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對于虞岸來說是個打發(fā)時光看書喝茶的地方,今天來了位貴賓,便請了貴賓移步至議事廳。這里向來是個嚴肅的地方,就連議事廳里的每一口茶水都是無色無味的。
議事廳的窗前,立著一位少年,他覺得這顆恒星曬不到月光,便自作主張的將恒星挪到了和地球差不多的位置,從這個角度看月亮和身處在地球上沒有任何區(qū)別。不一會,月光如紗,輕盈的覆蓋在這白衣少年身上,他眼中的溫柔愜意,在虞岸現(xiàn)身的一瞬間,一閃而過。
“別光站著啊,坐。”虞岸笑著指了指她特意從地球上淘來的太師椅。
“你看你把這里裝點的跟個皇宮似的,我的金庫都快被你敗光了,我是你的上司,你卻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個外人,使勁的揮霍,你在這里過的可還逍遙?”他開口,清冷的語氣不帶半點情緒的起伏。
“也……沒有怎么揮霍吧,我就這點小愛好,你……也是知道的……逍遙,那更是沒有的事,我挺忙的……真的。”虞岸用肯定的語氣告訴他,真的是這樣子的。
“今天過來有事要說?!闭f罷朝著太師椅的方向走去。
“何事如此焦急,還親自過來一趟?!庇莅兑苫蟮膯柕健?p> “也不是什么急事,聽說你最近比較懈怠,過來看看你在忙什么,還有就是你這顆“星星”花費太大,你為你的子民創(chuàng)造的一切都需要成本,那幾樣元素很貴,我這么些年,也沒少貼補你,有幾件事情需要你去辦?!闭f到這,少年用眼角撇了撇虞岸。
“行,哪幾件?”虞岸想到自己的子民便爽快的答應了。
“首先第一件就是,云起星的景王寵妃這兩天快生了,你過去看看?!?p> “哦,行,那……總得拿點什么吧,白眉赤眼的過去說什么啊,生產(chǎn)快樂啊?!庇莅镀仓煺f到。
“我往你這里也沒少拿好東西,撿上一兩件像樣的送過去,我一來你這里,你就哭窮,連這茶水都換成了山泉水,茶葉也不給放一點?!?p> 少年眼睛微閉,將一口泉水緩緩送入口中,喉結(jié)微顫,滑入胃里。
虞岸這哭窮的把戲被識破了后,只好看著少年笑而不語。
“這第二件事情,你也可以不去,全憑你自己做主?!?p> “哦?在你這里我還有人權么?我怎么不知道?”
“月球地宮那幾個很喜歡你在這里的杰作,也想要一個一樣的地下城,找不到你,他們只好來找我。”少年從容的說著。
“他們都四級文明了,還喜歡這些東西?”虞岸不解的看著少年。
“這話說的,你就說去不去吧?!?p> “你說他們不是多此一舉么?都四級文明了,喜歡什么完全可以去地球上揮一揮手,復制一個回來,哪用的著我去給他們建?”說著虞岸把臉貼近了少年,仿佛再說一件隱秘的事情。
“嗯,也對,不過高等文明就是這樣,假的永遠真不了,自己建的,那才是真的,報酬不會少你的?!鄙倌瓴[著眼睛,握緊了茶杯,翹起食指,點了點前方。
“我怎么感覺……還是哪里不對勁啊,按理說他們常年住在堅硬的堡壘地宮,也沒有地球人去月球地宮傳播建筑文化呀,怎么就突然喜歡地球人的古代建筑了呢?不應該?。俊庇莅兑贿呄?,一邊分析著。
“嗯,你分析的有道理,不過,人是善變的,四級文明的人類,也是人,但是喜好的善變卻是與生俱來的,就像我們得到是一種心情,失去又是一種心情,前者覺得理所當然,后者覺得天道不公,好了,這件事情就當你答應了,我也不好駁了他人的情面?!闭f罷,挪步至窗口。
“就這兩件,沒啦?”
“有個事情想問你。”少年思慮了許久,說出了口。
“何事?”虞岸側(cè)臉望向少年,眉毛微微上揚。
“聽說……你養(yǎng)了一個男寵?”
話一出口,少年便后悔了,雖說自己是她的上司,畢竟,養(yǎng)男寵這種私事,他還是無權過問的。
“哦,不是男寵,老頭抓錯人了,該來的那個還在平行世界里,抓錯的這個,只能先養(yǎng)著了?!庇莅稛o奈的說到。
“那他人呢?現(xiàn)在在哪?”少年淡淡的問著。
“聽侍女說這幾日,日日酗酒,這會應該還在睡著,飯也不怎么吃,其他的也沒什么了。”
“我?guī)湍憬o他找個去處……可好?”少年的語氣冰冷,明明是問句,聽在耳里卻像是不容違抗的命令。
“不急,不急,我還是先去處理你交給我的任務吧?!庇莅缎χf到。
皎潔的月亮透著些寒光,寒光之下,就是那絲淺笑也染上了些許冰涼,他的目光很冷,那冷是洞悉世事之后的淡漠,仿佛可以冷眼旁觀這世上所有的滄海桑田。
少年抿著唇似在沉思,整個房間安靜得就連呼吸聲也若有若無。
“對了,去了月球地宮注意安全?!?p> “知道了,放心吧,還有什么要交代的?”
