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可思議,她的孩子竟然對(duì)她如此陌生。
“老師教我的幻心境我半分沒有辜負(fù),我在幻心境里知曉了您用幻心境控制了九白,將九白養(yǎng)作野獸在身邊,更狠心的將她安插在同樣被你控制的春秋身邊,只為了在春秋夢(mèng)里知曉一個(gè)答案......”平司走近我,笑著說道:“你知道嗎?你口中的白玉可是強(qiáng)大的很,你在她面前就是一個(gè)透明人,她握著你的過去,控制了你的心,挖空了你的記憶,把你作為侍童安插在春秋身邊,只為了在你的夢(mèng)境里知曉他的夢(mèng)......”他仿佛在逼我想起來什么,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幻心境這等法術(shù),林方柳怎會(huì)知曉!”雨驚異不已。
“你的枕邊人清楚你的任何伎倆,林方柳是父親大人的占星師,也是父親大人最信任的人。他,怎會(huì)不知?再者,母親大人畢竟是妖,人與妖雖同在天地,到底是不同的。”
“平堯.....他,他......他從未信我......”平司好像說出了一句壓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第一次見到雨的語氣如此絕望,我也第一次見到她的眼神如此卑微......那個(gè)驕傲無比的大將軍和現(xiàn)在這個(gè)破碎的女人,很難想象這是同一個(gè)人。
“連你也不愿承認(rèn)自己的身份?”
平司淡淡一笑說道:“我一直從未質(zhì)疑自己的身份。我乃人族平堯之子平司,身為人族的王,我必須為人族鏟除禍亂妖孽,護(hù)人族永昌......”他的話像一個(gè)外人冠冕堂皇,完全不像他一口一個(gè)母親大人那般親近。
見雨在痛苦崩潰的邊緣徘徊,平司施舍似的說:“你對(duì)春秋實(shí)戰(zhàn)妖術(shù)深挖他的記憶把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親都看在眼里。你有如此強(qiáng)大的妖術(shù),若哪日為禍人族,我人族定難抵擋......不過,父親監(jiān)察你的動(dòng)向只為了人族安穩(wěn),他對(duì)你還是有感情的。你是妖,父親是人,你的妖氣日夜折磨著他,讓他大病不起痛不欲生,可是他太愛你,以至于瘋狂的求林方柳為他煉制長生藥,只為陪著你。他在病入膏肓?xí)r候,意識(shí)混亂,他竟然說他不想要天鄉(xiāng),他只想要你......呵......所以我了結(jié)了父親的痛苦,在他身上刻下咒言,讓他把幻心境悄無聲息的畫在你身上,來窺探你的夢(mèng)......在你的夢(mèng)里,我才知曉你的弱點(diǎn),趁你妖丹離體之時(shí)殺了你......你精心照顧父親榻前,從未發(fā)覺,他早已仙去,已是傀儡尸了嗎......”平司低頭笑笑嘆息道:“情啊,真是把好刀......”
字字句句,如晴天霹靂......
.....
雨僵在原地......
我聽著平司的話,只覺得這滿身寒冰也在雨身上......
雨躊躇許久,深深的喘了口氣讓自己有力氣說出話來,她看著自己的孩子,眼神盡量平靜著:“我是不是應(yīng)該慶幸,二十年前,我飲下太歲血,撿回一條命.....”,終于她的平靜還是瓦解了,她的眉頭緊鎖,面部扭曲瘋了似的看著平司:“你是恨我是妖,還是恨我不把天鄉(xiāng)給你!”
“呵......人與妖天生的隔閡,我只是必須要除掉你,這是宿命,與恨不恨你,沒有關(guān)系?!?p> “可我是你的母親!”雨的心痛崩塌了,崩塌的一塌糊涂......
“你是妖,無法改變。正如我現(xiàn)在的身份,無可置疑......”
雨瘋子似的低頭冷笑:“所以,我一開始就沒有資格與你有任何關(guān)系,即便我生了你......”
“對(duì)?!逼剿净卮鸬暮敛华q豫,他的眼神堅(jiān)定,就像是漫天劍雨,刺的雨無處躲避......
他們之間,只剩下絕望與冰冷。
“為什么,我一直在做錯(cuò)的選擇.......”雨痛恨著自己自言自語,她好像在心里藏了很多故事,可終是不能和任何人說。
春秋還在念叨著他的玉折,后來他看著我,把玉折換做了九白兩個(gè)字......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總念我的名字......
突然春秋好似記起了什么......
他瘋了似的掙脫火髓,邊掙脫邊慌張道:“你是恨龍族的......你是恨龍族的,我的記憶是錯(cuò)的......是錯(cuò)的......”
他與我近在咫尺,我看著他如瘋?cè)缒?,而平司與雨早已不愿顧及我們兩個(gè)已成廢物般無法形成威脅的人。此刻我身上的寒冰開始悄然碎裂,春秋看著我,銀色瞳里滿是虧欠,而我卻不知他為何如此......他拼命的在記住這句話,拼命的做無用的掙扎,火髓如此克制他.....讓他求生求死都無法。
“你想逃哪去啊?”就在我身上寒冰碎裂之時(shí),身后響起一聲如同閃電般鋒利的聲音......
我回頭,看見了那個(gè)青衣人,他手里提著一個(gè)血淋淋的頭顱,雨看見了這顆頭顱徹底崩潰......
“你......你早就知道......”雨痛苦的看著平司。
“有只龍妖披著慕離的皮,還在暗自要其他的鱗妖也披上人皮在我眼皮子底下生存......我“感動(dòng)”于他的“誠意”......畢竟他知道,在這世上,只有幻化成人才可生存......若慕青沒有發(fā)現(xiàn)那覆塵大陣,我還真的會(huì)對(duì)鱗族施以憐憫,給她們,不對(duì),給你們一方生存之地......”“春秋與九白曾落入梨花鎮(zhèn),他們本可以輕而易舉被殺死,可是慕離卻一直以王上與雨大人的名義阻止我......我便知道他并非真正的慕離,慕離是獵妖師,獵妖師對(duì)妖有天生的獵殺欲望......而他卻一直在阻止我......”
平司靠近雨,微微憤怒道:“你想把無方海水利用覆塵大陣引入人族領(lǐng)地,好成全你!那無方海水來,我人族便會(huì)是水中最低賤的靈草,只能被吞噬!身為妖,你居心陰狠,卻跟我說什么骨肉血親......你不覺得可笑嗎!”
“你一口一個(gè)人族......人族天下,你要的起嗎!”
“那也不是你該染指的!”
雨僵硬的從懷里拿出一顆紅色丹藥,咬了咬牙遞給平司:“我以心為爐,不老血為引,太歲為藥,煉成不死丹......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江北我給你了,我的命,你拿去吧?!庇隂]有半分猶豫。
平司接過丹藥,轉(zhuǎn)身乘白龍輦而去,江上忽然驚起道道水幕,青魘狼破水而出,它們由一頭頭狼變成了青色皮囊怪異的人,青色鱗片布滿全身,像鋪在皮肉外的刀刃,他們沒有更改野獸的本性向我,春秋,還有雨撲來......這是雨親手培養(yǎng)的野獸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