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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學禁止的世界

第九章第一節(jié) 超級中學生

數(shù)學禁止的世界 月至山道 4373 2020-11-17 18:30:00

  “啊,我好像沒把電腦帶來。”雁澤摸摸口袋。

  “這,這我也忘了。都是剛才太急了。”

  “那怎么辦?”

  雁澤跟著眳翼走進電梯,刻意回避了電梯右上角的攝像頭。

  “那能怎么辦?只有我去拿啊,等會兒到家了你乖乖呆著,不要亂動東西?!?p>  電梯的速度很快,但雁澤卻沒有明顯的超重感。

  “說起來?!?p>  “什么?”

  “我還不知道你名字?!?p>  “我好像也不知道你的名字,雖然音織經(jīng)常提起你。我叫燕眳翼,年年春天來這里的那個燕子的燕?!?p>  “這個姓啊?!?p>  “怎么?”

  “和你性格挺像的?!?p>  眳翼看了看雁澤,眼神略帶無奈地說:

  “你,沒怎么和女生聊過天吧?”

  “有啊?!?p>  “聊些什么?”

  “數(shù)學?!?p>  “那個叫學術(shù)交流,不叫聊天。哎算了算了,你叫什么名字?”

  電梯門打開,眼前的玻璃窗外能看見藍寶石湖的一部分,但就算占滿了三分之二個窗戶,也看不到邊。還有旁邊聳立的深藍色高樓。

  “我啊,我叫雁澤,大雁的雁,沼澤的澤?!?p>  “這個姓倒是挺少見的。右手邊第五間就是了。”

  眳翼站在門前,門突然就自己打開,這把雁澤嚇得連退兩步。

  “是面部掃描,面部掃描啦,快進來。”

  雁澤一手扶著純白色的木門,一邊跨進去。一進門就是松軟的淡黃色地毯,天空般藍色的墻壁,對面是幾扇落地大窗戶,有一個不長的陽臺,從那里可以俯視剛才坐過的環(huán)線,顯得很小。進門兩三步的右手邊是木制的圓形餐桌,和椅子,靠著窗邊的是沙發(fā)三件套。

  “坐沙發(fā)上吧,可以把帽子墨鏡取了?!?p>  眳翼從左邊的過道進去,一兩分鐘后,手里拿了本書出來。

  “這是我們的歷史書,把這個戴上,”眳翼從兜里掏出一個薄薄的眼鏡,遞給雁澤,“戴上了就看得懂大部分語言,你等我半個小時,我過去拿電腦,順便跟音織父母交待一下。”

  “交代什么?。俊?p>  “笨吶,音織一直不回去得有個理由啊,搞不好你還可能在這住上十天半個月?!?p>  “這這,這……”

  “別這這這了,快把歷史書讀一遍,看有什么線索?!?p>  眳翼打開大門,正欲出去,卻被雁澤叫住。

  “對了,記得把音織的床墊底下什么也找一下吧,他好像很愛在那里藏東西?!?p>  “哦?你怎么知道這個,音織告訴你的?”

  “呃,是,是有次聊天聊到她有個奇怪的朋友愛翻她的臥室,就索性把一些東XZ床墊下了?!?p>  “那個奇怪的朋友就是我,”眳翼有點不知所言地說:

  “行吧行吧,我去找一下,你老實安分一點?!?p>  雁澤點點頭,翻開了歷史書。

  “出于人類對于自然的頻繁破壞,終于,在二零五五年七月左右,一系列的自然災(zāi)害開始爆發(fā),例如海嘯,地震等。這些災(zāi)害使得人類不得不潛逃至地下避難所避難,由于行動分散,沒有組織紀律性,以至于二零五五年至二零六五年間沒有任何詳細的歷史紀錄。至于最后的避難所,也因為安全原因宣布永久封閉。”

  歷史書上如是寫到,雁澤再往后翻一頁,就是二零六五年人類重建的內(nèi)容了。

  “真是奇怪啊,整整十年沒有歷史紀錄,原因還這么弱,怪不得是編的。”

  但是為什么?畢竟一百年前的事情,沒有人會去考究那些細節(jié),為什么不編造一套更為人信服的說法呢?雁澤不解地想到。

  右手邊走廊傳來開門的聲音,雁澤看了看墻上的電子鐘,離出發(fā)不過十分鐘而已。

  “眳翼,這么快啊?!?p>  “你是誰?”

  一個蒼老但健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雁澤站起來望去,只見一個滿頭銀發(fā),身著黑色短袖和土色短褲的老人正站門口,用他的瞳孔和細長的眼睛審視自己。

  “我,我叫雁澤,是眳翼的,的朋友。眳翼去外面拿點資料,等會兒就回來?!?p>  “哦哦,這樣啊。我能知道你名字的雁是哪個雁嗎?”

  “是大雁的雁?!?p>  那老人沒有說話,嘴巴閉得緊緊的,皺起眉頭,上下打量雁澤,這樣持續(xù)了十幾秒。他搖了搖頭,念叨著什么。

  “啊沒事沒事,只是,這個姓的人很少。我是眳翼的爺爺,叫燕南飛?!?p>  “誒?”

