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片吵鬧聲中,一名藍衣少年站起身,對著盜匪喊道。
陸煜順著目光看去,卻是只能夠看到那人的背影,看不清楚正臉,但瞧著身形,應(yīng)該是與他一樣大的青年。
那青年雖然喊了一聲住手,卻不是剛正不阿的語氣,反倒帶著一點痞氣。
他一身藍衣,價值不菲,與整個客棧的人之間格格不入。
藍衣少年雙手叉腰,腳登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有些玩世不恭的道“你們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打劫,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p> 說著,他一躍,絲毫不怕這些盜匪,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坐在了一張桌子上,翹著腿,看著盜匪頭子。
一時間,全場有些迷之沉默。
還是盜匪頭子率先反應(yīng)了過來,拿著刀對著藍衣少年道“小子,你誰呀,竟然敢在本大王面前如此囂張!”
“本大王?”藍衣少年顯然是有些不屑。
盜匪頭子道“沒錯,本大王就是這河山的土皇帝,怎么樣,是不是害怕了?”
一邊說,盜匪頭子一邊大笑,絲毫沒有看出藍衣少年的鄙視。
藍衣少年用手敲了敲坐著的桌子,打斷正在笑的盜匪頭子,道“誒誒誒,別笑了!”
果然,盜匪頭子反應(yīng)了過來,對著他重新舉起了刀。
“你小子,找死!”
說著,他沖向了藍衣少年。
眼看距離越來越近,藍衣少年倒是絲毫不慌,還是翹著二郎腿,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住手!”又一聲音響起,打斷了盜匪頭子前進的腳步。
眾人又是一驚,轉(zhuǎn)頭看向了那聲音的主人。
正是陸煜,他一身白衣,雖和這間客棧大部分人的穿著相同,卻又讓人有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瀆的感覺。
他身上的氣質(zhì),也很獨特,讓藍衣少年也多看了他兩眼。
藍衣少年皺眉,似乎是不太高興。
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人!
藍衣少年想著,一躍,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喂,你誰呀!”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藍衣少年與盜匪頭子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陸煜沒有理藍衣少年,對著盜匪頭子道“請問,你們既然是求財?shù)?,為何要殺人!?p> 盜匪頭子把刀放在胸前,瞇著眼睛看著陸煜,道“這又是哪里來的小毛孩,怎么,是想跟我說什么大道理嗎?!?p> 陸煜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并不因為他的嘲笑與不屑而變臉色。
陸煜道“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p> 盜匪頭子顯然是被他問的有些不開心了,吼道“老子想殺便殺,有什么為什么!”
陸煜聽后,低下頭,許久,露出一起嘲笑,然后,抬頭,一步步走向他。
不知為什么,平時殺人如麻的盜匪頭子,看著陸煜向他走來時的步伐,心里面有些發(fā)怵,他做了一個手勢,旁邊的盜匪們都拿起了刀,對向了陸煜。
陸煜走到他跟前,正色道“你為什么要殺了他們,你不說,那由我來說?!?p> 他一揮衣袖,道“你們初當盜匪時,應(yīng)該也不敢殺人,最多只是劫一些路人的錢財,可時間一長,你們發(fā)現(xiàn),當他們不肯乖乖給你們錢財時,暴力,是你們制服他們的最好的手段,殺人,一次次的增加著你們的優(yōu)越感,讓你們感到無比自豪,覺得比別人厲害,讓所有人都可以,臣服于你們的刀下。”
陸煜看著變了臉色的盜匪頭子,嘴角一起輕蔑,道“河山與京城之間不過幾里路程,天子腳下,你們當真認為可以一直逍遙法外嗎?”
他說著,湊近了盜匪頭子,低聲道“又或者說,你們認為,朝廷如果聽說了這河山的盜匪,不會來剿滅呢?!?p> 盜匪頭子看了陸煜一眼,說“朝廷要是來管,早就來了,何必要等到現(xiàn)在,別忘了,你們現(xiàn)在可是在我的手上!”
