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朝會之上,盧,鄭,王三家的人,被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兩人所唱的雙簧,給嚇得不敢站起來對付沈默。
最后還是崔煥英親自出的手,雖然也沒有什么成果吧。
散朝之后,盧鄭王三家的人,回去就將與長安一事有牽連的家丁仆役給遣散,或是默默處理掉了。
長安之事說大則大,說小則小。
幾家已經(jīng)將后尾處理干凈,沒有證據(jù),自然不會再有后患。
這幾日凈忙著處理長安之事,都沒空關(guān)注沈默。
見到崔府的仆役,盧哲宇也很是好奇,崔煥英究竟能有什么事要找自己商量。
雖然朝堂之上略輸一程,可是崔府后邊的動作,盧哲宇也是清楚明白,那受驚的馬還是盧家提供的呢。
不管是何事,崔盧鄭王四家就數(shù)崔家的勢力最大。
祖上余蔭也比盧鄭王三家要多,前隋時他崔家就是一門三進(jìn)士,門生子弟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崔煥英在幾家中,一直扮演著領(lǐng)頭者的角色。
而今老大哥發(fā)話,怎敢怠慢,吩咐家丁備車就朝著崔府而去。
……
……
一見崔煥英,盧哲宇就率先拱手施禮問候。
“崔兄,久違久違,近幾日小弟家事繁忙。
沒來的及與崔兄把酒言歡,還請崔兄原諒則個。
不知崔兄邀請我來,是有何事要商議?!?p> 崔煥英拱手還禮后,示意盧哲宇一旁落座。
陪同伺候的丫鬟上前為兩人斟滿茶水,一股淡淡的茶香在房間內(nèi)飄蕩開來。
崔煥英端起茶杯輕舉,遙敬一杯,盧哲宇連忙拿起茶杯回敬。
“崔兄,近日小弟一直在忙活家事,都沒關(guān)注朝堂,究竟是有何事發(fā)生,需要崔兄將我傳來?!?p> 崔煥英輕呡一口茶水,看了看盧哲宇,低頭嘆了一口氣…
一見崔煥英這幅樣子,盧哲宇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連忙追問。
“崔兄,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使得您如此哀嘆。
有用著小弟的地方但請吩咐,小弟一定鞠躬盡瘁?!?p> 崔煥英看著盧哲宇又嘆了口氣。
“哲宇,你可知你盧家已是大難臨頭?!?p> 崔煥英這話剛落,驚的盧哲宇站起身來。
‘大難臨頭’,長安之事已經(jīng)處理干凈手尾,還能是何事。
“崔兄何出此言,您在朝堂交友甚廣,不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還請告知小弟?!?p> 崔煥英抬頭,看向門外,語氣悠悠的說道。
“方才我收到消息,沈默為國子監(jiān)提供了一種叫做‘活字印刷’的方法。
此法大大提高了印刷的速度,那國子監(jiān)已將字典首冊給印刷出來,送去給陛下觀摩了。
陛下研讀后還賜名貞觀字典,日后必定會大肆傳播。
你盧家在范陽能有那么大的家業(yè),不就是在士子中的名聲較好嗎。
陛下對你們盧家早已忌憚,而今有了字典,豈會再容忍你們盧家,唉…”
盧哲宇出身范陽,對支撐盧家的根源,要比崔煥英知道的多。
崔家自前隋時,家中子弟就門羅遍布朝野,早已根深蒂固。遠(yuǎn)遠(yuǎn)不是盧家所能比的。
字典傳播開來,對崔家固然有影響,但也無傷大雅,而盧家就不一樣了。
別看盧家門生遍布朝野,可那都是趨炎附勢之徒,自家的子弟卻沒那么多。
盧家對那些門生,大都是有著半師之誼,教其識字讀書。
可是如果這字典傳播開來,在文人之中,定會引起轟動。
盧家在文人中的地位肯定也會一落千丈,再加上前段時間長安之事李世民早已知曉,只是苦于沒有證據(jù)。
待盧家在士子心中地位下降之時,或許就是李世民對盧家開刀的好時機。
想到此處,盧哲宇不免慌了神,見崔煥英依舊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連忙開口求援。
“若是這字典傳播開去,我盧家危已。
崔兄可有良策,還請崔兄為我指點一二。
如若真能救下我盧家,今后哲宇定當(dāng)唯崔兄馬首是瞻。”
見盧哲宇這幅表忠心的樣子,崔煥英呵呵一笑,眼中帶著責(zé)備的目光看向盧哲宇。
“賢弟言過了,我崔家與你盧家本為結(jié)晉之好。
又同為四大世家之一,怎會眼睜睜的看你盧家衰敗。
字典現(xiàn)已印刷完成,并進(jìn)入陛下和朝廷眾人的眼線,我等不好再做手腳。
不過賢弟可別忘了,我們四大世家在士子中的名聲,暫時還不是那沈默所能替代的。
現(xiàn)在緊要的是,你回去與鄭賢弟和王賢弟協(xié)商,如何阻擋這字典的傳播,爭取讓這字典‘死’在洛陽,傳不到外地。”
說這句話時,崔煥英還特意在‘死’字上加重語氣,臉上仍舊是面帶笑意。
盧哲宇看了看崔煥英,又仔細(xì)思索了一下方才他說的話。
眼中精光一閃,好似意會到什么,臉上也不再是焦急的狀態(tài)。
“崔兄所言甚是,那沈默就算有天大的能耐,此時也沒法與我們相比。
字典,就讓他‘死’在洛陽吧!
