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二節(jié) 嘲諷學(xué)生會。放學(xué)輕軌上
“眳翼啊,這里?”
音織望著殿宇廊廡學(xué)生會辦公室,門口居然有三個自己高,起碼長五六米的純木打造的大門,還刻著蜿蜒曲折的紋路,門框從底下到上面,都鑲著長長的金色細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到了什么宮殿一般。
“呃,地址上寫的就是,114514號?”連眳翼都以不確定的語氣說:
“難道弄成了校長辦公室?”
“就算是,也用不著這么鋪張浪費吧。光這門的加工費都抵我好幾個月的伙食費了?!?p> 音織沿著門,在最邊上看見一個小小的門牌,上面寫著‘哈茨霍恩中學(xué)學(xué)生會’。
“沒錯了,”音織說道:“但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彼崎_沉重的大門。
大門一開,一陣金閃閃的光立刻映到音織和眳翼的臉上,是裝飾品和上面的水晶吊燈的光線,她們適應(yīng)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回過神來。
只見一個矮小,精明,全身白凈的‘官’,就坐一進門就能看見的,高背椅子上,鼻梁上擱著副只做裝飾用的,金絲眼鏡,前面是有五個音織臂展長度的大理石桌。那人,老氣橫秋地整理手里的文件,抖一抖,吹吹灰,過好半天,才抬頭瞧音織和眳翼兩眼。
“那個……是會長同學(xué)?”
音織吞吞吐吐地說,而一旁的眳翼捂著嘴,暗暗發(fā)笑得身體都微微抖動。
坐椅子上的會長用那副金絲眼鏡,上下打量前面兩米不到的兩人,像眼鏡蛇攻擊獵物那樣把脖子扭著,盯著她們,才把額頭點了兩下。本來脖子就不長的人還擺出那副樣子,這下眳翼笑得更劇烈了,連忙望向旁邊的窗戶假裝看風(fēng)景。
音織也強忍著笑意,說道:“就是啊,那個,哎那個,”音織頓一下,馬上整理好語言說:
“會長啊,就前兩個星期我申請的歷史社顧問,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那個人單手移下眼睛,雙手手指交錯地擺到石桌上,用一種幾乎于傲慢的語氣說道:“我們的學(xué)生會,”他頓了一下,“每日都要處理很多重要事件,”又扭扭頭,頓了一下“至于你交上來的表格,我們會考慮的?!?p> 說完,他又移上金絲眼鏡。而一旁看風(fēng)景的眳翼就快忍不住要笑出來,一頭栽到音織肩膀上,努力把笑容藏住。
“可兩個星期前就交了啊,再怎么多,也輪到我了吧?!?p> 音織無奈地說。
那人還是端端正正地坐那,手里理著文件,沒有找音織要的,也沒抬頭,慢慢的道:
“隆科,齊暉,送客?!?p> 不知從哪里鉆出來兩人,興許是桌子底下藏的。動作整齊劃一地立起來,雙雙踏步到音織和眳翼的面前,活像兩個偽軍。他們一杵到那,身體像被拉彎的彈弓一般,前傾過去,從褲兜里抽出手來,自由泳一樣,手肘貼向平行于地面的耳邊,指著門口,異口同聲地說:
“請。”
還帶著波浪式的發(fā)音。
到這里,眳翼再也憋不住,硬是在那三人面前大笑出來,把音織的肩膀按得晃來晃去。音織也沒有忍住,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走。
“等一下!”
會長氣得臉色發(fā)紫,雙手打顫,一下把手里的文件拍到桌子上,呼吸也變急促。
“你們,你們目中無人!我,可是學(xué)生會干部,你們!全部扣兩分!”
那人急急忙忙地說道,他還深怕兩人不知,故意把干部和兩分重讀。
“你有什么意見嗎?”會長盯著音織看,似乎感覺音織是很好欺負的樣子。
“我是有意見,但我不同意我的意見。”
說完后音織又憋著笑。
眳翼見此狀也沒笑了,而是抬起額頭插著腰。
“那尊敬的學(xué)生會干部們,我們可沒說在笑誰呢,或許只是想起高興的事情?!?p> 還沒等眳翼說下一句,那兩彈弓之一的齊暉,就接嘴說:“哼我們還不知道你在笑誰嗎?”
此言一出,那會長表情更難看了,直接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甩到那跟班臉上,跟班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忙轉(zhuǎn)身去鞠躬道歉。
音織看見這情況,噗的一聲笑出來。眳翼也愣住了,她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極限一換一的。
“哎,扣就扣吧,眳翼我們走?!?p> 說罷,音織就把眳翼給挽出去了,留下室內(nèi)面色難看的三人。
“欸音織,就真不當(dāng)顧問了?”
眳翼把臉傾向音織問道。
音織一言不發(fā)地看著輕軌窗戶外快速閃過的城市風(fēng)景,微微皺著眉心,又望向哈茨霍恩市九百多米高的行政中心樓。
“音織!”
“欸?那個,什么事?”
“哎真是,問你還當(dāng)顧問嗎?”
音織托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
“有那樣的學(xué)生會,當(dāng)不了就不當(dāng)吧?!?p> “不會吧不會吧,音織你可不會這樣做哦。你不是為了這個顧問準(zhǔn)備了很久嗎?”
音織把頭微微一側(cè),無奈地笑了一下。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嘛。其實......”
“其實什么?”
“其實我覺得,在他們當(dāng)上干部之前,可能不是這個樣子。被權(quán)力沖昏了?!?p> 眳翼看著音織,就像父母看著不成熟的小孩一般,無奈地嘆了口氣。
“太善良了,我就不一樣?!?p> “怎么說?”
“他們既然接受這個位置的權(quán)力,那一定要接受這個權(quán)力帶來的,無論是正面,還是負面影響。又不是莫比烏斯環(huán),怎么會只有一面。哎算了算了,不要把時間花在討論學(xué)生會這種沒有營養(yǎng)的東西上,說點別的吧?!?p> “別的?”
眳翼把臉湊過去,說:
“比如,小說什么的。啊對對,你跟那個人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音織看著車窗外飛速駛過的大樓。
“不太對?!?p> “不太對?”
“違和感?!?p> “哪方面的?”
“時間上?!?p> “時間上?”
音織水靈的眼睛里閃爍著疑光,一本正經(jīng)地對眳翼說:
“他的描述,讓我覺得那是上個世紀?!?p> “為什么?”
“二十二世紀了欸,還見過用紅磚建的教學(xué)樓嗎?”
“誒?!”
“上學(xué)還需要走四十分鐘?粉筆和黑板,那是歷史書上的,瓦片和木頭房子,我只在特別偏僻的鄉(xiāng)下見過?!?p> “不會騙你的吧?”
“不清楚,但沒必要。”
“最好考證下,”眳翼把嘴巴湊到音織耳邊,悄悄說道:“現(xiàn)在能去歷史社借書嗎?”
“還不能,還不是顧問或者二級社員?!?p> 眳翼壞笑了下,想到什么鬼點子似的,說:
“我記得,歷史社的門是對外開的?!?p> “你,你不會想說......”
“誰叫他們自己傻呢,有資料要保存,還聽學(xué)生會的讒言,把門敞開以供參觀。我要是你,早去了?!?p> “這,這不好吧?!?p> “有什么不好,”眳翼后退一步,把背挺起,做出理直氣壯的動作,說:
“再說,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就察點歷史嘛。你找到書以后就立刻用萬能球copy一份,回家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