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源江果然還是轉(zhuǎn)了文科,林向東心里隱隱覺得這小子很有魄力,敢想敢做,不受周遭環(huán)境的影響,不僅很有遠見,還敢于堅持自己的判斷!這家伙,說不定將來真能有一番作為呢!
午餐時間,大伙照舊在小餐館里吃飯,正高談闊論不亦樂乎,卻見羅源江獨自溜達了進來!
“哎!羅源江,這里這里!”
自從上次聽了林向東的“深刻分析”,家耀對文科班一直念念不忘,這次正好從羅源江這里好好打聽一下文科班的情況。
“喲!你們都在啊,聚餐嗎?”
羅源江臉上依舊掛著那“職業(yè)般”的笑容。
“我們每天都在這里包餐,你要不要入伙?”
家耀熱情地把椅子往邊上挪了挪,騰出空位。
羅源江毫不客氣地搬了張椅子,坐了進來,他們八人占了個十人位的桌子本就寬敞,現(xiàn)在加一個羅源江,倒也不嫌擠。
“還是你們有辦法,我天天一個人,吃餐館太貴,食堂又太難吃,你們要是不嫌棄,算我一個吧!”
由于他是半途轉(zhuǎn)學(xué)來的,學(xué)校宿管辦將他的床位和二班安排在一起,他和陌生的雙農(nóng)班學(xué)生住一起,自然很難找到一起吃飯的伙伴。
“老羅,文科班的感覺如何?女同學(xué)們是不是都特漂亮?”
“聽說你們那個吳老師水平蠻高的是吧?”
林向東連頭都不用抬,就知道關(guān)注女孩子的一定是王珂,只有家耀才真正關(guān)心文科班的教學(xué)質(zhì)量。
“怎么樣啊,你倆后悔沒來文科班了吧?”
“少廢話,有你吃有你喝的,還賣關(guān)子!”
“老羅,你說說吧,大伙都想聽聽你們那個吳老師什么水平?”
這群人里,最后悔沒去文科班的,就數(shù)林向東。要不是馬老師留任,他估計都得后悔得去撞墻。
現(xiàn)在嘛,他最想知道這個吳老師,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號稱可以趕得上馬老師的文學(xué)地位。
“喲!連老林都感興趣?成,等我吃口菜壓壓驚哈!”
這小子不急不忙地夾了一筷子辣子雞送進嘴里,
在眾人的怒視中,倒也不敢細嚼慢咽,匆匆落肚子,緩了口氣后,開始介紹自己文科班的生活。
“你們曉不曉得我們班主任是哪個?”
“你狗兒的,雞肉是給你白吃的嗎?還賣關(guān)子!”
“哪個不曉得是吳老師哦,快點講主要的!”
羅源江本以為自己這故作神秘的開頭,必定能贏得滿堂彩,不料卻像是飛機掉進糞坑里——激起民憤。
“不要著急嘛,吳老師是不錯,但是你們曉得他全名叫哪樣不?”
“不曉得誒!”
“這名字很重要嗎?”
“當然,我們班當時聽到名字都驚得服服帖帖的!”
“報個名字就把你們整服啦?”
“哼哼!你們是想不到哦,他今天早上到班里面來的時候,肩膀上扛起教鞭,黑板大大地寫下兩個字-武圣!你們說,厲害不厲害,瞬間我就覺得他扛的不是教鞭,那就是把青龍偃月刀??!”
“武圣?咋聽到好熟悉的感覺?”
林向東皺了皺眉,他的提問很快引起大家的共鳴!
“我也覺得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好像咱們還討論過這個名字對吧!”
“咦!你們認識我們吳老師?”
“咋個不認識哦,給老子刮骨那回嘛!”
還是當事人孫士富記得最清楚,這位吳老師的名字這么好記,多半就是上回孫士富患毛囊炎,幫忙給他出主意救治的那位老師。
“刮你個頭的骨,人家給你出的主意,用紅霉素軟膏拔膿。”
“哦對對對,我又串到關(guān)二爺那去啦,嘿嘿!不要吵不要吵,聽老羅繼續(xù)講!”
“你們別看吳老師自我介紹一句話都不講,可他一旦講起課來,那是收都收不?。〉谝还?jié)課,點全班名字,不用花名冊都沒得一個錯!特別是最后十五分鐘,精煉地歸納世界五千年,搞得我們一個個如墜五里霧!說真的,他對歷史知識的掌握和獨到的見解,不說別人啊,至少我是五體投地!”
“真的假的?。《伎毂荒阏f成神仙了吧!”
“就是啊!連你們面都沒見過,點名就會一個都不錯?”
