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海底的陰影
在模擬駕駛艙中，候補機師們沒能體會到“誓詞系統(tǒng)”的奧秘。
因為他們只做了幾項簡單的機能測試。
測完之后，霍金斯把十三名候補分為四個組，每組三個人。
“教官，你是不是數(shù)學不好？”有人舉手說。
四個組，每組三人，那不是單出來一人嗎？
霍金斯厲聲喝道：“在我的訓練室里，你們不允許隨便發(fā)言！”
喲，還惱羞成怒。
他停頓一下，用老鷹般的眼神環(huán)顧所有人。
“你，單獨一組。”他指著陳楚。
陳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對，你?！被艚鹚裹c頭。
“這樣也太不公平了，以后還會有模擬演練吧，他一個人肯定打不過別的三人隊！”突然說話的是陳子洲，陳楚救過一命他，所以他向著陳楚，“我可以當他的隊友！我們按兩個二人組，三個三人組來分！”
霍金斯的視線像刀鋒般掃向他。
“哦。”霍金斯陰惻惻地笑道，“小子，你很講義氣嘛。”
“那是?！标愖又薜靡獾?。
陳楚暗道不妙。
“那你們倆……”霍金斯說，“各自單獨一組?！?p> 陳子洲：“……”
陳楚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霍金斯冷聲道：“好了，分組結(jié)束。訓練是很枯燥的一件事，你們要耐得住寂寞。訓練室門口貼了時間安排表，你們可以看看?！?p> 陳楚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
周一至周五：上午體能訓練，下午模擬駕駛艙訓練，晚上學習理論知識。
周六：實戰(zhàn)演練。
周日：理論考試。
周日下午休息半天，這半天可以在島上自由活動。
最開始，他們的訓練很簡單。
就連陳楚這樣很久沒有參加過訓練的，都能迅速適應(yīng)。但是到了周六，實戰(zhàn)演練日，他們就發(fā)現(xiàn)霍金斯真是個狠毒的家伙。
“鑒于你們大部分都是候補機師，沒有上過戰(zhàn)場，這次實戰(zhàn)訓練也不為難大家了。”霍金斯笑得眼睛瞇起來，滿臉都是橫肉，“今天，你們的任務(wù)是，跟隨巡邏隊前往黑石灣?；厥諔?zhàn)損的龍字號機甲?！?p> 他微微抬手，背后的全息屏幕立即顯示出黑石灣的位置。
海灣離基地大概50公里遠。
昨天，基地先遣隊在那里遭遇襲擊，雖然最終挫敗了怪物，但有幾架機甲戰(zhàn)損。
這些機甲造價動輒上億，不可能把它拋在海灣里。
一般等怪物走后，會有巡邏隊進行回收。
“不是吧，萬一又遇上怪物襲擊怎么辦……”
“是啊，那邊可是事故多發(fā)帶。”
“能把好幾架龍字號幾架打得失去行動能力，那邊的怪物肯定很厲害吧?！?p> “閉嘴。”霍金斯一聲冷哼，讓整個訓練室安靜下來，“不想去的，現(xiàn)在可以直接退出訓練了?！?p> 這下大家都沒話說了。
臨行前，霍金斯意味深長地叮囑：“記得，注意細節(jié)。在真正的戰(zhàn)場上，決定你勝敗的或許是力量；但決定你生死的，一定是細節(jié)?！?p> 他們每人被分配了一架龍字號機甲。
坐入駕駛艙的那一刻，陳楚感覺到一種奇異的平靜與舒適。
他很滿足。
但這種感覺又跟上次在湮世號駕駛艙里不同。
那時候，他渾身就像被針扎一樣，充滿了刺痛的折磨。從心臟中迸出的血與巖漿無異，灼燒著他的每一寸皮肉，那股灼熱、瘋狂、毀滅一切的氣勢，至今沒有什么能與之媲美。
“機師就位，準備出閘。”陳楚低聲道。
基地拉開了外墻。
伴隨著一道氣浪，龍字號機甲被投出了閘門，轟然聲此起彼伏，一個個機甲入海。機甲都是類人型，海水只能沒過它們的腿部。
一直往遠離島嶼的地方走，水淹沒胯、胸、喉。
當水沒過頭頂時，水下模式開啟，機甲開始適應(yīng)水底壓力和浮力，像艦船一般往前沖刺，只在蔚藍海面上留下一道細細的白紋。
“顯示外景?！标惓斎胫噶睢?p> 機甲的漆黑頂空逐漸變化，海底的景象照映在屏幕上。
現(xiàn)在水不是很深，可以看見海底的珊瑚礁，有大群彩色游魚朝著機甲的方向游來。像一道道細密的彩虹，如果不是在執(zhí)行任務(wù)，陳楚可能會停下欣賞一會兒。
他稍稍調(diào)整方向，避開魚群，繼續(xù)往前。
此時，其他機甲的駕駛艙內(nèi)。
“那個機甲上的是誰？”巡邏隊隊長打開通訊頻道，問其他人。
“似乎是候補機師。”
“候補機師13號，陳楚?！毖策夑犉渌艘沧⒁獾搅诉@架機甲不同尋常的軌跡。
巡邏隊隊長暗自點頭：“這屆新人素質(zhì)不錯，我第一次看見會避魚的?！?p> “避魚”、“避鳥”都是很高端的技巧。
雖然機甲和飛機不同，一般不會被這種小型生物破壞，但也有些機師會刻意進行回避。
在海洋地帶執(zhí)行任務(wù)時，如經(jīng)洋流交匯地，會遭遇很多魚群。
要是完全不規(guī)避，會殘殺很多稀有魚，甚至破壞生態(tài)。
可是規(guī)避起來又很難。
要知道，像機甲這樣龐大的體型，這樣宏觀的視角，機師很難去注意自己肩膀上經(jīng)過的一群魚。這就像要大象去打自己鼻子上的蚊子一樣。
“要后面的機甲調(diào)整行進速度，我們馬上進入黑石灣?！毖策夑犼犻L下達指令。
陳楚看見魚群漸漸消失，海底的珊瑚也有不少枯死。
前面的巖層都泛著油乎乎的黑色，有點像海底石油，又有點像焚燒的痕跡。兩邊逐漸出現(xiàn)海岸，越往前走越狹窄，到最窄的地方，甚至只容一架機甲通過。
“檢測到目標信號，正在發(fā)送?！?p> 陳楚看見電子羅盤上亮起了兩個點，正是戰(zhàn)損的機甲。
巡邏隊迅速根據(jù)他發(fā)射的信號找到兩架機甲。
“一號綁定完畢，正在托運?！?p> “一號已經(jīng)安全入水，準備返程。”
“二號綁定完畢，正在托運?！?p> “二號已經(jīng)安全入水，準備返程。”
陳楚又看了一眼資料，損毀的機甲一共是三架。
這時候，巡邏隊的通訊頻道里有人說：“發(fā)現(xiàn)三號機！發(fā)現(xiàn)三號機！損毀嚴重，無法直接托運。請求出艙進行修復！”
出艙修復？
“任務(wù)資料里說，三架機甲損毀度都不是很高，可以直接托運啊?！标惓闷鹳Y料，翻來覆去地看，“這次巡邏隊連維修人員都沒帶……真的要機師出艙進行修復嗎？”
這妥當嗎？
陳楚隱隱覺得不對勁。
“拒絕出艙！拒絕出艙！”巡邏隊隊長的判斷和陳楚一樣，“先將較完好的兩架機甲運回基地，我們留下四人，在原地守護三號機甲?！?p> 陳楚、陳子洲，還有兩個巡邏隊隊員被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