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喂,怎么了程醫(yī)生?”
“小徐,七床走了”
“什么時候?”
“剛剛”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再也站不起來了,他真的走了,他真的是來夢里道別的。
回到醫(yī)院我知道了,丘禾昨天晚上突發(fā)感染,高燒不退,所有藥物都控制不住,不一會就引起敗血癥,無力回天。他熬不過去了,他解放了,他去到那個讓他沒有病痛的地方了……
那個靠窗的病床東西都被收拾走了,我沒有看到他的父母了。我坐在走廊的長凳上,今天我本來應該休息的,那個男孩好像還是坐在那對著我笑,想著想著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你是小徐護士嘛”
我轉(zhuǎn)過頭來,說話的是個女人,我認識她,她是丘禾的母親。我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笑臉相迎。
“對對對”
“感謝這么多天你對丘禾的照顧,昨天他給了我一封信,讓我交給你,他說他怕等不到小徐姐姐了?!?p> 我巍巍顫顫地接過信,內(nèi)容很短總共也就幾行字:
“姐姐我很勇敢哦,我有預感我熬不過這個晚上,所以待我走之后,能不能請姐姐把我身上有用的器官都捐了,我不想別人像我一樣看不到生命的希望,我希望他們能活下去,謝謝姐姐?!?p> 我看了信忍不住哭出來了,我知道作為醫(yī)護人員那么感性總是不好的,可是他也還是個孩子呀,我捂住嘴巴,忍不住癱坐在長凳上。
“丘禾跟我說了,他想把他的遺體捐了”
丘媽媽眼睛腫了,應該是哭了一夜,她積極克制自己用著鎮(zhèn)定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話。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
“丘禾是個好孩子,他很懂事,謝謝你們,謝謝你們?yōu)獒t(yī)學作出的貢獻,節(jié)哀。”
說著說著我便離開了,我不敢多停留一秒,我怕丘媽媽在我面前哭出來,那樣的話我該怎么辦。
丘禾最后把那幅畫畫完了,他走的,還算安心。
生離死別是人間常態(tài),我記得那個堅強懂事的孩子,他叫丘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