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表舅,狄艾竟還沒畫呢!”任馨兒搶先說。
“嗯?”靈帝詫異地看向溫裊裊。
“回陛下,比試既未限時又未結(jié)束。狄艾方才只在構(gòu)思,現(xiàn)已成竹在胸,可以觸筆?!蔽萄U裊恭敬地答。
“正是,作畫講求一察二定三提筆,不必盲目下筆?!膘`帝徐徐道,“但現(xiàn)可只剩五六名書僮的作品未及展示,倘若你在他們展示畢還沒完成,或者所作之畫不及眾書僮,那朕可是要懲罰的哦?!?p> “是,狄艾謹(jǐn)遵陛下旨意,定不負(fù)陛下隆恩。”
說話間倒數(shù)第五名書僮已拿了自己的畫上前去。
小雞啄米?眾人一看,哄笑,其中極多不過五十步笑百步。
那人顫顫巍巍地舉起自己的畫:“小人見大人們花鳥畫得極傳神,也學(xué)了一招半式,本想畫神鳳,可...”那人搔搔頭,不好意思地笑笑。眾人又哄笑了起來。
這時靈帝開口了:“這么短的時間便可學(xué)成如此,已是極好,若興志所在,定能有所作為,若志不在此,當(dāng)個消遣也好?!?p> 聽著靈帝如此暖心的寬慰,翁裊裊的心也定了下來,提筆作畫......
倒數(shù)第四位書童展示,倒數(shù)第三位,倒數(shù)第二位,最后一位......
眾書僮展示畢,“信筆軒”里人人不約而同看向翁裊裊。
只見翁裊裊收筆、拂畫,利落地結(jié)尾。舉起畫,給眾人看——
“竟是一幅畫中畫,竟把方才那畫‘小雞啄米’的情境畫了進(jìn)去!”
“竟仔細(xì)到連我們眾人仰面大笑的神態(tài)都勾勒出!”
“竟只用了這么短時間?!”
眾人看后,無不稱贊稱奇。
靈帝也是驚嘆不已,只是,這筆......還有這線條,都不似平日里常見的。
翁裊裊看出了靈帝的差異,解釋到:“這畫屬于速寫,這筆名叫鉛筆,利用石墨著色,所作之畫,線條精準(zhǔn),著色層次分明,可極大程度還原實(shí)物的原生態(tài)?!?p> 靈帝捧起反復(fù)端詳,大贊:“秒!”并著裊裊隨狄軒一同在書畫院當(dāng)差。
靈帝獎賞了眾人后,畫展結(jié)束,各府子弟自行離宮。
出了展廳,裊裊徑直奔向狄酃住處,狄軒追了上去。任馨兒見狀,追在狄軒后面;任冉見任馨兒瘋跑,也追了過去。
狄酃是被石頭砸了腦袋,暈死過去的。昨晚翁裊裊賭氣離開狄軒那,隨意找了條路胡亂走,她知身后有人跟著,本以為是狄軒,直到越走越偏,才意識到自己是被歹人跟蹤了,那人堵在她面前,不分清紅皂白就是一頓打。
她大喊救命,卻無一人動靜,直到精疲力盡,被那人塞住嘴,裝進(jìn)麻袋......
正當(dāng)翁裊裊心灰意冷,不知要被丟向何處時,狄酃出現(xiàn)了,他發(fā)覺那人不對勁兒,開始盤問。翁裊裊在麻袋里拼命制造出聲響,狄酃便和那人糾纏,要奪下麻袋.....當(dāng)他知道里邊是翁裊裊后,更是抵死相護(hù),不料卻被那人砸了一石頭,額角滲血,暈了過去。那人聽得周圍有人聲,怕惹上官司,倉皇逃了。
盡管沒看清臉,但翁裊裊十分肯定那人的聲音——正是先前侮辱嫣兒那個。
倘若嫣兒知那人行事不端,那嫣兒的主子任馨兒若想搞事,找他豈不順理成章;再加上任馨兒素來對自己充滿敵意,做這事的可能性就更大。再退一步,就算這些都是推斷,但任馨兒在展廳看到她時那一瞬間的遲疑,足以肯定——陷害她的就是任馨兒。
后來翁裊裊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狄酃拖到有人處,找了一小太監(jiān)帶著到了太醫(yī)院,在太醫(yī)院觀察了一晚,沒甚大事才回了住處。一回去,才知陛下在“信筆軒”邀眾書僮比試,安置好狄酃,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就趕了過去。
狄軒見三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問裊裊發(fā)生了什么。
裊裊說了昨晚的事,狄軒責(zé)怪她不該亂跑。
裊裊也不作過多解釋,繞過狄軒,倒了杯茶,喝完,又倒了一杯,用湯羹蘸著抹在狄酃嘴唇上些。狄軒見她不睬自己,有些惱火;又見她對三弟這么關(guān)懷,有些嫉妒,獨(dú)自坐在桌前,悶悶喝茶。
正當(dāng)時,任家兄妹一前一后也進(jìn)來了。任馨兒一見狄酃,嚇了個趔趄,脫口而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什么?”任冉驚訝,暗自思忖,酃弟的昏迷和狄艾的遲到難道和妹妹有關(guān)?
兄妹兩的微語言、微表情翁裊裊都看在眼里,卻只當(dāng)不知道,端著臉盆出了門,良久打了水,坐在床前,給狄酃擦洗。
“他有自己的書僮,輪不到你作好人!”狄軒忍不住了,大聲呵斥。
翁裊裊停頓了一下,繼續(xù)擦。
“楓子,去給你家少爺擦洗。”狄軒知他奈何不了翁裊裊,轉(zhuǎn)而指向狄酃的書僮。
楓子走過去,裊裊把毛巾遞給他,又去幫著收拾東西。
“你有什么大可說出來呀!”狄軒是個直男,這種無聲的反抗于他而言,簡直是折磨。
“二少爺,我們何時返程?”翁裊裊拋了這樣一句不痛不癢的話。狄軒總是拿捏不住她,是惱不對,喜也不對,一時不知如何應(yīng)答。
任冉看著這主仆二人,心生端倪,看來馨兒的擔(dān)心也不是多余的,兩人的婚事還是得趁早,便決定在狄伯父家住一段時日。
“水,水,要水水......”狄酃醒來。
翁裊裊喜出望外,連忙倒了茶遞上去:“三少爺,您醒了,您醒了就好!”
狄酃搶過水,一股腦喝完。
“姐姐,姐姐你怎么穿成這樣,陪我摘花花,好不好,摘下花花去畫畫!”他拉著翁裊裊的手,癡癡地看著她。
狄軒跑過去,掰開他的手,“三弟,他是狄艾,我是二哥!”
“嗚嗚嗚...痛...”狄酃竟像個小孩子般哭起來,“你是壞銀,弄疼了姐姐,弄疼了酃兒......”
“姐姐,姐姐......”狄酃委屈巴巴看向翁裊裊。
狄酃傻了。
翁裊裊推開狄軒,握著狄酃的手,她滿心都是愧疚:“姐姐在這,姐姐在這?!?p> 任馨兒和任冉大吃一驚: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