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四節(jié) 他們知道與費(fèi)恩曼大學(xué)

　　“實際上，情況是這樣的，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他們也知道他們在說謊，他們知道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我們也知道他們知道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但是他們依然在說謊。”

　　仙諾教授像說了串繞口令一樣，把桌上的橙汁喝一半，緩了好一陣，才又開口說：

　　“所以，如果力量不夠大的話，很容易就被他們壓下去。你看看現(xiàn)在，大家基本都忘了一百年前的事情，都沉浸于當(dāng)下的歡樂。要你的報告讓大家相信，還要避免政府的阻撓，是極其困難的。更何況，”

　　仙諾教授坐直，吐了口氣，看了看周圍，說：

　　“你的經(jīng)歷實在過于巧合，很難讓人相信。我自己都有點不信。”

　　“那怎么辦?。咳绻B我真實的經(jīng)歷都不被人相信的話，這不就沒有辦法了嗎？”

　　“不不不，我說自己不相信，單就我而言，只是你文學(xué)水平太差了，沒有把這些事情描述得很生動形象，聽起來像編的，不過這方面我們有辦法彌補(bǔ)。從邏輯上你沒有任何問題，加上對你們的信任，這是我選擇相信的原因。但現(xiàn)在是要讓陌生人，大家，讓整個國家，地球，相信你的經(jīng)歷，那就會很困難?！?p>　　雁澤的眼神慌張起來。

　　“年輕人，不用擔(dān)心。善良和正義的種子在人類心中已經(jīng)沉睡得足夠久了，我們要做的就是喚醒他們，這是最難的一步，但我們肯定可以做到?！?p>　　仙諾教授望著西方落日余暉，正透過雕像照到這間咖啡館，東方逐漸陰沉起來，星星探出頭，不止星星，西南邊還懸著一顆看起來比月亮大兩倍的，暗紅色的行星，正東方有類似月亮一樣衛(wèi)星，就連大小也很像。

　　“差不多了，就明天早上，你們會看到《數(shù)學(xué)月刊》破天荒地刊登一長篇新聞報道，這是一百年來都沒發(fā)生過的事，再過一百年估計也不會有?！?p>　　仙諾，還有眳翼和雁澤都站起身來，活動了下身體。

　　“去費(fèi)恩曼大學(xué)的宿舍吧，我告訴他們準(zhǔn)備兩張床的?！?p>　　那像是古代歐洲的建筑物，遠(yuǎn)看像扁扁的城堡群，紅色和褐色磚塊，草坪還有噴泉，讓人質(zhì)疑這里是否是二一五五年的大學(xué)，而不是一百，甚至兩百年前的大學(xué)，因為它看起來太古老了。墻上爬滿藤蔓，有些甚至都遮住了拱形的窗戶。

　　“這就是費(fèi)恩曼大學(xué)，看得出來第一任校長對歐洲文化情有獨鐘。你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看見了嗎？那個燈還亮著的，二樓。不過空間有限，你們住一間房子沒問題吧？”

　　“沒問題?！北呉碚f道，然后看了看旁邊昏昏欲睡的雁澤。

　　仙諾教授和兩人下車，眳翼從車后面拿出一個白色手提箱。

　　“好了，明天見吧，希望一切順利，祝你們好夢。”

　　仙諾教授又回到車上，緩慢地駛離校園。

　　眳翼和雁澤兩人，從旁邊石墻的木門進(jìn)去，憑著方向感很簡單地就找到仙諾教授手指的地方。那是一間還算寬敞的房間，床背后的黑板可以看出來這原來是教室。兩張床正對著，床的左邊，也是正對大門的地方，有一排玻璃窗，從那里可以看見外面，街道旁的梧桐樹。

　　“怎么了？你怎么昏昏欲睡的？”

　　雁澤打了個哈欠，然后說：

　　“星球不一樣，有時差吧?！?p>　　眳翼點點頭，說：

　　“不過，真讓人覺得懸?！?p>　　“什么懸？”

　　“你想想，是如此機(jī)緣巧合的情況下，你們才發(fā)現(xiàn)他們是機(jī)器人，所謂的人工智能。但這整個事情的真相，包括從人工智能大戰(zhàn)，地球移民，歐頓教授的事跡，要把這些都考察出來，真是讓人覺得不可能。如果不是意外來到這里，我們甚至沒有這種意識?！?p>　　“哈哈，正常的。不著急，就好比數(shù)學(xué)，里面有些定理耗費(fèi)了三百多年，幾百位數(shù)學(xué)家的前仆后繼才證明完成。泊松一人研究出他們是人工智能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就算我們暫時無法繼續(xù)挖掘真相，下一代，下下一代，也會把這些事情一點一點的發(fā)掘出來，如果我沒能來到這里，第二個一百年，第三個一百年，總有人會的。”

　　眳翼一聽，覺得很有道理，點點頭，但轉(zhuǎn)而又發(fā)掘一些不對。

　　“可是，這樣的話，你就碰不到我和音織了。”

　　雁澤變得困惑起來，眳翼剛才的話就像施了法術(shù)一樣。

　　“嗯……確實，但不管怎么樣，我還是遇見了你們，這就是無法預(yù)料的，或者說，注定的。”

　　眳翼的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俏皮地對雁澤說：

　　“好啦好啦，笨蛋老哥你快去洗澡吧，明早上還等報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