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前世今生
這是？洛塵看著這處大殿的陳設(shè)，一下子恍了神。
大殿很開闊，至少有五六個足球場這么大，上方的藻井離地面都有百丈之距，只靠兩根三人合抱的白玉柱子撐著。其中有一汪池水，也有神橋架于水面。池塘兩岸還有一片干枯的林木，看起枝干應(yīng)該是桃樹。
神橋盡頭，一條黃金鋪成的道路延展至正前方的高臺上，高臺由黃玉搭建而成，共九層，每層都有三丈之高，三面鋪黃金臺階，共三百六十五階。高臺上三面設(shè)有漢白石案，正面為龍鳳回環(huán)屏風(fēng)。高臺前側(cè)方放著三尊五尺高的白玉香爐和一尊一丈高的青銅方鼎。
洛塵的雙腳不自覺地向前走去，一步一步?？諘绲拇蟮钪兄挥兴哪_步聲。
很快他來到神橋面前。
吧嗒~
他踏上第一層臺階，走到神橋中部，迷茫地打量著四周。
“咕嚕！咕嚕咕嚕！”
橋下傳來一陣冒泡的聲音，接著是“嘩啦”一聲破水聲。
洛塵不自覺地走到扶手處，向下望去。
“不！”
洛塵驚懼而絕望地嘶吼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他雙手抓住自己的頭發(fā)拼命撕扯，用頭朝著柱廊上撞。
只見一具尸體靜靜地漂浮在水面上，白袍、玉冠、白發(fā)……
這里是西王母宮，瑤池圣地！是洛塵前世自殺的地方。
“我死了！我竟然已經(jīng)死了！那我是誰？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洛塵趴在闌干上，盯著水面安詳靜躺地自己，癲狂自語。
忽然，水面漂浮著的洛塵猛地睜開眼，和洛塵的視線相交。
洛塵整個人都僵住了，一幅幅畫面自眼前閃過。
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痛苦地呻吟，幾個穿著天藍(lán)色手術(shù)服的人影在周圍引導(dǎo)。終于一道嘹亮的啼哭響起。
畫面一轉(zhuǎn)，一對看不見面容的男女將一個水果籃子放在了一處破舊居民樓下便離開了，走得時候那個女的哭成了淚人。兩人前腳剛走，一個老道自此地經(jīng)過，嘹亮的啼哭聲把他嚇了一跳。他找到了一個水果籃子，將其帶走。
一幕幕畫面閃過，老道抱著這孩子走南闖北，借著百家飯把他撫養(yǎng)長大。
孩子三歲那年就開始背《道德經(jīng)》，四歲便打開氣門，開始懵懵懂懂地修行。五歲第一次見到鬼怪，七歲第一次使用道法收服惡鬼。
十三歲那年他踏入凝氣境，老道送他去上學(xué)，讓他自己去傳蕩。十八歲哪年他成功邁入養(yǎng)氣境，退學(xué)開始真正地游歷，一時名聲大躁。兩年后，算到師父壽元將盡，回到師父身旁安心盡孝。二十一歲哪年師父將一本厚厚的秘術(shù)古籍交到他手中便羽化而去，走前給他念了首揭語。那時他第一次決心要尋求長生之法。
二十八歲哪年他成功突破御氣境，各方勢力盡皆前來祝賀。
四十一歲達(dá)到御氣境巔峰，修為再難精進(jìn)。他決定千萬各大圣地尋求結(jié)丹之法、長生之術(shù)。
五十歲拜訪天師教，品閱天師教經(jīng)典。五十二歲登布達(dá)拉宮與傳世活佛研討小成佛法。五十五歲入青城山探討結(jié)丹之秘。六十歲與密宗七祖探討大成佛法。六十三歲東渡日本，與安倍家族長請教陰陽術(shù)。六十五歲，由于民族矛盾西行怒入耶路撒冷，打得當(dāng)世教皇暴斃退位。
七十五歲入印度打碎佛祖金身，八十歲決定隱居山野。
九十歲入昆侖，一困三十年。一百二十歲成功找到瑤池圣地卻絕望自刎。
畫面結(jié)束，眼前的自己化為一具枯骨沉入池底。
洛塵突然醒悟。自己這是魔怔了。
“世間安得長生法，敢教日月?lián)Q新天？”
“古來圣賢皆死盡，何須青史存其名?！?p> 師父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正是他師父羽化時念的揭語。
“癡兒，還不醒來！”
“師父！”聽到這道聲音，洛塵不禁雙目噙淚，神魂劇震，連忙盤膝坐下，閉目靜心念道：“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虛空甯宓，渾然無物?！?p> 這是道家靜心咒的口訣。
