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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圖

第57章 今朝有酒

春雪圖 文涂 1816 2020-11-07 23:50:00

    顧望津又和徐觀洲出來坐船消遣。

  夜色甚濃,月光皎潔,分明是熙熙攘攘的天津橋,卻好巧不巧的見到了一對(duì)璧人正有說有笑的欣賞著明月。徐觀洲杵在船頭不動(dòng),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當(dāng)局者迷啊……

  “來,阿洲,喝酒?!?p>  顧望津把他拉了進(jìn)去,婢女往酒盞里添滿了酒,徐觀洲握了半天也沒動(dòng),顧望津揀了一顆小李子,邊吃邊說道。

  “聽說,那一日在新潭,裴畫師沉著冷靜,鎮(zhèn)定自若的救了宋法曹的性命,那心肺復(fù)蘇術(shù)也被人傳成了起死回生術(shù)呢?!?p>  顧望津從袖籠里翻出了裴云嵐畫的說明書擱在案上,道:“你也學(xué)學(xué),萬一哪天我也落水了呢。”

  “哪有人沒事咒自己的?!毙煊^洲皺了下眉頭。

  “聽說,那宋法曹尚未定親,裴畫師雖然家境貧寒,卻也是名門之后。既有了這番救命恩情,那嫁入宋府也不是什么難事了。他二人不說情投意合,也算是志同道合,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啊。”

  顧望津繼續(xù)自顧自地說道:“我看他二人騎馬來的方向,八成啊,是剛從宋府出來。”

  “你今天話怎么這么多?!毙煊^洲這才低頭飲起酒來。

  “我一向話多,你難道是第一天認(rèn)識(shí)我么。”

  婢女再給徐觀洲添酒,顧望津換了葡萄吃起來。

  “可惜可賀啊?!鳖櫷蛞姾糜巡唤釉捯膊粴怵H,“可惜的是,我還沒怎么與這位有趣的裴畫師來往過;這可賀的是嘛,快要有喜酒吃了。到時(shí)候,你可得帶上我再去赴喜宴?!?p>  “啰嗦?!毙煊^洲評(píng)價(jià)道。

  “不信?那咱們走著瞧?!?p>  顧望津臉上勝券在握的笑著,心下卻覺得自己這把火既已點(diǎn)了起來,那接下來就該扇扇風(fēng)了。

  數(shù)日后,顧府。

  張璟坐在妝臺(tái)前,脂粉已卸,釵環(huán)也摘了。她穿著件鵝黃色絲衣,正拿著柄牛角梳子梳理著秀發(fā)。燭光昏暗,顯然是在做睡前準(zhǔn)備。

  守夜的婢女掀開了紗簾,稟報(bào)道,少爺來了。

  張璟嗯了一聲,繼續(xù)梳頭。顧望津帶著微醺的醉意走了進(jìn)來,瞧著鏡中人,柳眉星眼,鼻如玉蔥,皓齒朱唇,新染了蔻丹的纖纖玉手如流星般在濃密柔順的烏發(fā)間流動(dòng)。

  “夫人,事情可辦妥了?”顧望津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坐下。

  “嗯?!?p>  “如何?”

  “是個(gè)有趣的姑娘?!?p>  “就這樣?”

  張璟把梳子插在發(fā)間,想了想,道:“她很想見元卿卿?!?p>  “哦?”顧望津精神了起來。

  “她說,要尋訪遍全洛陽的美女才能筆下生花?!睆埈Z狹促的一笑,“我許諾她一定能見到元卿卿,反正,顧大少爺有辦法不是么。”

  顧望津全身脫力,咸魚一樣地癱在美人榻上,道:“小菜一碟,我只是擔(dān)心某人不懂我的苦心啊?!?p>  張璟又笑了,她簡單地繞了個(gè)睡髻,別了枚玳瑁釵,道:“我要睡了,請您移步吧。”

  “嘿嘿,那我也要睡了,就不移步了?!?p>  張璟嫌棄得瞥了自家夫君一眼。

  ——————

  明義坊,藏香樓。

  月上中天,換上了一身最好的男裝的裴云嵐望著這座洛陽第一青樓。燈火如晝,碧瓦朱檐,絲竹管弦與輕歌曼舞之聲充斥在耳邊,雖然還站在門外,裴云嵐卻覺得已經(jīng)聞到了脂粉香氣。公子鮮衣怒馬,俠客灑脫不羈,憑欄輕笑的妓女們濃妝艷抹,華裳麗服。

  “表弟,咱們進(jìn)去吧?!?p>  顧望津扶好了從馬車上下來的張璟,被強(qiáng)行拉來的張璟也是男子打扮,胭脂色寶相花翻領(lǐng)袍,玉冠鮮潤,飛眉入鬢;顧望津則是黛藍(lán)色卷草紋翻領(lǐng)袍,玉冠瑩潔,俊眼修眉,真是賞心悅目的一對(duì)佳偶。

  良家女子逛青樓總歸是離經(jīng)叛道的事,所以她今天用顧望津表弟的身份作掩護(hù)。沒想到風(fēng)流成性的顧望津竟有這么一位善解人意,端方嫻靜的夫人。

  張璟很欣賞她的畫作,邀她來府中畫了好幾柄扇子,張璟雖然少言寡語卻溫暖體貼。閑聊中得知她想見元卿卿,說什么都要促成她的心愿。她也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來逛青樓,見一見這位傳說中的劍器舞大家。

  她知道,這份熱情背后也許有什么目的,可是,管他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們一行人直接上了頂樓,入了雅間落了座,婢女奉上了酒水后,用甜蜜的嗓音說請諸位稍等元娘子正在梳妝。

  裴云嵐喝著酒先欣賞著屋子,青紗幔帳,玩器古董,格調(diào)雅致;紫砂小盆里養(yǎng)著幾株碗蓮,沒有燃香,只用舊磁盤堆著些蜜桃做聞果。北墻上掛著一幅筆墨橫姿的行草,寫得是一首四言詩。

  “置酒高堂,悲歌臨觴。

  人生幾何,逝如朝霜。

  時(shí)無重至,華不再揚(yáng)。

  蘋以春暉,蘭以秋芳。

  來日苦短,去日苦長。

  今我不樂,蟋蟀在房。

  樂以會(huì)興,悲以別章。

  豈曰無感,憂為子忘。

  我酒既旨,我肴既臧。

  短歌可詠,長夜無荒?!?p>  裴云嵐默默念道,顧望津給她解釋道:“這詩嘛是陸平原的短歌行,這字卻是阿洲寫的,表弟覺得如何?”

  “筆酣墨飽,一字見心?!?p>  “這個(gè)阿洲,怎么遲遲不到?!?p>  “咦,徐公子今天也會(huì)來?”

  “明明說好的,怕是有什么事耽擱了吧?!逼鋵?shí)顧望津只是單方面通知了他,并沒有得到準(zhǔn)確的答復(fù),但是他相信徐觀洲一定會(huì)來的。

  “奴家來遲了。”

  

文涂

孤舟易葉、楊靈兮,感謝以上同學(xué)們的推薦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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