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治療靈一傷勢
保羅匆匆打開院內(nèi)房屋的大門,把阿力一行人帶入屋內(nèi)。
屋內(nèi)雜亂不堪,大量書籍散亂丟棄在地上,桌椅板凳也翻倒在地,整個大廳仿佛被強盜洗劫了一般。
他匆匆推開地面上散亂一地的桌椅雜物,把一張完好的木桌用力推過來,并示意阿力把背上的靈一放下來。
阿力小心地將靈一放到桌子上。
靈一的身上披著一件黑色斗篷,除了看見她面色慘白的臉之外便看不出什么其他病狀,隱約有什么長線狀的事物在她的斗篷內(nèi)側(cè)緩緩蠕動,看起來就像有千足蟲在靈一身上爬動一般,十分詭異。
阿力心里咯噔一下,感到一絲不妙,緩緩掀開靈一的斗篷。
接下來的一幕,忽然讓阿力驚恐地大叫了起來。
只見數(shù)十根細(xì)長血蕨的根須緊緊纏繞在靈一的身上,用其邊緣鋒利的細(xì)刺,將靈一粉紅細(xì)嫩的肌膚勒破了數(shù)道血痕,滲出道道血流。
這些血蕨根須將自己的觸尖刺入血痕之中,讓人倍感發(fā)寒地吮吸著靈一的血液。
而這還不是最令阿力感到恐懼的事情,最令阿力感到恐懼的是,這些血蕨的根莖是從靈一的手臂上的傷口處延伸出來的,靈一的手臂上駐扎著十幾根帶血的根須,它們竟是從靈一的體內(nèi)生長出來的!
阿力驚恐說道:“神父大人!你快來看啊,靈一......靈一她不會要死了吧!”
九尾站在大廳內(nèi)的一個書架前,聽見阿力大嚷大叫,有些焦躁地說道:“你別亂說話,神父保羅都沒說靈一救不了,那便肯定能救活?!?p> 話畢,九尾和阿力不約而同地望向保羅,期望他能說點有希望的話。
保羅從大廳的衣柜里拿出一雙白色的橡膠手套,迅速地穿在身上,隨后走到臨近的柜子前,從里面拿出一瓶裝滿透明液體的玻璃瓶,隨后走到靈一的面前。
保羅低頭看著靈一慘白的臉,以及她手臂上纏繞著的血蕨根須,不悅說道:“你們來的太晚了,她的病狀已經(jīng)惡化到十分危險的階段,現(xiàn)在想要救她沒有那么容易。”
阿力緊張不安,說道:“我不知道她的病發(fā)作得這么快?!?p> “話說九尾不是說過,這血蕨寄生病不是可以堅持一天的時間嗎?為什么這么快就惡化了?”
阿力焦急地看向九尾問道。
九尾說道:“我已經(jīng)盡快帶你們過來了,誰知道靈一的病情惡化的這么嚴(yán)重,而且她回來的路上一直都不吭聲,我還以為她的身體不要緊......”
九尾搖搖頭,說道:“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用了,還請神父大人快點救她吧?!?p> 神父保羅沉默片刻,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后說道:“好吧?!?p> 他用手指著木桌旁的阿力和門口的莫西婭,示意他們在此等待,不要離開這個大廳。隨后便開始治療靈一。
他打開手中的玻璃瓶,將瓶中的透明藥水倒在靈一手臂的傷口處,潑灑在那些纏繞在靈一身上的血蕨的根須之上。
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從血蕨根須上散發(fā)。
血蕨根須剛一浸染到這帶有酒精味的藥水之后,忽然從緩慢的蠕動中驚醒,快速伸長了它們鋒利的觸尖,如同幾把利劍一般朝著保羅的眼睛直刺而去!
啪!
