的銳氣。
“有事兒?”張神通試探道。
云飛揚點了點頭。
于是二人進入屋中,張神通先是泡了杯茶,屋子里安靜了下來。
趁著這個功夫,他快速整理思路,云飛揚到底來干什么?
不像尋仇!不然進屋干啥?
不像比他交出圣子頭銜!不然叫他大師兄干啥?
難道是責(zé)怪自己讓他遁入了修羅道?
“應(yīng)該是這個了...”張神通苦著一張臉想著,“哥也沒辦法呀,當(dāng)時你這像個老虎一樣,要是我稍微猶豫,已經(jīng)被煞神陣給融成水了...但是我要怎么才能疏解他的心結(jié)呢?
師弟,其實修羅道也不錯的,也能成仙,還威風(fēng),還被山門接受了,還...
哎...編不下去了,封為行走長老,說好聽的是個長老,難聽點就是被宗門邊緣化的人,畢竟修羅道以殺證道,與天道有違,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jīng)是蒼青掌門最大的妥協(xié)了。
既能保住蒼云的門面,又能留下他一命,背著個長老的名號還能分享蒼云的庇護。
你...到底還想要什么呢?”
張神通如是想著,端詳起云飛揚,似乎想找到答案一般。
云飛揚被看的有一些不自在,扭動了下身子,側(cè)面而坐,低聲道,“大師兄,我時日不多...”
“啥?”張神通聞言一激靈,隨即應(yīng)景的面露哀傷道,“怎么這么突然?被雷劈的...哦,不,是渡劫損傷太大嗎?”
云飛揚聞言驚訝的扭過頭,有些錯愕道,“大...大師兄,我還好,還好。
我也沒想到天劫來的如此突然,但還算順利。
或者可以說有些意料之外,仙胎和魔胎相融,不僅壓制了殺念,還融合出不少新的仙法,飛揚受益匪淺?!?p> 云飛揚說到這里面色舒緩,看向張神通,“當(dāng)然這還要拖大師兄的福,替我引導(dǎo)修羅之力,不然...恐怕我當(dāng)場便會被劈的飛灰湮滅!”
平日里冷淡桀驁的云飛揚能說出這番話,自然是假不了,這也讓張神通稍稍安心。
“那你說時日無多?”
“哦,誤會了,我是說我在山上的時間不多了,既然是行走長老,沒有特別之事,我是不能回來的!”說著臉上顯出一絲落寞。
“果然惜字如金的冷酷男,少說幾個字能死啊...”張神通心里抱怨道。
臉上卻帶著笑意,客氣道,“修仙之路,長且孤寂,師弟此番下山歷練還要多多保重!”
云飛揚即便沒有任何背景都是他希望拉攏的,畢竟人家實力在那擺著呢。
蒼青不愿意拋棄他,和這個也有莫大的關(guān)系。
“多謝師兄!”云飛揚起身拜了拜,“渡劫之時,我看到了一些影像,也許和我的身世有關(guān),此番下山,正好可以探尋一二,了卻我的心結(jié),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千路兇險,不知何時能夠再見,特來與兄道別!”
“沒想到云飛揚還是個自來熟,其實大家也沒認(rèn)識多久嗎...”張神通心道。
想到這里,便站起身來,“咱們不打不相識哈,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張神通也不知道說些什么,便敷衍了幾句。
“兄...兄弟?”云飛揚一愣,隨即點了點頭,面露喜色,“兄弟!”
說到這里,一揚手,在虛空中連畫陣法,話畢陣圖中落下拱形如鐘一般都罩子,銀黑二色交相流轉(zhuǎn)。
“大師兄,莫見怪,這是我最新感悟到的斷絕法陣,帝仙以下難以破開!”
“師弟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長話短說,大師兄,我不在的時候你切記要提防兩個人!
一個是師尊天擎真人!”
