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之彧的目光,熱烈又專注,唐昕頓覺臉頰火辣起來。
“袁工,這邊請!”
她聽到吳安娜的聲音,直到他們腳步聲消失,她才緩緩抬起頭,脖子有些僵。
“好帥!”
“簡直就是男神本神!”
“刷新了我對設(shè)計師的認(rèn)知!”
……
身旁同事們的聲音此起彼伏。
唐昕輕吁了口氣。
會議開始,同事們陸續(xù)回到會議廳。唐昕主動提出候在門外。
吳安娜兼會議主持,袁之彧坐在第一排,心思早已飛到門外。
從來沒有這樣魂不守舍,坐立難安。趁吳安娜調(diào)演示屏?xí)r,他安靜起身離開。
唐昕站在過道出入口,靠墻而立。
過道鋪著地毯,她沒聽見腳步聲,抑或是在走神,袁之彧突然出現(xiàn)時,她吃了一驚,瞪大眼睛看他。
袁之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轉(zhuǎn)身幾步到了步梯間。
四周很安靜,安靜得他們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他緊緊抓住她,害怕一松手,眼前的一切都會消失。
他近乎貪婪地盯著她,是她!沒錯,是他藏進心底的人兒!
他看見她的眼里漸漸彌漫霧氣,眼眸里的影像已經(jīng)模糊,手跟著心都顫了起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唐昕瞬間清醒,慌忙抽出手。
袁之彧關(guān)掉手機。
“袁工,有事嗎?”唐昕禮貌問道。
“跟我走!”他的聲音特別低沉。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他伸手又去捉她,唐昕退后兩步,他捉了個空。
“對不起!我在上班!”唐昕的聲音很冷靜。
袁之彧恢復(fù)了理智,視線仍停留在她臉上,一刻也不愿離開。
從過道傳來吳安娜的說話聲,有些著急,再打袁之彧的電話,已經(jīng)關(guān)機。
“我回去了!”唐昕低聲說道,逃也似地從他身旁離開。
吳安娜碰上唐昕:“你去哪兒了?看見袁工了嗎?”
“沒有!”唐昕應(yīng)道,回了自己的崗位。
袁之彧從步梯離開,到停車位時,看見吳安娜站在自己的車門前。
她似乎極力壓抑著怒火,擠出絲笑容:“袁工,你不會又有事吧?”
袁之彧的心情突然煩燥:“走開!”
吳安娜的笑容越擴越大:“袁工,我們都說好了和李會長一起聚餐,這樣走了不太好吧?”
“讓開!”他的聲音越發(fā)冷淡。
他討厭一切聚會和糾纏。這兩年,他給了她太多特例,他想收回。
吳安娜只得讓開,看著他的車子飆走,咬牙道:“袁之彧!”
他最近,太,太反常了!
袁之彧一路飆到郊外停下,他靜靜地趴在方向盤上,再抬頭時,眼里一片濕潤。
他無聲地笑了,一滴淚從眼角悄然滑落。
剛剛,他想做什么呢?
三年多前,是自己提的分手,如今,都已有家,還能抱什么幻想呢?依舊各自安好吧!
可是,心不安分,心不由己,看見她的那一刻,心已跟著她去了,自己留下的只是軀殼。
時間,并沒有讓一切消逝。
再見面,才發(fā)覺,思念和愛戀,越久越濃。
唐昕當(dāng)晚失眠了,他的出現(xiàn)擾亂了她的平靜,她不停地責(zé)備自己,為什么要回公司?是不是還未死心?
這些年佯裝出來的堅強,在他面前不堪一擊,她躲在被子里,無聲地淚流滿面。
皇洲大酒店建在機場新區(qū),唐昕每次過去,選擇坐地鐵再步行二十分鐘到達(dá)。
工地附近,還很荒蕪。
徐總講上次會議后,甲方已通過了她們的材料,目前乙方仍不松口,還在僵持期,總的說來,問題不大。
她及時將信息回饋給了公司,陳總讓她和乙方胡總也多做溝通,確保萬無一失。
胡總今日不在工地,她繞了一圈,忽然被前方一個身影吸引。
對方戴著白色安全帽,身形頎長偉岸,雖然背對著她,唐昕仍能感覺到他攝人的氣場。
似乎察覺到她的注視,他忽然轉(zhuǎn)身,唐昕呆了:袁之彧!
她沒想到,在這里遇上他!
他甩開同行的人,朝她走來!
該死!她竟然羅不開腳步,連視線都不曾移開!
他走近她,帽檐下目光深邃。
“等我!”他輕聲說,語氣異常溫柔。
唐昕搖頭,再搖頭。
袁之彧折回去和同行的交待著什么,唐昕急忙離開。
跑出大門,天空灰蒙蒙的,忽然刮起一陣大風(fēng),吹來幾粒雨滴,唐昕加快腳步。
雨點越下越大,夾著初冬的寒意。唐昕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就近找屋檐避雨。
道路兩旁是要拆遷的村子,房屋都很破敗。唐昕躲在屋檐下,外衣潮濕了大半。
袁之彧開車出來,車速很慢。他在路邊停下,舉著傘下車,朝唐昕走了過去。
唐昕望著他朝自己一步步走近,停在了面前。
四目相對,兩顧無言。
袁之彧將傘舉在她頭頂,遞給她。唐昕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傘。
他又取下脖子上的圍巾,給她圍上。
雨點打在他的頭上,肩上,他的臉很快淋濕了,雙眸晶亮。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奔進雨里,返回車中。
唐昕默默地看他淋雨上車,車子離開。
唐昕蹲在屋檐下,拿圍巾捂著半邊臉,圍巾上滿是他的氣息,忍不住失聲痛哭。
唐昕哭了很久,模糊的視線里忽然出現(xiàn)一雙男人的皮鞋,她以為自己眼花了。
剛要抬頭,雙臂被人握住,將她提了起來,傘掉在了一邊,看清來人,她的驚叫卡在了喉嚨。
袁之彧撥開她額前的濕發(fā),擦去她臉上的雨水、淚水,輕輕托起她的下巴。
他的眼波好柔,好柔…
會不會是錯覺?唐昕的淚水又快涌出。
他的臉傾了下來,冰冷的面頰帶來一陣溫潤的觸感,唐昕身子一顫。
她聽見他低嘆了一聲,腰被他托住,整個身子被他攬進了懷里。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天地萬物都化作了虛無。
袁之彧從再見她的那一刻,就想狠狠擁她入懷,狠狠吻她。理智了這么久,撐得好辛苦,到底崩潰了。
他松開她時,才發(fā)覺,雨不知何時停了。
唐昕心里小鹿亂撞,不敢正視他。直到他牽著她坐進車?yán)?,她才如夢初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