九尾伸手抓住了血蕨根須。
幸好九尾站在木桌旁,距離保羅僅一桌之遙,他憑著自己敏銳的直覺提前發(fā)現(xiàn)了血蕨根須的動作,因此得以抓住它們。
若不是九尾動作迅速,可能保羅的雙眼就不保了。
血蕨觸尖在保羅的眼前不?;蝿?,似乎想要掙脫九尾的手,然而無論它們?nèi)绾稳鋭?,終究比不過九尾掌心的力氣。
保羅驚愕后退,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所發(fā)生的一切,不由得冷汗直冒。
九尾調(diào)動自己體內(nèi)能量,生出一團熊熊烈火聚于掌心,熾烤他手中的血蕨根須。
頓時,一股烤花椰菜般的香味從九尾手上散發(fā)出來,伴隨著油炸美味食物時所發(fā)出的滋滋響聲,九尾手上的血蕨根須逐漸化為焦炭。
保羅見狀,震驚說道:“我從沒見過如此危險的寄生血蕨?!?p> 九尾將手掌中的焦炭丟至一邊,冷靜說道:“她的體質(zhì)比較特殊,內(nèi)含強大的魔力,似乎會促進血蕨的生長,所以有些棘手?!?p> 保羅看向九尾,逐漸平靜,似乎明白了九尾話中的意思,沉聲說道:“是很棘手,但是既然你都把她送過來了,我秉著救死扶傷的教義,不論如何都得救她?!?p> 九尾微微一笑,隨后看向纏繞在靈一身上的血蕨根須,認(rèn)真說道:“你不用擔(dān)心血蕨會有什么動作,只管專心救治她的病根便是,我會把周圍躁動的血蕨全部消滅。”
保羅微微點頭,勒了勒自己手上的橡膠手套,重新回到了木桌前。
血蕨根須不停地在靈一身上蠕動,似乎是因為感受到外界的危險,它們現(xiàn)在的動作顯得愈發(fā)瘋狂起來。
它們甩動觸身,游動如蛇,忽然開始往靈一的傷口處鉆去。
數(shù)十條血蕨根須同時刺向靈一的身體,發(fā)出嘶嘶響聲,濺起零星幾點紅淚般的血液,讓本就深受重傷的靈一更加千瘡百孔。
靈一的臉色愈發(fā)蒼白,如同白布包成的無神布偶一般,根本沒有什么生機可言。
這讓本來一直強壓緊張的九尾也開始不安起來。
保羅深吸一口氣,雙手放在靈一的額前,開始施展魔法。
昏暗的大廳中,一道潔白的光芒驟然出現(xiàn)在保羅的手上。
這一道光芒蘊含著圣潔之力,可以祛除任何邪惡污穢之物,這是保羅身為教會神父所必須熟練掌握的神圣治療魔法。
霎時,大廳內(nèi)頓時光亮無比,這道神圣光芒如同一輪驅(qū)散黑暗的烈日,瞬間讓屋內(nèi)明亮的如同白晝一般。
阿力九尾等人望著這道圣光,頓時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敬畏之感。
圣光灑在血蕨觸手的身上,很快便發(fā)生了神奇的事情,這些原本瘋狂地想要鉆入靈一身體內(nèi)的血蕨,在感受到圣光的照耀后,忽然停止了它們?nèi)鋭拥能|體,僵硬在了原地。
它們的軀體本來是極為濕滑的,上面沾滿了淋漓的鮮血,如同紅玉般散發(fā)著血色光澤,而在受到圣光照耀后,它們那粘滑的軀體開始變得干燥起來,鮮紅的外皮也漸漸變得黝黑,終于有些像正常的植物了。
片刻后,一股混合著酒與樹皮的奇異香味從這些血蕨根須上傳來,它們那一捆捆帶刺的外皮開始冒出銀白色的水汽,似乎正在承受著什么劇烈高溫的烘烤一般。
遠處,阿力站在墻邊,望著保羅手上懸浮著的這道光芒,卻感受不到任何灼熱感,他只感覺到臉上有些溫暖,如同沐浴在陽光之下。
阿力好奇問道:“這是什么魔法?”
保羅沒有回答,或者說他沒空回答,他需要全神貫注于手上的施法動作,不能分心。
九尾見血蕨已經(jīng)被圣光所控制,內(nèi)心放松不少,他緩緩轉(zhuǎn)頭對阿力說道:“這是教會秘傳的高階凈化術(shù),專門用來治療血蕨寄生體的法術(shù)?!?p> “這道光芒會祛除附近的一切邪惡之物,而對我們正常人來說,光芒不會對我們產(chǎn)生任何影響,因此這個法術(shù)對于治療靈一身上的血蕨寄生是最有效果的?!?p> 阿力聽后,略感安心地點了點頭。
莫西婭蹲在地上,瞇眼望著光芒,似乎感覺這道強光十分刺眼,因此開始用手遮著自己的額間,偷偷退到阿力的身后。
阿力回頭看向莫西婭,問道:“你怎么了?”