說著,盜匪頭子又有些自得。
陸煜搖搖頭,對著他說“你可以看看這客棧里的人,他們大多身穿白衣,包袱里是書籍,你認為,他們是去京城做什么的?”
盜匪頭子有些發(fā)愣,隨即又想到了什么。
陸煜看他已經(jīng)想到了,便說“沒錯,他們都是去京城參加考試的學子,能來到京城,必定是通過了省鄉(xiāng)的考試,想來也是各個地方的人才,將來也是要為官之人,你們認為,若是他們今天全部都死在了這里,朝廷不會管嗎?各個地方的官員不會管嗎,若是將來他們誰有幸逃出去,為官之后,不會回來找你們報仇嗎!”
陸煜靜靜地盯著盜匪頭子,問“到時候,你們又當如何!”
顯然。盜匪頭子已經(jīng)徹底慌了,他手中的刀也在跟著發(fā)抖,他大叫“那我現(xiàn)在就殺光你們,讓你們誰也出不去,看他們怎么知道!”
說著,他們舉起了大刀,朝著各個身穿白衣的少年們走去。
“糊涂!”陸煜又喊了一聲,鎮(zhèn)住了所有人。
他湊近盜匪頭子耳邊,道“你看剛才那個穿藍色衣服的少年,他明明手無縛雞之力,卻敢站出來,為什么,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們便是朝廷派來保護學子的人嗎?”
盜匪聽后,瞳孔猛的睜大,怪不得,怪不得那少年看起來身子那么單薄,卻敢于與他們相抗,如果他真的是朝廷的人,那么,盜匪頭子看看四周,心中暗道不妙。
不知在這周圍,還埋藏了多少他們的人......
陸煜看到他已經(jīng)害怕極了,道“收手吧,讓你的兄弟們趕快走,興許還能逃過此劫?!?p> 終于,在聽到陸煜這句話后,盜匪頭子妥協(xié)了,他雙手緊握,卻又高高舉起,做了一個收的姿勢,一瞬間,幾十號山匪,全部撤離,并留下了他們剛剛搶過來的所有東西。
陸煜松了口氣,終于,都結(jié)束了。
他正想著,就看到剛才差點被殺的少年走到他的面前,朝他行了一禮,陸煜急忙也回了一禮。
少年道“在下安陽李瑾,剛才,多謝兄臺相救?!?p> 陸煜道“邊城陸煜,不過舉手之勞,談不上相救?!?p> 兩人正行著禮,就聽到一個聲音道“舉手之勞,兄臺可真是厲害呀?!?p> 尋聲望去,正是那藍衣少年。
藍衣少年走向陸煜,眼睛毫不避讓的從頭到腳的看了看陸煜,道“能幾句話就擊退這么多盜匪,兄臺想來也不是什么尋常人吧!”
陸煜發(fā)現(xiàn)此人對自己并不友善,卻也是進了自己該有的禮儀,他行禮道“不敢,在下只是邊城一名普通的學子,和各位一樣,都是來京城參加考試的?!?p> 藍衣少年顯然沒在意陸煜的話,只是有些好奇的問道“我有些疑問,既然你能說服他們離開,為什么不想辦法抓了他們報官呢?你可別告訴我,你沒有能力做到,我可不信?!?p> 陸煜有些失神,看著盜匪們離開的方向,道“若是可以生存,誰又會選擇去當盜匪呢......”
他神情有些悲傷,但藍衣少年卻是一怔。
這時,藍衣少年才用正眼仔細揣摩著眼前的少年。
藍衣少年恭敬地向陸煜行了一禮,道“在下云縣程縱央,今后,還請兄臺多指教?!?p> 陸煜倒是沒有想到藍衣少年突然向他行禮,也回了一禮。
程縱央道“不過兄臺,你剛才可是說錯了,我可不是什么朝廷的人,我也是來京城考試的學子?!?p> 剛才陸煜所說,雖是對著盜匪頭子小聲道,但程縱央?yún)s猜的明明白白。
陸煜看了一眼他,少年的笑,玩世而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