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這是什么,像雪一般白,是鹽嗎?”
房間里,周顯取出一直帶在身上的一小包白糖,其實他帶了一大包來,但只分出了一小袋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周應(yīng)和鄭如都不認識,隱約覺得與鹽相似,但又比平時用的青鹽要白得多,而且仔細看,顆粒好像也不同。
“周兄和鄭兄可品嘗一下?!敝茱@神秘一笑道。
周應(yīng)和鄭如都毫不懷疑他的話,既然他說能吃的,那就一定是能吃的。兩人各自捻起了一些白色的顆粒放進嘴里,輕輕一抿,甘甜的味道立即傳了來。
“好甜——”兩人不約而同地叫了出來,然后雙眼放光地看著周顯,“賢弟,這是什么,怎么這般甜,竟比飴糖還要甜得多?”
“我叫它白糖,也可以稱之為雪糖?!敝茱@介紹道。
“雪糖,好名字?!编嵢琰c點頭,直接忽略了“白糖”的叫法,“賢弟說可堪與鹽鐵相比的就是這雪糖?”
“不錯,鄭兄覺得如何?”周顯問道。
“不知這雪糖可容易取得?”鄭如不答反問,卻一下子問到了重點,容易得到與不容易得到,差別可是巨大的。
“雪糖是我從街面上買的普通飴糖中提煉而得的?!敝茱@道。
“嘶——”
周應(yīng)和鄭如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街面上的飴糖所提煉的?這代表著什么,她們非常清楚。
街面上的飴糖,隨處可見,就是普通人家也都買得起,與她們平時吃的精細飴糖不一樣,可雪糖卻比飴糖甘甜十倍百倍,而且賣相極佳,哪怕兩人出身世家顯貴,也第一時間喜歡上了。吃了這雪糖,以后哪怕是家中的精細飴糖也吃不下了。
最要緊的是,只要有充足的飴糖,那么就能制出足夠多的雪糖,源源不絕。若是如此,那真的是可以跟鹽鐵相較的大宗買賣。
兩人對視一眼,雖然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喜,但轉(zhuǎn)眼間就冷靜了下來。
周應(yīng)說道:“賢弟,肥皂買賣我二人或可頂住家中的壓力,若是換了雪糖,恐怕我們就力有不逮了。”
鄭如也點頭道:“不錯,雪糖之利太過巨大,我不敢想象家里那些叔伯兄弟知道后會有何反應(yīng),但絕不會允許我獨掌這雪糖之利,且當今陛下勵精圖治,一直在削弱我們這些世家的影響,恐怕也不愿看到這雪糖為我們獨享?!?p> 周顯聽后也變得慎重起來,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一旦利益足夠大,足以使人瘋狂。
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對于白糖一直藏著掖著,不敢輕易拿出。其實早先的時候,他想過與龍山別院的主人那位公主合作賣白糖,但后來一想這樣做感覺對不起周應(yīng),畢竟有好東西,應(yīng)該與朋友分享,何況周應(yīng)還對她那么好。
也不知想到什么,鄭如突然眼睛一亮,對周應(yīng)說道:“周兄,我二人不行,但若是再找一個人呢?”
“找誰?”周應(yīng)問道。
鄭如指了指東南的方向,說了兩個字:“珩陽?!?p> “珩陽公主?”周應(yīng)立即反應(yīng)過來。
“不錯,珩陽公主是皇后嫡出的長女,很受陛下與皇后的喜愛,若是加上她的話,那么我們就可安枕無憂了?!?p> 周顯在一旁聽得暗自驚訝,兩人為了賣白糖,居然想要拉一位公主來,不過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有了公主的加入,想必沒有人再敢亂伸手。
就連皇帝陛下,因為女兒在其中有收益,他估計也不好意思搶奪女兒的東西。
“周兄,鄭兄,你們看找別的公主可以嗎?”周顯被兩人點醒,但他不認識珩陽公主,與其拉一個陌生的公主來,不如找一個相熟的。
“什么?”周應(yīng)和鄭如雙雙看向他,眼里都帶著驚訝和疑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提議找別的公主。
“我認識一位公主……”周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這里面有他的私心在內(nèi)。
“賢弟認識公主?”周應(yīng)和鄭如震驚地瞪大眼睛,完全沒有料到,他竟然還認識一位公主。
“周兄忘了,龍?zhí)锎逵凶鶆e院,那是屬于一位公主的?!敝茱@提醒道,這件事他曾經(jīng)跟周應(yīng)說過。
周應(yīng)也反應(yīng)了過來:“我聽爹爹說過,那是洛城大長公主的別院?!闭f到這里,忽而一頓,眼睛再一次瞪大,“賢弟認識洛城大長公主?”
“我不知道她的封號,但若是別院主人的話,我確實認識?!敝茱@點點頭,“公主別院的匾額,還是我寫的?!?p> 兩人又驚了一下,但很快便釋然了,賢弟的瘦金體,她們有目共睹,洛城大長公主曾經(jīng)也是名聞開陽的才女,聽聞他寫得一手好字的話,確實會求取到他那里。
周應(yīng)想了想道:“洛城大長公主是當今陛下的嫡親妹妹,若是有她加入的話,也可保萬無一失?!?p> 鄭如也點頭道:“不錯,大長公主地位尊崇無比,除了當今陛下與皇后,無人能與之比肩,就連大長公主所出的女兒,也一并被陛下封為公主?!?p> 公主?
周顯心里一驚,一般公主的女兒,那只有郡主的封號,有些甚至沒有,只得縣主封號。
由此可知那位大長公主的地位是如何尊貴了,那如此一來,豈不是說他認識兩位公主了,其中一位還是他的學生?
“賢弟既然認識大長公主,那再好不過,可惜大長公主府不在平康坊內(nèi),而在開陽坊中?!编嵢缯f道。
“開陽坊與這里近嗎?”周顯問道,若是近的話,倒可以挑個時間過去拜訪一下,他對那位大長公主的印象很好,也認為凡是癡情的女人都不是壞人,當初見到那首《江城子》,公主殿下哭成個淚人的狀態(tài)他可是親眼目睹。
加上她的女兒還是他的學生,以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思想,洛城大長公主無疑是最合適的生意伙伴之一。
鄭如答道:“開陽坊在皇城西側(cè),有‘第一坊’之稱,那里所居都是勛戚貴胄之家,日夜有武侯巡視,賢弟若要去的話,恐怕有所不便?!?p> “持我周家的名刺去,賢弟不是還帶了官服來嗎?一并穿上,武侯也不敢輕易為難?!敝軕?yīng)說道。
“官服?”鄭如聽得一怔,她并不知道周顯萬壽節(jié)時送了賀禮給皇帝被賞賜官職一事。
“只是一個征事郎的散官。”周顯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人家世家千金,這種小散官估計也看不上眼,本來他倒不會騷包到隨身帶著官服的程度,是老娘非讓他帶上,說萬一有個什么事,穿上官服也能方便不少,想不到居然真的就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