莫西婭瞇著眼說道:“沒什么,就是太刺眼了?!?p> 阿力眉頭微揚,忽然想起什么,說道:“對了,你不是也被血蕨刺傷過腳,你的身體不要緊嗎?”
如果說被血蕨刺傷的人都有可能染上血蕨寄生病,那么他和莫西婭曾經(jīng)都被血蕨刺傷過,他們兩人都有可能染病。
對于阿力自己來說,他一直沒有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什么不適的癥狀,他認(rèn)為這可能是和自己的體質(zhì)有關(guān)系,大概他是不會被血蕨寄生的。
而對于莫西婭的身體來說,阿力就不太清楚了,畢竟在俄耳遺跡的時候,莫西婭的身體就出現(xiàn)過一次寄生血蕨的爆發(fā),雖然當(dāng)時阿力把莫西婭身體的寄生血蕨全都拔了下來,但是這并不意味著莫西婭的體內(nèi)就沒有寄生血蕨了,也有可能還有殘留。
所以阿力現(xiàn)在也很擔(dān)心莫西婭的身體狀況。
莫西婭眨了眨眼,仰頭望著天花板,發(fā)呆了一陣,似乎是在感覺自己心臟的跳動,平穩(wěn)的呼吸。
幾秒后,她微皺眉頭,看向阿力說道:“我沒感覺有什么不好的?!?p> 阿力略感疑惑,按道理來講莫西婭應(yīng)該也得了血蕨寄生病,身體應(yīng)該會有異狀才對,不過目前來看,她似乎好得很。
望著莫西婭純真無瑕的眼神,阿力頓了頓,淡淡說道:“那就好?!?p> 話畢,阿力便把目光轉(zhuǎn)向保羅手上的那道光芒上面。
萬事都得分輕重緩急,現(xiàn)在阿力最擔(dān)心的還是靈一的狀況,因為靈一一直處在昏迷狀態(tài),看起來和死人沒什么兩樣,著實有些讓人著急。
他現(xiàn)在只期望保羅能夠趕緊消滅靈一身上的血蕨,治好靈一的病。
......
......
時間一分一秒的經(jīng)過,直至半夜,月亮高高掛起之時,后院房屋內(nèi)仍然光芒萬丈。
阿力等的有些不耐煩,開始在大廳里四處走動,時不時抬頭望向昏迷的靈一,查看她的狀態(tài),見其仍然緊閉雙眼一動不動,他四處走動的速度變得更急促了一點。
相比于阿力,莫西婭靠在墻邊,早已無聊得犯困起來,她直接躺在大廳地板上,四腳朝天地睡了過去。
神父保羅一直維持著手中凈化術(shù)的施放,中途從未間斷,他看起來似乎很疲憊,臉上汗珠不少,可能這個魔法對于施術(shù)者來說精力消耗非常巨大。
隨著時間的推移,靈一身上的血蕨根須終于開始出現(xiàn)潰爛的跡象,而且沸騰起來,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起泡聲。
它們的軀體逐漸變得粘稠,一點一點地融化,變成了一攤黑色的,發(fā)著熱氣的泡沫,滴落在木桌上面,再無任何活物的特征。
保羅見此狀,眉眼稍稍舒展,停下了手中的施法動作。
刺眼的光芒漸漸消失,大廳內(nèi)變得十分昏暗,只有點點蠟燭的微光。
阿力焦急地走到木桌前,問道:“治好了?”