  “怎么了?”

  “這個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聽過?!?p>  眳翼爺爺?shù)纳袂榫o張起來,走到雁澤旁邊,問:

  “你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

  雁澤撓撓頭,取下眼鏡。

  “這,我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想起來了就告訴你嘛。”

  “對了,眳翼約你到這干什么來著?”

  “學,學習,看看歷史書?!?p>  雁澤把歷史書合上。

  “歷史啊,她歷史挺好的我記得。約你來肯定是補數(shù)學對吧?說起來她以前都找音織的?!?p>  “啊對對對,還有補數(shù)學,她找我補數(shù)學來著?!?p>  “這樣啊,你們都補些什么呢?”

  燕南飛坐到雁澤旁邊的沙發(fā)上。

  “這,這個,這……”

  “嗯?”

  “有,有,有很多啊,比如,比如那個,”雁澤遲鈍了下,緊張的摸了摸頭發(fā),繼續(xù)說:

  “啊哈,那個什么,什么,橢圓函數(shù)?!?p>  “橢圓函數(shù)?你是想說橢圓方程嗎?”

  “呃,嗯對,是橢圓方程。”

  “哈哈,我就說嘛,怎么會有中學生學橢圓函數(shù)的,那真是超級中學生了對吧?”

  燕南飛拍了拍他肩膀,雁澤不禁捏了把汗。

  “眳翼去拿什么資料啊?去學校了?”

  “沒有,去音織家了,拿點資料過來。”

  “音織家啊,音織要來嗎?她來的話基本都要住一晚上再走?!?p>  “音織的話,有些事情,可能最近都來不了。”

  燕南飛點點頭。

  “不過也是難得啊,眳翼又交到朋友了。”

  “嗯?”

  “你不知道嗎?眳翼從來就沒幾個好朋友,音織是跟她從小耍到大的。她還不怎么交男性朋友,你應(yīng)該是第一個,所以難得啊。”

  “這樣啊?!?p>  “她可能覺得你有,怎么說,有種比較親近的感覺吧。她跟別人說話都挺拘謹?shù)?,朋友在旁邊就放得開些。”

  “喂喂,你們兩個在說什么?”

  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只見眳翼不知何時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看著沙發(fā)上的兩人。

  “爺爺你在跟別人說些什么奇怪的東西?”

  燕南飛站起來,伸個懶腰。

  “沒什么沒什么,你們繼續(xù)聊,我去看番了。”

  燕南飛往前面的走廊走去,眳翼提著書包坐到雁澤旁。

  “看番?什么是看番?”

  “他老二次元了,一百年前沒這個東西嗎?動漫之類的。”

  “這個,沒有吧。”

  “那你們平時干什么?看電視嗎?”

  “收,收音機?!?p>  “收音機?”

  眳翼拿起桌上的歷史書,翻到很前面的一頁,上面有個老式收音機的圖片。

  “長這個樣子嗎?”

  雁澤點點頭。

  “真是老古董,我怎么感覺我們差了不止一個世紀,你確定是二零五五年不是一九五五年?”

  “這不可能記錯嘛,說起來你背了那么大一包是什么東西?”

  眳翼打開書包,拿出了雁澤熟悉的白色電腦,一本數(shù)學書,兩本數(shù)學書,三,四,五,六,七,八,九,……一共十五本。

  “還有這個,音織床墊下的?!?p>  是二十幾頁泛黃的手稿,封面上寫著《Forschung zu Eutons Gleichungen》。

  “這不是英語吧?!?p>  “這個是德語,翻譯過來的話,是,歐頓方程組的研究”

  “歐頓方程組?那是個什么東西?”

  “你問我,我,我也不知道嘛??炜纯措娔X能不能用?!?p>  雁澤如往常一樣把電腦打開,按下右上的開機鍵,不一會兒,電腦的屏幕變白,上面顯示出“Welcome to the other side.”的英文大字。慢慢地,空白的屏幕上浮現(xiàn)出之前的聊天記錄。

  “對對,就是這個,這個什么代碼,我一輸進去,就到這來了。”

  雁澤指著屏幕上最后一行符號。

  “我試試還能不能回去?!?p>  雁澤簡單復制了代碼,正準備按下回車鍵。

  “等等?!北呉斫凶⊙銤伞?p>  “怎么了?”

  “你說過那些窮兇極惡的警察把研究所查封了吧?”

  “是的?!?p>  “那個叫司空流的老師也很有可能找到你家對吧?”

  “是,是有可能。”

  “那現(xiàn)在你怎么知道電腦對面的是音織還是司空流?”