崔兄暫且休息,小弟這就回去與鄭兄和王兄聯(lián)系,告辭?!?p> 說完就拱手朝崔煥英道別,在盧哲宇走后。
崔煥英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回復(fù)冰冷,嘴里還陰鷺的說道。
“沈默啊沈默,真以為老夫這墊腳石是那么好當(dāng)?shù)膯帷?p> 朝堂之上讓我丟那么大的人,這次看你命有多大…”
盧哲宇回到家后,就派人去邀請鄭家和王家的主事人前來議事。
鄭王兩家的主事人平日與盧哲宇關(guān)系匪淺。
一聽盧哲宇相邀,立刻安排車馬啟程。
沒過一會兒,盧,鄭,王,三家主事人就湊到了一起。
“哲宇,你讓下人邀我二人前來,所為何事?!?p> 盧哲宇看了看兩人,又吩咐下人退后左右,這才緩緩開口。
“浩彥兄,蓬哲兄。
今日邀你二人前來是有要事相商,前幾日上朝我等不是想要參那沈默一本,讓他名聲掃地嗎。
因為長安之事,最后都不了了之,現(xiàn)在長安之事以了,該談?wù)撜務(wù)撨@沈默了。
方才我去崔兄家中,得知那沈默和國子監(jiān)的人,已將字典編撰完成。
前些時日曾吩咐人,對國子監(jiān)制作模具的匠戶動了手腳,想降低他印刷的速度,結(jié)果也沒起作用。
那沈默又提出了一種叫做活字印刷的方法。
大大提高了印刷的速度,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字典首冊給印刷出來,還送去給陛下觀摩了。
陛下觀摩后大為滿意,并賜名為貞觀字典,日后必定會大肆傳播。
說道此處,想必剩下的也無需小弟多言…”
(鄭家家主,姓鄭,名正美,字浩彥。
王家家主,姓王,名德祿,字蓬哲。)
鄭正美和王德祿兩人聽到“活字印刷”時就滿面怒容。
字典對幾家在文人中的地位,已是一種沖擊,再加上這更加快捷的印刷方法,等于是在他們心口插刀一樣。
從晉末后幾經(jīng)戰(zhàn)亂,傳下來的古籍稀少。
以前只能依靠模版或抄錄來謄寫書籍,所以鄭王兩家海量的藏書,為他們博得不少門客。
而今有了更加便捷的印刷之法,那么書籍的價值,豈不是會大大降低,兩家的藏書將會無人問津。
“哲宇,此事無需多言,我等已知曉。
你去崔兄那里,除了得知此事之外,崔兄有沒有給你建議,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p> 盧哲宇用手在脖子上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浩彥兄,蓬哲兄。
不管那字典以后能有多厲害,現(xiàn)在也還只是初冊,動搖不了我們幾家的根基。
但是這沈默可就不一樣了,先是提出編撰字典,又想出活字印刷這種方法。
照此下去,遲早成為我們心頭大患。
他是首先提出字典的人,也是輔助國子監(jiān)將字典編撰成功的人。
以后還有可能將字典傳播到其他地方,趁現(xiàn)在此子還沒做大。
不如,呲,讓這‘字典’永遠(yuǎn)的留在洛陽城內(nèi)?!?p> 看著盧哲宇割喉的動作,鄭正美和王德祿兩人對視,然后微微點頭。
盧哲宇說的沒錯,不管這沈默能有多大能耐,現(xiàn)在都還只是一個九品小官。
放在長安,中州博士這種職位,連鄭王兩家的大門都進(jìn)不去。
字典已被朝廷知曉,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現(xiàn)在還多出了一個活字印刷,如果這沈默再想出其他東西該怎么辦。
‘字典’就讓他永遠(yuǎn)留在洛陽吧。
“哲宇,此事可做得,只是那沈默很少出門,該怎么辦?!?p> 盧哲宇露出陰險的表情,用手指了指上面。
“現(xiàn)在他在家中待著,是因為字典已經(jīng)編撰完成,不需要他再去國子監(jiān)。
可是今天陛下降下圣旨,給他大理評事的官職,再過幾日就需要去上任,到時,哼哼……”