保羅扭了扭微酸的脖子,淡定說道:“當(dāng)然,我救人一向很有把握?!?p> 阿力看向木桌上的靈一,她身上已經(jīng)沒有血蕨的影子,只有一灘黑泡沫,覆蓋在她殘破的外衣上。
靈一一動不動地躺在木桌上,她的臉還是十分的蒼白,沒有什么血色。但是她身上的所有外傷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裸露的肌膚上只有一些干透的血跡。
很顯然,靈一仍然還在昏迷中,這讓阿力的臉色仍然憂郁。
保羅看著阿力,大概知道他現(xiàn)在還在擔(dān)心什么,平靜說道:“她只是失血太多,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依我看,她大概明天就會醒過來了。”
阿力聽后,略感安慰,雙手抱拳說道:“那太好了,太謝謝你了,神父大人?!?p> 保羅微微抬手回意,說道:“這沒什么。你們還有誰染上了血蕨?我現(xiàn)在可以繼續(xù)把其他人治了。”
阿力聽后,說道:“我肯定沒事,我從地下出來的這段時間完全沒有感到什么不舒服的感覺。”
接著,他看向一旁已經(jīng)睡著了的莫西婭,說道:“莫西婭似乎也沒有什么癥狀,應(yīng)該也沒事吧?!?p> 保羅微微蹙眉,說道:“只是應(yīng)該可不行,必須保證你們都沒有生病,我才能放你們離開?!?p> “這血蕨寄生病一旦傳染起來可是會釀成大禍的,以前鎮(zhèn)子里就爆發(fā)過一次大規(guī)模血蕨病傳染事件,死了好幾千人,特別的危險,我決不能讓這事再次發(fā)生?!?p> 阿力撓頭說道:“可是,我真的沒病啊?!?p> 保羅淡定說道:“呵呵,這很好辦,只要你們今天在這里住下,別出教堂就可以了。”
“因為血蕨寄生病的潛伏期只有12小時左右,12小時之后,若你們又得此病,潛伏在你們體內(nèi)的血蕨就會刺破皮膚,出現(xiàn)在身體的外面,那時我一看就知道你們有沒有得病了?!?p> 保羅從一個柜子里取出幾個麻布睡袋,放在大廳中央,說道:“所以說,不管你們有沒有事情,今天在這里留宿是最好的?!?p> 阿力沉默片刻,覺得有些道理,便沒有拒絕保羅的要求。
兩人簡單交談了一陣,談?wù)摿艘恍╅e雜瑣事,例如關(guān)于大廳里的壁爐該如何使用,書架上的書籍可否拿下來閱讀,以及如何安置昏迷的靈一。
保羅十分細(xì)心地回答了上面的所有問題,并告訴阿力他們,只要他們別發(fā)出太大聲響,大廳里的所有東西都可以隨意使用。
似乎保羅對九尾十分的信任,他直接找上九尾,讓他幫忙在大廳照看阿力一行人,同時也讓九尾監(jiān)督阿力一行人的行動,以防止他們中途離開教堂。
雖然這么做顯得保羅有些刻薄,但是他在這件事情上一直保持著極為嚴(yán)肅的態(tài)度,這讓阿力不禁也感覺這件事情馬虎不得,還是老老實實過夜的好。
最后,保羅向阿力交代好一些雜物的使用規(guī)定后,便暫時沒有其他的事情,靜靜地離開了大廳。
大廳內(nèi),深藍色的月光從窗戶探進來,灑滿整個房間。一絲晚間的冷風(fēng),從窗戶的縫隙里吹進來,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音,如同幽魂細(xì)語。
堆滿柴薪的壁爐微微發(fā)熱,九尾站在壁爐前,將體內(nèi)能量轉(zhuǎn)換為一道火焰,小手輕輕一揮,壁爐里的柴薪便燃起了溫暖的火焰。
火焰不斷搖晃,綻放橙黃色的光芒,如同熱舞的精靈,讓人心潮澎湃。
很快,壁爐內(nèi)散發(fā)一陣熱流,大廳內(nèi)漸漸暖和了起來。
九尾望著溫暖的壁爐,淡然一笑,把手緩緩放在壁爐前,烘烤爪子上因為寒冷而發(fā)直的毛發(fā)。
他一邊烤火,一邊對阿力說道:“阿力,你把睡袋放在壁爐前面吧,這里挺暖和的。”
“嗯,還有,把靈一也搬過來吧,別讓她躺在桌子上了?!?p> 阿力聽后,朝九尾微微點頭,撿起地上的幾個麻布睡袋,將其平整的鋪開擺放在冰涼的地板上,接著,他躺在睡袋上,試了試床上的感覺。
這些麻布睡袋由好幾層布料制成,邊角捆扎的嚴(yán)實,雖然不如阿力自己家里的乳膠床墊,但也足夠厚實,作為入睡的伴侶來說足夠用了。
沒過多久,他從睡袋上躺起來,走到木桌旁,把靈一抱起來,靜悄悄地放到壁爐旁的微熱睡袋上,如同照料一個生病的孩子一般,將其把被子蓋好。
隨后,阿力走到墻邊,試圖叫醒趴在地板上的莫西婭,想讓她躺在睡袋上睡覺,免得過夜著涼。
然而莫西婭睡得甚是香甜,口水流了一地,一時半會是叫不醒了。
眼見如何都弄不醒睡著的莫西婭,阿力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其一把抱起,放到了壁爐旁邊的睡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