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一場虛驚,似乎不是沖著某個人而來的,是一場誤會。事后,陸仁變得有點疑神疑鬼,覺得事情恐怕另有蹊蹺之處。如果這不是虛驚,而是一場有針對性的報復行為呢?
倆位警官在他們身上沒有搜出任何危險攻擊性工具,基本排除了提前預謀的可能。那么就剩下最后一條,偶發(fā)性的仇人報復。
陸仁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接觸的人群當中,只有小眼男人和昨年在沙場救下甘姐夫婦的事情多少有點關(guān)聯(lián)。
小眼男人的嫌疑最大,倆個人多有接觸,積怨頗深。他不僅認識陸仁的音容相貌,而且打擊報復的心理也很明顯,在礦區(qū)收費站那次明目張膽的表現(xiàn)就是最好例證。如果遇見合適的機會,小眼男人絕對會毫不遲疑對他下手,一點兒也不會面慈手軟。
另一個可能就是沙場事情的延伸波及到了陸仁身上。對方在對付甘姐倆口子的同時,在街上認出了自己,臨時起意想揍陸仁一頓……只是,在沙場的那天晚上,陸仁在前面跑,追兵騎摩托在尾后趕,當時己是深夜人靜,道路漆黑一片,在高速運動追逐中,陸仁可不相信僅憑一個模糊身影,對方就能辨認出來自已,要說記住了車牌號碼倒有點可能。
不過想要以車找人,恐怕只會是白白忙活一場,一無所獲。那時候陸仁還在給郭義開車,是一輛夏利牌出租車,現(xiàn)在卻是自己當了老板,買了輛二手的面的車……由此看來,沙場的那幫人認出自己,臨時泄憤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掉,那伙人通過某種手段獲取了自已信息的可能。
總而言之,陸仁覺的最近一段時間要提高警惕,避開一些偏僻危險地方,縮短夜間開車的時間,把風險降低到最低限度。
整個五一黃金周,出租車生意好的一塌糊涂,一天抵得平時二三天的收獲,一個星期下來,相當于大半個月的收入。人逢喜事精神爽,陸仁恨不能天天如此,月月都有黃金節(jié)日。
這個愿望當然不太現(xiàn)實,假期過后,生活又恢復正常,該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高潮之后就是平靜的生活。
樂廚師找到了新的工作,一家新開張的酒樓。老板是本地人,生意朋友眾多,平暇時人來客往,應酬頗多,每年僅招待一項,不下一二十萬花銷。
于是就有高人指點,不如自己開一家酒樓,一則利潤豐厚,值得一試;二則肥水不流外人田,也算是內(nèi)部消化,減少額外的開支。
這是一家三層樓高的小酒樓,七八個包間,只需要一個大廚,二三個幫廚即可。樂廚師通過熟人介紹,很快就通過老板的認可,重操舊業(yè)了。
姚琴準備搬家了。盡管心里早已有所預感,不過,甫一聽到這個消息,陸仁依然吃驚不小。最舍不得的是李大爺,在姚琴搬家這天,他依舊不死心,做著最后的努力。
“小姚啊,搬到學校去有什么好?房租又貴,一年頂三年,房間還小,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依我之見,還是別搬了,就住在我這里…其實,也沒有兩步路嘛。你覺得每天騎車去麻煩,我以后起大早幫你推車……”
姚琴瞅著依依不舍的李大爺,也很是感動。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她需要掙好多錢,賣一套自己的房子,踏踏實實的在這里安家立業(yè)。再者說,租一間合適門面開店做生意,一直都是自己的夢想,現(xiàn)在好不容易機會來了,必須當機立斷,容不得自己有絲毫的猶豫。
于是,她笑著安慰李大爺,說道:“李叔,我以后會經(jīng)常過來看你的,路又不遠…你老要保重身體?。 ?p> 李大爺聽后,心情更是低落起來。
今天陸仁特意休息半天,幫忙搬運一些家具物什?,F(xiàn)在這是拉最后一趟東西,從此以后就是人去房空,在想看見姚琴母女倆,只怕是難上加難,不太容易了。
他站在一旁,清楚聽見兩人的對話后,也不覺鼻子一酸,連忙把臉背了過去,又怕別人看見,轉(zhuǎn)身進了車里。
姚琴望見陸仁一聲不響的坐進駕駛室里,誤以為等的有點煩了,也就不再跟李大爺煽情磨嘰,果斷的揮手告別。
兩個人在車里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詭異。過了一會兒,姚琴嗯了一聲,打破了車廂里尷尬的局面。
“小陸,謝謝你幫我的忙,不然的話,哪有這么快就搬完了?!?p> “姚姐,你這說的什么話?鄰居一場,不過是舉手之勞,算不了什么?!?p> “鄰居?是啊,我們做鄰居快有兩年了吧?”姚琴突然冒出一句話,話里話外透露出說不盡的遺憾。
“一年零四個月?!?p> “呵呵,我都忘記了,沒想到…你記得還很清楚。”姚琴有點吃驚的望著陸仁,作為一個單親的母親,一個度日如年的少婦,又怎么能忘記與陸仁相鄰的日子呢?讓她萬萬沒想到的,陸仁也會記得如此清晰,一點也不含糊。
“是呀,我也有點奇怪,仿佛像做了一場夢似的,就在昨天?!?p> 姚琴睜大眼睛,一眼不眨的凝視著陸仁的臉龐,好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別,又仿佛盼望著一絲希望……
兩個人好長時間沒有像今天一樣面對面的交談,這讓陸仁忽然間感覺到一陣不適。面對著姚琴咄咄逼人的目光,他選擇了逃避,選擇了沉默……良久之后,炙熱的目光似乎消失了。
他扭過頭來悄悄瞄了一眼,姚琴斜靠在窗旁,眼神癡癡地望著窗外,像一座泥塑一般,一言不發(fā)。
問世間情為何物?生死倆茫然。
陸仁看在眼里,差一點溫言相勸…只是在最后一刻,咬牙堅持下來。
面的車來到了學校門口,在一間不大的店鋪門前停下,楊慶華老師快步從屋里跑了出來,滿臉欣喜的問道:“這是最后一車了吧?時間不早了,該做午飯了?!眱叭灰桓狈块g主人的模樣。
陸仁毅然謝絕了姚琴吃飯的邀請,一路急行,駕車直沖樂廚師的酒店駛來。
他今天的心情郁悶低落,尤其需要找一個知心的朋友排解愁腸,眼下最佳的人選,莫過于樂廚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