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岳補充道:“而我們原先所在的廂房,也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一處陌生的庭院里,最詭異的是,此庭院壓根不是在仙城,而是在我二人完全沒有見過的山脈之中?!?p> 此言一出,汲妙面色猛然一沉。
顧寶岳一看汲妙的反應(yīng),心中也大為不安,語速都加快了一些:“我二人自山脈中走出來沒多久,便碰到了那兩個邪修,被他們追了整整半個月。顧某也曾自報師門,希望他們行事能有所顧忌,他們卻說從未聽聞過什么巨寶院,對我二人好生羞辱。
就連趙秉巖的師尊,有元嬰修為的無為真君,兩人也絲毫不放在眼里。方才顧某見道友渾身正氣,顧某便知曉道友不是性情暴戾之人,便想冒昧問上一句,可否告知顧某,離此地最近的宗門是哪一宗?”
汲妙心頭駭然,無比震驚。
她的情況不正是和這個顧姓女修一模一樣嗎?就連發(fā)生的時間點都差不多。
怎么會有這般離奇的事情。
對顧寶岳所說的巨寶院,汲妙是聽都沒聽過的,汲家地處沁水西陵,周邊大小國家無數(shù),修仙宗門也是不可計數(shù),至于其中有沒有一個叫巨寶院的,她怎會知道。
只是她沒想到,那個草包一樣的趙秉巖,竟有一位元嬰真君的師尊,而顧寶岳一提起宗門便一幅隱隱帶著驕傲的神情,這巨寶院恐怕也不是自己以為的,是什么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宗門。
但她現(xiàn)在連自己離開了太蒼界多久都不清楚,更不清楚為什么琴瑟居會從汲家跑到這座孤峰頂上來,又怎么能給顧寶岳解惑。
汲妙只能確定,在她離開太蒼界入凡悟道之前,西陵國并沒有巨寶院。
這姓顧的女修,到底還是太嫩了。
她汲妙可不是一個被奉承兩句,或扯出一張大旗就被嚇住的人。
以為抬出一位元嬰真君便能震懾住自己,討得什么便宜不成?
天真!
她也不想想,連她自己在哪里都不曉得,就是有個化神道君做靠山,汲妙又有何懼。
一個一臉深沉的小娃娃,不言不語的樣子看著還真有幾分高深莫測之意,顧寶岳一時之間也看不透汲妙的心思,便站在那里眼巴巴望著,只覺得汲妙越看越不像一個五六歲的小孩。
難道這個小女孩,其實并非她表面看到的那般年幼,而是天生侏儒?
可是不對呀,侏儒不長個子,容貌卻是會老的,眼前這個小女孩卻是細皮嫩肉,白白嫩嫩,長得還格外的漂亮,聲音也稚嫩得很,除了眼神深沉了些,完全沒有一絲的老態(tài)。
可惜她修為不到,還不能修煉觀骨術(shù),否則便可以知道這小女孩的真實骨齡了。
顧寶岳心頭思緒翻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念頭也緊隨而至。
汲妙自己也是一頭霧水,根本無法回答顧寶岳的問題,不僅如此,她還反問道:“道友所說的仙游谷是在何處?如今是太蒼幾年了?”
“太蒼?”顧寶岳滿臉問號,臉色開始發(fā)白:“道友真的不曾聽聞仙游谷?……怎會如此、怎會如此——現(xiàn)下不是元修二十萬三千五百五十七年嗎?”
元修??
莫非……
汲妙心中滾過驚滔駭浪。
每個修真界之下有三千凡俗界,但修真界之上其實還有靈界、仙界,越往上,界面的等級越高。
仙界之上還有什么汲妙就不得而知了,她問過祖父,祖父也語焉不詳。
但祖父卻告訴過她,每個仙界之下都有三千靈界,而每個靈界之下還有三千修真界。
像太蒼界這樣的修真界面,其實還有很多很多,那顧姓女修所說的元修界,定然是和太蒼界一樣的。
汲妙本還有所猜測,認為琴瑟居會移了位置,很有可能是汲家出現(xiàn)了滅族的變故,族里發(fā)動了什么保命手段,將汲家一一傳送到了別處,而琴瑟居十有八九就建在某個了不得的傳送陣上。
畢竟汲家好歹是出過元嬰老祖的,這位老祖還精通陣法之道,其大限之前曾布下了諸多后手,以保汲家后輩千年無憂,這里頭未必就沒有將汲家傳送至他處以避禍的手段。
但汲妙對這種猜測,其實并沒有多少信心,元嬰真君再神通廣大,再精通陣法,只怕也沒有這樣通天的手段,她之所以這么想,也是安慰自己,不要因此而動搖了道心罷了。
可是顧寶岳的話,讓汲妙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她回到修真界半個月,才在今日見到了四個人,加上她自己,總共區(qū)區(qū)五人,就很有可能分屬了三個修真界面,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界面之間出現(xiàn)了大問題,所以才導(dǎo)致各個界面互相融合。
那琴瑟居會出現(xiàn)在此地,就不是人為的了。
其他的族人,會被融合到哪里,是否和她還在同一位面,汲妙甚至不敢深想。
牽扯到如此高深的界面之事,以汲妙的修為和見識,就是想破腦袋也不可能知道原因的。
她只知道,每一個修真界面都無比遼闊,便是化神道君晝夜不停的飛行,也要花費六七百年之久才能勉強繞上一圈,這還只是粗略估算,真要細論起來,化神道君也不可能把整個修真界面逛完。
最起碼,某些大兇絕地或十方鬼域之類充滿各種危機的地方,就連化神道君也不敢輕易涉足。
更別說其他低階修士了。
那她還能再見到族人嗎?
會不會再也見不到了?
她已經(jīng)獨自一人走過了二十五年的悟道之路,好不容易有了仙緣,卻還是要獨自前行。
汲妙有那么一瞬間的傷感。
她想祖父,想兄長,想回到族人身邊。
顧寶岳八成也從汲妙的神情中猜到了某些可怕的真相,頓時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
沒一會她就捂著臉哭了起來,嘴里還嗚嗚念叨著:“我怎么這么倒霉啊,我那么辛苦才考進了巨寶院,歷盡艱辛攢了好幾年才攢夠了宗門貢獻點,終于可以兌換一次進入靈池洗經(jīng)伐髓的機會,為什么不讓我泡完再出事,為什么啊……該死的趙秉巖,都是你害的我!”
汲妙見她哭得十分傷心,也沒心思管她。
“你就在這個院子里待著,等那兩個邪修走了,你再自行離開?!保牟辉谘傻姆畔乱痪湓?,汲妙便抱著儲物袋回了后院。
她早就有心理準(zhǔn)備,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見到族人,因此她很快就重新振作起來。
不是說趙秉巖有位元嬰真君的師尊嗎,那他儲物袋中的東西,怎么也比顧寶岳的強吧。
光這儲物袋的品質(zhì),就相差了一個等級。
神識探入,內(nèi)里的空間足足比顧寶岳的大了十倍,汲妙一頓翻找歸納,發(fā)現(xiàn)東西是不少,但除了一塊靈氣不多的稀有中品風(fēng)靈石外,全都是垃圾貨色。下品靈石同樣一塊沒有,靈珠也就比顧寶岳多了百十來個。
真是窮得可以。
法器符箓也是一樣沒有。
依汲妙猜測,這些東西十有八九都被趙秉巖用來對付那兩個邪修了,大概邪修太厲害,法器全部毀壞,符箓用光,丹藥也即將耗盡,只剩了一大瓶不能療傷不能解毒的辟谷丹。
幸而手札典籍玉簡之類的還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