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辩频难劬Ψ滞饷髁?。
兩人小心翼翼走到方才老婦與侍女消失之處,卻發(fā)現是一塊石壁,根本無路可走。就在這時一聲爆響,地下開始震動,許多石頭泥土開始掉落,周延奎大驚:“姥姥要炸塌地宮!”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紛紛棄戰(zhàn)向洞口跑去。
周延奎也要帶琦云離開卻見她在石頭上不停地摸索:
“我看的分明,她們就是從這兒出去的?!?p> 琦云的話堅定了周延奎的懷疑,連忙也在墻上摸起來。這時,只聽耳邊一陣疾風,周延奎趕緊跳開。一只大鐵錘砸在琦云身邊,琦云被嚇得說不上話來。
周延奎自知理虧,一腳將人踢開。這時又兩只錘呼嘯而來,周延奎這才明白,老婦留了守門人。為了防止琦云被傷,他將此人引到一邊,誰知戰(zhàn)酣之際,后面的大漢也起來向他攻擊。周延奎手里一把刀早已被砸彎砸費,身上又受了不小的傷,哪里還有精力應付兩個壯漢?
眼看就要被砸死,后面的大漢卻身子一晃,栽倒在地。琦云雙手握著匕首,一動不動站著,看不清表情。周延奎趕緊將身旁的大漢逼開,石頭卻落得更快了:
“怎么樣?”
琦云搖搖頭:“找到了。”
周延奎大喜,趕緊去招呼敵人,拼盡力氣將那壯漢踢到火坑里。馬蕭鳴發(fā)現了他,大喝:“這邊!”
琦云先一步找到周延奎:“快來!”
兩人走到石壁前,琦云對著角落一塊凸起狠狠踢了一腳,石壁上頓時裂開一條縫,準許一人過去。因為兩面都是漆黑,故而悄無聲息,沒有人發(fā)現。
琦云跳過去,周延奎也要過去時,一只手緊緊抓住他的后背。石壁緩緩合上,周延奎毫不猶豫沖過去。與此同時,琦云手起刀落,那手猛地一縮。
“刺啦~”一聲,伴著裂帛之音,石壁緩緩合上,將轟隆隆的塌陷聲關在背后。
周延奎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靠在石壁上。
“多謝?!?p> 黑暗中琦云一言不發(fā),摸索著向前走去。周延奎深深吸了口氣,也跟隨而上。
這是一個人工鑿成的通道,又長又狹,黑暗滾滾,仿佛永遠望不到盡頭。周延奎和琦云一前一后走著,誰也不說話,但彼此的氣息卻聽的分明。
周延奎的喘息逐漸粗重,腳下也磕磕碰碰起來。琦云心中雖有芥蒂,但也怕他真出什么事兒,逐漸放緩腳步。
“怎樣?”
“無礙,只是傷了手臂?!敝苎涌銖姷溃骸胺讲挪⒎怯幸?,我們這種人獨來獨往慣了,有了危險就只顧著自己保命……”
“你不必道歉,如果是我,也必第一時間保全自己。”琦云聲音毫無感情。也就在這時,兩人看到前方隱隱的亮光,頓時心生警惕。琦云這會兒擔心起來,有意走在周延奎身后。
“你跟百花教到底是什么關系?”琦云的呼吸有點紊亂。
周延奎仿佛沒有感受到異常,只是腳下的步子微微穩(wěn)了起來。
“你只需要知道,今日所見并非是滅侯府的人?!?p> “可他們不也是百花教么?今日要殺你我的,不也是他們么?”
周延奎停住腳步,沒有回頭:“他們只是一群茍且于地下的人罷了。真正的百花教,是你我都看不到的幽靈?!?p> 琦云想到那日大火中所見的白袍人,后背冷汗直冒。
“周延奎,你果真是劍客么?劍客視劍為生命,你混雜兩個邪教之間,連劍都能舍棄?!辩频穆曇糁饾u顫抖:“我還能信你嗎?”