  雁澤恍然大悟一般,趕快把代碼刪除。

  “差一點啊,差點就自投羅網(wǎng)了。”

  “不急,我先看看對面那個是不是音織?!?p>  眳翼接過電腦,摸著下巴思考了下。

  “Do you remember the tallest construction in 2718?”【你記得2718區(qū)最高的建筑物嗎?】

  “看情況吧,三十小時內(nèi)沒回信的話,就不要回去了?!?p>  “但那樣的話,音織豈不是……”

  “有危險,但我們也不能貿(mào)然回去?!?p>  眳翼和雁澤沉重地低下了頭,都在擔心音織的情況,擔心她有沒有被抓住,現(xiàn)在又是個怎樣的境地。

  “說起來,你們的歷史書。”

  “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太難說服人了,你看這么重大個事情不足五句話,還什么缺乏記錄,根本就不會有人信嘛。”

  “確實很難相信,但,但也確實找不到證據(jù)來反駁。只能有各種間接的猜想?!?p>  雁澤拿起桌上的數(shù)學書,那些正是黑箱子里的,一本不差。他隨便翻了翻,又拿起那二十幾頁的論文。

  可論文上面的公式他一個也看不懂,就算戴上眼鏡,看著翻譯,也完全不知道這論文究竟要說些什么。雁澤正以為線索要就此中斷的時候,他翻到論文的最后一頁。

  “誒?這個公式。”

  “怎么?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不知道,但。”

  雁澤在書堆里找出《偏微分方程論》,翻到第三章的課后習題,第五題,正好有一個偏微分方程與論文中長得一模一樣。

  “這,這是巧合吧?”

  “那這也太巧了,他們都用哥特體R來表示系統(tǒng)的響應(yīng)?!?p>  “Response嘛?!?p>  “但還有這些希臘字母,你看Φ(x),λ(x),ζ(x),都表示的是些不常見的函數(shù),他們的選擇也出奇的一致。你看,這個方程的推導,也是一模一樣。我覺得只要細心,能找到足夠多的對應(yīng)?!?p>  “可這能說明什么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記得手冊里面第一頁就有說,要認真完成這些習題。莫非,莫非,”

  雁澤認真地看向眳翼,問道:

  “你知道音織從哪里找來的這篇論文嗎?我這反正是沒有,而且感覺這論文也沒有一百年?!?p>  “這個你得問她了,不過她藏床墊地下,估計不是什么正常渠道?!?p>  雁澤拿起這疊論文,看著窗外澄清的藍色天空,長嘆一聲。

  “得找個能看懂這篇文章的人啊,秘密或許就藏在里面。”

  “嗯?你看不懂嗎?我看你剛才挺熟練的啊。”

  “這我哪看得懂,得學好幾門前置課程。能找到方程是因為我平時沒事就翻著書玩,誰有這么大個能耐,四個月學這么多?!?p>  “四個月確實短了點,欸等等,這是數(shù)學對吧?”

  “那不然是什么。”

  眳翼突然想到什么妙計似的。

  “沒問題了,爺爺應(yīng)該會”

  “那……”

  “現(xiàn)在不行,他追番的時候最討厭別人打擾,我看看,再等兩小時吧?!?p>  氣氛突然沉默下來,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過了幾秒什么也沒說。雁澤突然一摸后腦勺,吞吞吐吐地說:

  “啊啊,對了,那個,那個,剛才爺爺跟我說,你朋友很,很少?”

  眳翼長嘆一口氣,用手扶著額頭。

  “你是真的沒和女孩子聊過天嗎?”

  “啊那個,算,算學術(shù)交流過。也,也有正常聊天過?!?p>  “聊的什么?”

  “有個女生當時跟我抱怨打飯的時候排隊很麻煩,理科生太多了,他們離食堂又近?!?p>  “你怎么回復的?”

  “當時想了一會兒,既然她提到排隊這個問題,我就指出時間間隔可以用負指數(shù)分布模擬?!?p>  “我猜猜,女生是不是有點不舒服了?”

  “誒,你怎么知道?她有點不舒服,然后就跟她朋友一起回家了。可能我講得不是很細吧,排隊這方面泊松研究得比較多,還有幾個搞運籌學的也可以?!?p>  “真好奇你是怎么跟音織聊這么久的……”

  “嗯?”

  “沒什么,我們說點別的吧?!?p>  “啊對對,你還沒說為什么朋友這么少。”

  眳翼像徹底放棄了一樣癱軟到后面的沙發(fā),閉上眼睛。

  “誒,怎么了?”

  “沒,沒事。”

  眳翼用力把自己撐起來。

  “我是搬過來住的,這里是2718區(qū),日本區(qū)。中國區(qū)在1415區(qū),所以說沒什么朋友。音織的話,從出生開始我們就是一間產(chǎn)房的,與其說朋友,她更像,怎么說,親人吧?!?p>  “說起來音織男的女的?”

  眳翼猛吸一口氣。

  “拒絕回答,你給我講數(shù)學好了?!?p>  “這樣啊,那故事要從第五公設(shè)到底能不能被證明,有沒有矛盾說起,如果假設(shè)過一點能做無數(shù)條平行線與已知直線平行,那么整個幾何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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