鄭正美和王德祿也跟著盧哲宇的笑聲冷笑起來,冷笑完就繼續(xù)討論到時動手的細(xì)節(jié)。
……
……
沈默可不知道背后有人在算計自己,與國子監(jiān)的諸位老者正在開懷暢飲時,從中書省出來的內(nèi)侍也帶著圣旨來到了沈府。
“敕:
沈默協(xié)助國子監(jiān)編撰字典,賞黃金百兩,孺子袍一件。
提供新式活字印刷法有功,升大理評事職務(wù),后日上任……”
聽完內(nèi)侍悠悠揚揚的誦讀聲,收下圣旨,將內(nèi)侍送出去后,沈默迫不及待的看向那賞賜的孺子袍。
官職暫且不提,百兩黃金對沈默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沈家在洛陽城都算得上是知名的富商,單獨洛陽這一處住宅,金銀都擺滿了兩三個倉庫,所以看到這些黃金沒有任何感覺。
可是那件潔白色的孺子袍就不一樣了,在大唐,人們所穿的服飾都是有身份限制的。
沈家家財萬貫,綾羅綢緞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可以縫制各種錦袍勁服。
可是像這樣帶有官家綬帶和紋路的孺子袍卻是不能私自制作的。
所以沈默對這孺子袍的興趣要更大一些,朝邱老等人告罪后就迫不及待的拿著孺子袍回房更換。
等到沈默再次出來時,一瞬間就吸引了邱老等人的視線。
潔白的孺子袍光滑柔順,穿在沈默身上使他更顯的溫文爾雅。
一頭長發(fā)被沈默在頭頂盤了個發(fā)髻,然后用了一根乳白色的羊脂玉發(fā)簪來固定。
俊朗的外貌,再加上這潔白修紋孺子袍的襯托,腳下踏著一雙黑底云紋靴,就連沈默自己都感覺很不錯。
端起酒杯在宴席中左右走動,來回敬酒,順便展示一下自己。
在經(jīng)過眾老者身邊時,經(jīng)常有人伸手撫摸沈默身上的衣物,還出口稱贊。
“嘖嘖,沈家小子這一身裝扮頗有老朽年輕時的風(fēng)范。
不得不感嘆,自己已經(jīng)老了,未來將是他們年輕人的時代?!?p> 沈默臉紅的低下頭,唯唯諾諾的開口。
“祝老過譽了,您還沒到稱老的時候,身體正是康泰,還能再研習(xí)不少學(xué)問。
小子學(xué)識尚淺,還需跟諸位多多學(xué)習(xí)?!?p> ……
……
長孫沖和秦懷玉等人從沈府離開后,先去城東木匠鋪讓他們打制出一副副象棋,然后各自返回家中。
程處嗣帶著象棋回到家,還沒等他去尋程咬金,就有家將前來喚他。
“少爺,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那正好去前院,老爺正找你呢。”
?。ㄟ@家將乃是跟隨程咬金一同征戰(zhàn),從戰(zhàn)場退下來的親兵。
與程咬金同輩兒,程處嗣小的時候就認(rèn)識,對程處嗣而言如同叔伯。)
程處嗣將手中的象棋遞給家將,然后跟著他的腳步朝前院走去。
“王叔,我爹找我做什么。這個東西你拿好了,一會兒給我爹看看。”
姓王的家將拿著手中的象棋仔細(xì)打量,也沒看出些什么,邊走邊跟程處嗣聊天。
“少爺你不是去那沈博士家中玩了嗎,老爺剛收到消息,說是沈博士之前參與編撰的那字典已經(jīng)完成初冊印刷。
陛下大為滿意,還賜名貞觀字典。
你跟沈博士玩的比較好,老爺就想尋你去問一下。
對了,少爺,這個東西是什么呀,看起來像是一種棋子?!?p> 程處嗣聽后哈哈大笑,他對字典什么的沒有興趣,但是這家將問起象棋,使得程處嗣話興正濃。
“不錯,王叔,這正是一種棋類,名叫象棋。
其中玩法頗多,好似兩軍對戰(zhàn)一般。
待會兒我跟旁人對弈的時候你也可以看一下?!?p> 沒走一會兒就走到了前院,正好看到程咬金,他竟然在…
樓下小黑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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