“你認為呢?”周延奎丟下一句,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琦云站在原地猶豫半日,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收起一直握在手心里的小刀。那是方才他悄悄塞到自己懷里,讓自己割繩逃命,卻被自己割掉一個壯漢脖子的武器。
琦云深吸幾口,一咬牙,決定賭上一把。
“反正,我也沒什么可失去的了?!?p> 說完,她大步向前面的亮光走去。
兩人走過一截直道,又就著光拐彎從左邊過去,大約走了一盞茶的時間,終于看到被樹叢掩映的洞口,光線就是從枝葉間的縫隙中透過來的。洞口比較高,幸好一邊的壁上有鑿好的石階,沒怎么費力就爬了出來。
琦云還在適應外面強烈的光線,周延奎卻突然發(fā)現什么般,立刻向前面奔去。琦云也不敢怠慢,趕緊跟上。
兩人停在一個大樹前,樹下坐著方才還要殺他們的姥姥,一把鑲著綠寶石的匕首正正插在她左胸。姥姥渙散的眼睛瞪得老大,臉上表情嚴重扭曲,好像在恐懼什么。
琦云一頭霧水的看向周延奎,卻見他眉頭微皺,似有悲憫。
“是誰殺了她?”
周延奎搖搖頭,小心翼翼抓起姥姥的手,從里面拿出一塊玉環(huán)。
“這是我的!”琦云一把奪過,將其護在胸口:“還好沒丟……”
周延奎舉目四望,憂慮道:“這里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快離開?!?p> 說完將姥姥放倒,用地上的樹葉雜草蓋在身上。琦云在他不注意時,拼盡力氣將她胸口上的寶石匕首抽出,周延奎沉了臉,琦云振振有詞道:“反正她也死了,給我們防身正好。實在不行,賣了也能換點銀子?!?p> 周延奎無語,卻也覺得她說的在理。
琦云將匕首擦拭干凈,試了試鋒芒,發(fā)現陵勁淬礪,鋒芒逼人,隨即大喜:“真是一把好刀,可惜不知刀鞘何在?!?p> 草草掩埋姥姥,兩人不敢大意趕緊順著樹林離開。不多遠,果然找到匕首的刀鞘,雖沒有寶石鑲嵌,但精美絕倫,與匕首渾然天成。琦云毫不客氣的收在自己身邊。
“這到底是哪里?”趁著周延奎休息包扎傷口之際,琦云忍不住問道。
“若我沒猜錯,這是城外的班戟山?!?p> “班戟山……”琦云驚愕:“城里竟有這樣一條暗道通向城外?”
“當年百花教全盛之時,全國上下這種暗道挖了不下十條,為的就是避開朝廷方便出入?!敝苎涌米煲е紬l笨拙打結,琦云看不下去上前幫忙,這才發(fā)現他肩頭的傷口很深,幾欲見骨。
“我們得找郎中?!辩茟n心忡忡。
周延奎突然抬頭看著她:“不知你是否知道,黑甲兵已經到了暉云城。”
琦云一怔。
“如今是去西域,還是返回城里,你來決定?!敝苎涌嫔届o道。
琦云垂頭思索片刻,喃喃道:“我一直沒問嬤嬤,像我這樣的家破人亡的人,是否還有資格要求別人遵守約定……”
周延奎一愣:“為什么這么說?你怕鎮(zhèn)西大將軍悔婚?”
琦云勉強笑笑:“嗨,是我多想。既然他們已經派了人來,勞駕你送我回去,我一定要揭開李塔山的陰謀,為我一家報仇!”
說完,她將繃帶用力一勒,眼睛變的冰冷無情。
兩人順著長滿荊棘的山路下行,好不容易到達山腳,卻見遠處城門一片混亂。就在兩人不明所以時,一隊白袍人飛快的駕馬奔來,周延奎趕緊帶琦云躲起來。
“是百花教……”琦云還沒說完,一隊黑甲兵緊隨其后浩浩蕩蕩追來。不到片刻功夫,兩隊人馬就消失在塵土飛揚的官道上。
周延奎和琦云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