張神通沒想到云飛揚會說這個,還是感激的點了點頭,畢竟師尊如父,他能告訴自己這些,就說明他真的拿自己當(dāng)兄弟。
“第二個是蘇師兄!”云飛揚說到此人面色冷了下來。
這次就有點大出其意料了,“蘇青?”張神通又確認(rèn)了一遍。
見后者點了點頭,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日與他交手后,雖然消耗不少,但我依舊可以控制修羅殺意。
可與大師兄一戰(zhàn),我卻從一開始便心神不寧,我原本以為是大師兄道法通玄,而我定力不足,被影響,進而心魔亂神!”
“難道這里面還有隱情?”張神通故作驚訝,舔著臉說道。
如果蒼靈在此肯定會說,你一個金身境能影響到證道境的心緒?心里沒點數(shù)嗎?
“也是成就靈仙后,我竟然在仙胎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
云飛揚說著攤開手,殘破的一幅陣法圖顯露出來,散發(fā)著微弱的光,卻已經(jīng)不再運行。
“亂心陣?”張神通皺了皺眉頭,似乎已經(jīng)知道他想說什么了。
云飛揚點了點頭。
“亂心陣雖然不是什么特別的陣法,但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其刻入你的道胎中,蘇師弟他...”張神通還是不太相信。
“師兄你再看!”
張神通依舊看著那塊殘缺的陣圖,思慮片刻,忽然睜大了眼睛,只見那陣法,陣基和陣眼有多處,拼接的痕跡,雖然很細微,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
“難道說...不是一次完成的?”
云飛揚又點了點頭。
“那你為何如此篤定有他?”
“我與大師兄一交手,便已經(jīng)感到異常,只是明日想到是亂心陣。
這亂心陣一旦發(fā)動,最多半個時辰我就會有感覺,所以不太可能有人提前將陣法埋入我體內(nèi),不然我等不到大師兄可能已經(jīng)發(fā)狂。
其次,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陣法刻入我的道胎風(fēng)險不太可能。
唯一的方法...”
云飛揚說到這里頓了頓,看向張神通。
“你是說,在中了幻術(shù)的時候?”后者似乎有所覺悟。
“蘇師兄的五行幻滅陣??厝说奈甯?,這個時候我神識最弱,是最好的時機。
而且幻境之中我明顯感覺到他只守不攻,毫不像他真正的實力,似是要拖延時間一般?!?p> “雖然蹊蹺,但是這也難以證明他直接出手。”
“沒錯,這也只是我的一種感覺,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因為害我之人只可能有一個目的!”
此話一出,云飛揚的目光冷了下來。
張神通點了點頭,已經(jīng)猜到他要說什么了,畢竟無法控制下道修羅之力,是可以直接弄死自己的。
事后蒼青若是怒火中燒,直接絞殺云飛揚,那便是個一了百了,幫助他人毀尸滅跡。
天擎道人針對自己,已經(jīng)了然,但是蘇青是什么時候開始的?眼下看證據(jù)還是不足!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
張神通心里飛速的盤算著。
“不管怎么樣,我希望大師兄還是多多小心!”
張神通感激的點了點頭,似乎在心里有什么東西正在發(fā)生著變化,對面前這個陌生的男子多了許多好感。
二人又寒暄幾句,云飛揚不善言辭,便告辭,起身離去。
剛走到門口,忽然回身,有些靦腆道,“大師兄的恩情,飛揚謹(jǐn)記,若是有什么需要,還請吩咐!”
張神通許是和他聊的開了,心里一直盤算著怎么弄點晶石補貼丹爐之事,隨口道,“為兄除了晶石暫時啥都不缺...”
話一出口,氣氛便尷尬了...
二人四目相對,竟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頃刻,云飛揚尷尬的笑了笑,在身上摸了摸,“我...找找...”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不缺什么...哎...”
但看著面色微紅,依然不放棄的上下摸索的云飛揚。
張神通捂著臉,低下頭,心里哀嘆道,“這也是個耿直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