洛塵原本雜亂的意識漸漸平息，忽然他感覺世間所有的聲響全都消失了，自己好像身處溫泉一般，被一股股暖流包圍，置身于一個玄之又玄的世界。這是他以前念靜心咒從未有過的感覺。
“無有相生，難以相成。份與物忘，同乎混涅。天地?zé)o涯，萬物齊一。飛花落葉，虛懷若谷?！?p> 他睜開了眼睛，眼前出現(xiàn)了兩道身影，是那對看不清面孔的年輕男女，兩人相依站立，他能夠感知到有兩道神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能感知到對方在流淚。
然后是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老道士，滿臉皺紋的臉龐上掛著欣慰的笑容，他伸了伸手，好像在撫摩自己的腦袋。
最后是一個白袍玉冠的老道，他面帶笑容地看著自己，臉上爬上了蠕動的蛆蟲，最后化為一具枯骨。
洛塵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們，注視著他們的身形一點一點地扭曲，最后化為飛灰。
“心無掛礙，意無所執(zhí)。解心釋神，莫然無魂。水流心不驚，云在意具遲。一心不贅物，古今自逍遙。”洛塵的念誦聲在空曠的大殿傳響，每吐出一個字，周圍的景象便扭曲了一份，等到最后“逍遙”二字吐出的瞬間，洛塵看到四周的景色好像泡沫般飄散。
一切幻象皆由心生，那對看不清容貌的年輕男女在他心中，青衣老道也在他心中，白袍老道同樣在其心中。被父母拋棄，師父去世以及長生的不可求成為他無法化解的三個心結(jié)和執(zhí)念，或者說心魔。若不是青云道長臨終時的哪一首揭語，他可能會一直被困在這幻境中，直到生機(jī)衰竭而死。
“結(jié)束了！”
洛塵站起身來，一步跨出，此時他的道心已經(jīng)堅如磐石了。
他面前畫面一轉(zhuǎn)，便看到一座泛著淡淡神光的大山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這就是張若曦所說的刻有上古經(jīng)文的神山嗎？怎么這么像一個人騎著頭牛啊！
洛塵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洛塵你干嘛，還不跟上？”
一道聲音傳到他耳中，正是張若曦。
“你們都化解心魔了？”洛塵震驚了，要不是自己有師父的當(dāng)頭棒喝和道家靜心咒的加持可能現(xiàn)在還破解不了這心魔。但張若曦這些人居然先一步擺脫心魔，怎么可能？
“化解什么心魔啊？”
張若曦一臉困惑。
周圍人不多，只有二十幾個，看身上的穿著應(yīng)該是一些家主或者小門派的弟子?？磥泶蠹叶急环稚⒃谶@處秘境的四周了。
盡管如此他們也都蜂擁前行，爭先恐后地向前跑去。
“你剛剛沒有經(jīng)歷一個幻境嗎？”
洛塵皺起了眉頭，有些困惑。
“沒有啊！”張若曦聳聳肩，肯定地道。然后問道：“到底是什么幻境啊？”
洛塵搖搖頭沒有回答，開始思考。
也就是說只有我一個人招受了秘境，可為什么是我？是來自外界的某種因素引起這場幻境，如果說是外界因素，為什么只有我一個？還因為我身上的某一條件引發(fā)了這次心魔歷練？
我身上的條件……是先天混元氣？也不對啊，在場的人中也有虛丹境的存在，按理來說他們體內(nèi)也應(yīng)該有先天混元氣啊。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對我來說也沒有壞處。
這是張若曦已經(jīng)拉上洛塵的手向前跑去，道：“快走吧，去晚了就沒有好位置了，據(jù)說離神山越近悟道的效果越好。”
“不是說這里有上古經(jīng)文嗎？”
“白癡，給你上古經(jīng)文你看得懂嗎？你不得靠悟的嗎？”
洛塵：“……”
兩人朝著神山前進(jìn)，眼看著神山越來越近，周圍的人卻越來越少。忽然洛塵心頭一悸，他連忙抓住張若曦的手臂，止住對方的腳步，隨后伸手向前一探，一道金色的光影自其手中溜走，隨即臉色一變道：“噬心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