“這個倒是有可能,老師手里的花名冊都是按照座位排的,反過來講,你們吳老師記憶力超群?。 ?p> “開玩笑,不然怎么搞個下馬威,鎮(zhèn)住他們文科班這些邪魔外道!”
“你才邪魔外道呢!你們理科班都......哼,我吃菜!”
羅源江眼見寡不敵眾,只好將不滿的情緒轉(zhuǎn)化為食欲。
“你這小子,這頓飯還沒交入伙費呢!給我們留點!”
人多了吃起飯來就是熱鬧!大伙嘻哈逗笑之間,不知不覺地吃完午餐各自回班準備下午的課程。
分班第一天,臥談會的議題難得的沒有提到女生,室友們反倒是圍繞著高深莫測的吳老師,議論紛紛。
話說,自從上學(xué)期孫士富發(fā)現(xiàn)窗外的人影,弄得大家緊張了一段時間后,這段日子以來,那個神秘的人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大伙似乎都已經(jīng)把這件事情遺忘。
今天的臥談會進行到尾聲時,忽然,孫士富又一次發(fā)出預(yù)警:
“噓!噓!別出聲!都別出聲!”
孫士富不再像之前那樣大呼小叫,以免嚇走神秘人,這一次,他下定決心要看看這個半夜蹲別人窗戶腳的,到底是什么人!
室友們聽到這突如其來的低呼,一時沒有反應(yīng),唯見孫士富自己悄悄下床接近窗戶,緩緩向外張望。
林向東和其他室友一樣,趴著身子,從上鋪探出腦袋朝窗戶處張望著孫士富的舉動。
孫士富東張西望了一番,似乎窗外又變得消無聲息。
他索性打開一扇窗子,大著膽子將頭伸出窗外,打算看得更遠一些。
忽地,只聽孫士富“哎呦”一聲,猛然向回縮著身子,這下,林向東看見了恐怖的一幕:
一只有力地大手緊緊攥著孫士富的頭發(fā),疼得他被迫仰著脖子,斜靠在窗子邊上,不停地哼唧著!
林向東見勢不妙,率先跳下床鋪,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桌上不知誰的文具盒,就打算沖上去砸那只神秘的手!
“不要動!”
文具盒剛剛要砸出手,窗外響起一聲略帶嘶啞地低吼,隨之又伸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這下林向東可不敢亂動了。舉在手里的文具盒也被身后圍過來的國威、王珂等人放回桌上。
“把門打開,快點,不然老子刀不留情!”
大伙從未見過這陣仗,看著那把尖刀在孫士富的腦門頂上不?;斡疲@會正委頓在那,不斷發(fā)出哼哼唧唧地吃痛聲,眾人有些不知所措!
“阿根,去開門!”
林向東邊催促離門最近的阿根,自己的兩眼卻始終不離開那閃亮的刀尖。
“呃~~真開???”
“去開!沒事的!”
林向東現(xiàn)在是除了孫士富之外,離窗最近的,他影影綽綽看到窗外似乎不止一個人,對方下手又穩(wěn)又狠,心知不按對方的要求去做,孫士富必定討不了好。而除了抓著孫士富的人之外,其余幾人都在邊上站著有說有笑,看樣子倒不像是來尋仇。
阿根急匆匆地穿上衣褲,準備去打開宿舍樓的大門,離他很近的李寬輕輕在他耳邊囑咐了兩句:
“去叫劉奎和龍勝他們來!”
四班的劉奎和雙農(nóng)班的龍勝兩人生得人高馬大,平日里在宿舍樓素來無人敢惹,這會儼然成了幾人的保護傘。
隨著一陣“踢踢踏踏”聲,只顧穿上拖鞋的阿根急急跑過走廊,打開了宿舍樓的大門。
早已準備在外的四個年輕人應(yīng)門而入,聽到自己的同伴進了屋,窗外那只手終于松開。
孫士富得以脫身,室友們圍過去將他扶起,重獲自由后,孫士富罵罵咧咧地站起身,使勁揉著自己的腦袋。兇巴巴地盯著屋里的四個陌生人,卻不敢上前動手。
林向東的眼神倒是沒有孫士富這么厲害,他只是冷靜地打量著對方。
只見四人中個頭最矮的人,穿著非常普通,襯衣、牛仔褲+波鞋的年輕人標配,并無驚人之處。
其余三個穿得花里胡哨的家伙卻隱隱以他為首,將他拱在中間。
為首之人進屋后,絲毫未將八人放在眼中,略微四處打量了一下,大喇喇地在阿根的床邊坐下:
“你們不要怕!哥幾個今天路過貴校,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不知可否借宿一夜?”
