裊裊也順著冉公子的示意往后看去——
是一背對著的女子,上身著淺紫色翻領(lǐng)窄袖齊臀衣,領(lǐng)襟處銀線綴著各色小瑪瑙,月色中若隱若現(xiàn)閃著燦爛的光,下身一襲藕粉色疊紗長裙,腰間挽著綬,勾勒出這女子婀娜的身姿。
“馨兒,你看這是誰!”冉公子輕輕一喝,那女子聞聲回頭——
“軒哥哥”,便挽著裙擺跑了過來。
好美的女子??!發(fā)如瀑布,膚若凝脂,唇似紅豆,同樣淺淺的單眼皮里仿佛藏著無限桃花。她朝狄軒這邊跑來,裊裊都看呆了——真是動如脫兔,美若天仙啊!
“軒哥哥!”
嗯?齙牙?!待這女子走近開口,翁裊裊才看清。這么好的女子,可惜了,要在21世紀(jì),分分鐘還你一口大白牙,又白又齊,吃嘛嘛香......
“軒哥哥這書僮也是有趣,盯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避皟豪线h(yuǎn)就覺察到翁裊裊一直盯著她。
翁裊裊尷尬地收回視線,“這位小姐實在太好看了!”
任馨兒得意地笑笑,畢竟不管古今,大概都沒哪個女子會拒絕別人對自己美貌的夸贊。
眾人都笑了,狄軒把她拉上前,介紹了任冉、任馨兒兄妹:任父在京中素有雅望,任母是當(dāng)今圣上的表妹,早些年兩戶人家就一墻之隔,他們?nèi)€有那日裊裊剛來買下她的范文仲,從小就要好。只后來由于某些政治因素,范家南遷,任家搬到近郊,這才有些許疏遠(yuǎn),但依然是京城子弟中要好的。
“咦,依我看,這位書僮著實機(jī)靈,反正他家少爺早晚要和任家千金喜結(jié)良緣,這位書僮也稱得上是‘培養(yǎng)主仆感情’了,甚好!”人群中不知誰說了一句。
“不是,不是...”狄軒連連擺手。
“嗨,任家公子還害羞!”
任馨兒低頭含笑,不語,巴眨著眼睛看看哥哥,任冉又及時替妹妹解了圍。
“這小書僮怎么有些眼熟?”狄乾和狄酃見這邊熱鬧,便走了過來。
“哦,是祖母掛記我身邊沒個書僮,便從她院里挑了一個給我。大哥和三弟可能在祖母院兒碰著過吧。”狄軒解釋。
“哦,原來如此!”
少爺們繼續(xù)說笑著,翁裊裊和書僮們跟在后面偶爾也聊幾句。
傍晚時分,管事太監(jiān)過來傳旨,安頓了各位公子小姐的住處,原則上是各家主子帶自家書僮一間,但也可以自行調(diào)配。
任冉聽罷,便要和狄軒一間,徹夜暢談!
翁裊裊看看任冉那個書僮,竟和他主子沒一點相似處,五大三粗,面容黝黑。倒吸了一口涼氣,算了算了,跟狄軒湊合一晚總比跟這廝強(qiáng)。
狄軒見狀,便想逗逗她,“冉兄所言甚是,久別重逢,弟亦有好多話要和兄長一吐為快......”
“少爺,您忘了,老夫人出門時再三囑咐,您身上的病還沒好全,小的怕您過病給任少爺!”
話音剛落,見不少公子都往后退了退。
好你個翁裊裊,我就隨便說說,你竟這樣害我!狄軒真是有苦難言,卻還得給任冉賠不是:“任兄,你我兄弟二人白天也有的是時間!”
眾人又聊了許久,見夜已深,便紛紛回屋了。
“呵呵,這下你可落在我手里了!”狄軒關(guān)上門露出陰險的笑,“請問裊裊姑娘,我竟有什么病會過給別人?”
“你,你,你離我遠(yuǎn)點。男女授受不親,你要敢對我怎樣,我就叫!到時候,反正丟臉的是你,和你家!”翁裊裊繞過狄軒,把她的箱子放好。
“得了得了,逗你呢?!钡臆幰娝凉M臉緋紅,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話說,參加畫展,你帶個大箱子干嘛呀!”狄軒疑惑。
箱子里裝的是狄軒的藥,自己那個Dior包,還有些繪畫材料。狄軒這種糙漢子,剛見著傷好了點就懶得涂藥,還得她操心;想著難得見這種藝術(shù)盛宴,總得拍點照留個紀(jì)念,一直關(guān)機(jī)不就是為了“好電用在精彩處”嘛;至于那些繪畫材料,那可都是從廚房買菜的錢里榨出來的,砍價也不算貪污吧?!畢竟是來參加畫展,還是有備無患吧。
“諾,你自己看!”翁裊裊說著打開了箱子。
狄軒看到有兩樣?xùn)|西都是為自己準(zhǔn)備的,不禁心頭一暖:這小丫頭,還說不喜歡我,偷偷為我做了這么多事。
“咦...”翁裊裊見狄軒一臉花癡,心想,這位少爺?shù)枚嗳睈郏疫t早是要回去的。
“涂藥嗎?”翁裊裊問。
“涂、涂,今天得多涂點?!钡臆帒?yīng),邊褪下自己的袍子。
翁裊裊小心翼翼地給狄軒涂著,看著他背上的血痂子掉了許多,留下不少淡淡的疤。突然想到自己先前被燙傷,找日代買了疤克,一直放在包里,便轉(zhuǎn)身找了出來,涂在狄軒疤痕處。
“這是什么?涼涼的?!钡臆幣吭诖采希挝萄U裊細(xì)軟的手在他背上游走,愜意極了。
“去疤痕的藥?!蔽萄U裊輕聲說。
多希望時間就這樣靜止......
“軒弟!我還是睡不著!”任冉敲門了。
翁裊裊趕緊把疤克和包收起來,蓋上箱子,去開門。
不等狄軒穿好衣服,任冉便進(jìn)來了,一見狄軒背上一道疊一道的血痂子,心疼不已:“狄伯父還是老樣子?”
“習(xí)慣了?!钡臆幤届o地答,“你深夜找我何事?”
“就是睡不著,過來找你聊聊!可...一時又好像沒什么聊的”任冉搔搔腦袋,“要不然,咱們推牌九?”
“可得四個人...”狄軒答。
“那不如小的陪二位少爺玩‘斗地主’?也是一種紙牌游戲,只要三個人?!蔽萄U裊說,她想著反正和狄軒一屋也睡不著,大家玩玩還提神!
任冉一口答應(yīng)。狄軒卻狠狠瞪了她一眼,他難得和她單獨相處,剛剛氣氛還那么好......
翁裊裊全當(dāng)沒看見:“兩位少爺先聊著,小得畫副牌出來。”便打開箱子,取出紙幣,開始畫撲克牌。
不一會,翁裊裊便拿著畫好了的紙牌給狄軒和任冉講游戲規(guī)則......
然而二人完全沉浸在她有如神助的筆法中,也是,來自21世紀(jì)全國最高美院的研究生所畫撲克一定是不凡的,她將中國工筆畫、水墨畫與西方素描完美融合,加上撲克上的圖案本就對這個時代而言很陌生,他們吃驚也是難免的。
“二位少爺,可以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