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晚上都沒回去,好像也一晚上都沒睡……
早上給他輸液的時候他是睡著的狀態(tài),今天又該是去化療了,他的母親早早就來了,只是坐在病床旁默默看著丘禾。他就連睡覺都是皺著眉頭的,應該夢里也能感覺身體上的疼痛吧。
我輕輕地接上留置針,他還是醒了,看到我先是愣怔了一下,而后又對我笑了笑。我們仿佛都懂,相視一笑誰都沒說話。我又接著去忙了。
上午十點左右他要進行化療了,我不知道怎么的,走到化療室門口就走不動了,停下了腳步看著他一個人躺在那張床上,由于需要腰穿,他整個人蜷成一團。這是一個十分痛苦的過程,可他好像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由于工作原因我不能過多地停留,所以我沒有看著他走出來。
我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是虛弱的躺在病床上了,生命體征恢復平穩(wěn),所以他的母親又回去了。
我慢慢走進病房,他躺著不動只是眨著眼睛看著我。
“姐姐,能麻煩你個事嗎”
“什么?”
“能把床底下的盆拿出來嘛,我好想吐”
“哦哦哦”
我連忙把盆拿出來,把他調整了體位,還沒來得及拿好盆他就忍不住地吐了起來。都是清水,他可能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吃東西了,他的臉色極度的難看。大概吐了十分鐘,他實在沒力氣了,吐不出來東西只能干嘔。我慢慢把盆移開,把他被子蓋好,擦拭嘴邊的殘留物。
“謝……謝”
他仿佛都沒有力氣了,說個話都極度的困難。
“沒事,好好休息,一切都會慢慢好的,配型還在找,一定會找到的,然后就可以好起來了啊?!?p> 丘禾沒說話,只是一直盯著床頭的畫板,他昨天晚上果然一夜沒睡,畫作大概完成了百分之六十了。
“姐姐,我好難受啊,我覺的我等不到了”
丘禾無望地看著我,眼神里充滿著絕望與不甘。
我輕輕擦掉他的眼淚,慢慢撫平他的眉頭。
“沒事的,一定會好的,現(xiàn)在難受就別多說話,好好睡一覺吧,醒來就不會那么難受了?!?p> 他艱難的點點頭,然后就閉上了眼睛。可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流,身體上的疼痛加上精神上的折磨,他不是小孩子了,他也都懂,只是他忍著他不說,他怕給別人增添負擔,他不想成為別人的負擔,他怕成為別人眼中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