少年遲疑了片刻說:“你有多久沒叫過我的名字了?”
虞岸沉默了片刻,問到:“蒼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虞岸碎步走上前去,看著他的臉。
面如沉水的蒼杓沒有回答,意味深長的看了虞岸一眼,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緊接著,身后傳來了虞岸的聲音:“臥房已經(jīng)給你準備好了,還是你最喜歡的那間?!?p> 蒼杓并未朝著臥房走去,而是拐向了酒庫,在他的潛意識里,藏著一種僥幸,一邊想知道我長得入不入虞岸的眼,一邊又想看看我是個怎樣的人,走了什么樣的狗屎運,能光明正大的住到虞岸的身邊來。
蒼白的手無力的推開酒庫的大門,里面空無一人,單薄的蒼杓邁了進來,走到了他常駐足的那個酒架,取下了他最愛的那罐“青蕪酒”,酒庫的里間,擺放著虞岸為他專門定做的羅漢床,在他沒升官之前,這個酒庫是他的,這顆星星也是他的。
他與虞岸本是在人間的一對兩小無猜,長大后一生修道,兩人一世頗有修為,豐功偉績也銘記史冊,百年身死之后,二人被收錄至三級文明星球,這么多年來兩人一直平淡如水,直到我的出現(xiàn),讓他覺得三級文明的這種不死不老的情形對于他和虞岸來說,到底是好是壞,他自己也難說了。
酒是最烈的酒,嗆的人喉頭發(fā)苦,胃里火燒火燎的痛,頭腦卻越來越清醒。
喝著喝著,蒼杓就想起他和虞岸小時候的點點滴滴,想著想著,蒼杓的薄唇微微上翹,看起來有點冷酷,可是笑起來的時候,再多的冷酷也變作了溫柔。
其實,對于月球地宮那幾個人找虞岸建地下城這個事,起疑心的不光虞岸一個人,還有他自己。雖然他們還有大事要做,但是一路上也不能低估其他文明的暗害,畢竟,虞岸是他們勢力的重要執(zhí)行者,不容有閃失。最主要的是,頭目也囑咐了讓蒼杓好吃好喝的供養(yǎng)著,奈何,這丫頭太能造了。
雖然蒼杓被納入了三級文明,不老不死,但是身子還是那個身子,酒過三巡,步履虛浮的蒼杓出了酒庫朝著臥房緩緩而行。臨走前蒼杓意味深長的一眼讓虞岸稍許不安,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錯了,還是他哪里不舒服,本來臥下的她又起身來看看蒼杓,二人剛巧在臥房門口碰了面。
“你喝酒了?”虞岸關心的問到。
“嗯,喝了?!鄙n杓的眼神不再冰冷,反而是更加的迷離。
“你喝了多少?”濃烈的酒氣毫不留情的遮蓋了蒼杓身上的蘭花香。
“你想知道?”
“你喝多了,我扶你進去吧?!庇莅睹蛄嗣蜃齑?。
說罷,虞岸挽著蒼杓的胳膊進了臥房,那架勢像極了扶著身體欠佳的老爺爺。滿屋子的蘭花香是蒼杓身上獨有的味道,蒼杓當年還住在這里的時候,整顆“星星”都是蘭花的香氣,蒼杓坐在床上難受的撫著額頭,看著虞岸在臥房里嘰嘰喳喳的說著這個是如何準備的,那個是從哪里弄來的,好像她已經(jīng)忘記了是因為擔心蒼杓不舒服而來的。此時的虞岸,蒼杓看在眼里,不知作何感想,好像,她并不明白他的心。
“我渴了,能幫我倒杯水么?”蒼杓無力的打斷了她。
虞岸端著茶杯走向了蒼杓,沒有血色的嘴唇讓她瞬間想起來她到這來的目的,慌忙的問著:“我前面看你好像不太舒服,所以過來看看你,你怎么樣了?有沒有好點?”
蒼杓怔怔的看著虞岸說到:“我哪里就那么脆弱了?!?p> 剛才還眼神迷離的蒼杓瞬間又冰冷了起來:“我沒事,你回去休息吧?!?p> 說罷,掩著被子轉(zhuǎn)過身去,他總是情到深處遏制著這種喜歡,虞岸望著他的背影疑惑的離去了。
妖妖二八
很多人都會把對一個人的喜歡藏在心里的最深處,不敢說,也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