正說話間,那下狠手的第五人也跟著進了屋:
“媽的,你們這小破樓,裝的哪樣**門哦,關(guān)都關(guān)不上,你!把門關(guān)上去!”
秋夜?jié)u涼,這家伙竟然還穿著背心,露出胳膊上那結(jié)實的肌肉。一雙大眼睛晶瑩透亮,卻透著一股子狠勁。即便面對自己剛欺負過的孫士富,也只輕輕飄過一眼,仿佛面前站著的,只是八只螻蟻。
李寬正低聲詢問著阿根,援兵什么時候到,聽到阿根說嚇得忘記了,正忍不住責(zé)備。忽地被背心男點名,不禁打了個哆嗦,同樣絲毫不敢反抗,乖乖去關(guān)宿舍樓門。
被這群兇神惡煞地家伙闖進屋來,室友們有的害怕、有的發(fā)懵,唯獨林向東尚有一絲清醒。
“咳咳~~不知道幾位怎么稱呼?”
“這位是我們雞爺!”
背心男很滿意一屋子人們那害怕的神情,驕傲地把自己的頭目介紹給林向東。
“啊哈!叫我小雞就行。”
為首之人倒是絲毫看不出兇惡,交談之間,甚是有禮貌。
這倒是令林向東等人隱約找到一絲安全感。
“那,幾位不嫌棄的話,就和著擠一擠吧!”
室友們交換了一下眼神,被迫同意了借宿的要求。
“我看這不錯,就喜歡上鋪!”
眼看住宿問題得以解決,背心男毫不猶豫地蹦上了林向東的上鋪。
八選五,林向東第一個被選中。
“大軍,你他娘的別給人家床搞臟了!”
小雞兇了一下背心,仿佛懶得起身,安逸地在阿根的床上睡下。
其余幾人也分別選了張床。
不知是心懷歉疚還是擔(dān)心半夜被報復(fù),臨窗孫士富和國威的床,沒有被選中。
床鋪被占的幾人不敢和這些陌生人睡在一起,分別擠到室友的床上,提心吊膽地睡去。
唯獨林向東大著膽子爬上自己的床,甚至還推了推那個叫大軍的背心男:
“進去點,沒地了!”
這五個家伙看上去累得夠嗆,很快就沒了動靜,看來他們竟然真的只是來借宿而已。
原本有些擔(dān)心的眾室友終究熬不過困意,屋里的呼嚕聲頓時此起彼伏。
天光大亮?xí)r分,室友們各自起床洗漱去上課。那五人卻依舊留在床上呼呼大睡!
早讀課后,阿根正在樓下阿婆的包子攤前付賬,肩膀上忽然被拍了一下。
“哪個?”
“多買倆包子,算我的,跟我回宿舍看看去!”
“干嘛???就咱倆去?”
阿根對屋里那幾個家伙,心有余悸。
“擱著那幾個家伙在咱屋,你放心???”
“要不咱報警吧!或者告訴宿管辦!”
“報警有什么用?你告人家什么?人家一沒搶二沒偷三沒傷人的!咱倆先帶著包子過去看看情況再說,要是萬一有什么不對,就說咱給他們帶的早餐!”
阿根手里舉著包子,無奈地被林向東拖著奔向宿舍。
屋里,除了小雞正埋頭在書桌上不知寫著什么,其余人都不知所蹤。
二對一,林向東心里膽氣足了許多:
“還沒走啊,諾!給你帶的早餐?!?p> 他的語氣和姿態(tài)都明顯比昨晚上強了不少。
“你們回來啦!正說給你們留個字條呢!”
面對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兩人,小雞依舊不卑不亢,幾乎看不出目前雙方是勢單力薄的局面。他邊說還邊笑吟吟地接過林向東遞過來的包子:
“對不起哈!大軍順走了你一件牛仔上衣,他讓我跟你說,江湖再見!”
小雞遞過寫了半截的紙條,上面的字跡不咋地,但卻顯得工工整整“江湖再見,后會有...”
衣服丟了,林向東心里忍不住想罵娘,但卻不知為何,在小雞面前,哪怕己方人數(shù)占優(yōu),卻也始終漲不起氣勢來。
“呃~穿走就穿走吧!我們得上課去了,你吃完包子再走吧!”
告別小雞,林向東和王珂兩人急急趕回教室,第一節(jié)可是向老師的數(shù)學(xué)。
向老師有句經(jīng)常掛在嘴頭上的名言:遲到!是對別人的不尊重,更是對自己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