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二十六年,春,天大旱,戶部侍郎于燕治理數月,無果,畏罪自殺于家中。吏兵搜查至住所,現徐易書信,帝大怒,徐府被抄,徐易下獄。
牢房
“噠噠噠。”伴隨著一陣焦急的腳步聲,一老者快步走來,一間間的尋找著徐易。
“徐老弟?!毙煲茁牭接腥撕八?,慢慢的睜開了雙眼,待看清楚來人是誰后,急忙起身,拖著渾身是血的身軀向前移動。
“蕭老哥?!毙煲着c蕭奕隔著鐵籠,雙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徐易激動道:“蕭老哥,你不該來呀!”
蕭奕看著眼前的徐易,才幾天不見,便像是老了十歲,當初那個威風凜凜的左丞相,如今卻渾身是傷的在這牢房之中。
蕭奕道:“你傷成這樣,我又怎能不來,我早與你說過,莫要卷入這皇位之爭中,你偏要一意孤行,如今,叫我如何救你!”
忽然,徐易抓緊蕭奕的手,道:“老哥,我聽說皇上抄了我府,那我夫人......”
蕭奕道:“你放心,我去求了皇上,禍不及子女,弟妹和三個孩子,一切都好?!?p> 徐易聽后,向蕭奕深深地鞠躬道:“多謝師哥?!?p> 蕭奕有些意外,多少年了,竟然聽到了這個久違的稱謂。
隨后,他便聽徐易又道:“師哥,當年我們一起上學時,師長便教給我們,大丈夫當出仕于朝堂,隨賢君以治天下,如今,成王勢威,我甘愿以死明志,助二殿下一臂之力,請師哥勿在多勸。”
“你......”蕭奕道:“阿易,這是你最后的選擇嗎?”
徐易點頭,繼續(xù)道:“我心意已決,只是師哥,如今朝堂勢力三分,太子派,成王派,再者,便是以你為首的中立派。我知你不想參與黨派爭斗,只想要為百姓多做些好事,可師哥,中立最是難走,太子,也絕非賢君,往后,你要多加小心啊?!?p> 蕭奕低頭,握著他的手有些發(fā)抖,道:“我自是知道,你我雖道不同,卻是殊途同歸?!?p> “師哥,保重。”
............
陸府
陸輕漣一邊往大廳走,一邊嘆著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陸煜正在正廳讀書,看到她回來了,便給她端了一杯水,遞給她,道:“怎么了,看起來有心事?”
陸輕漣接過水,道:“雪茹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差了,自從上次從梅園回來,她便再也沒出過門,我今日去看她,這都快入夏了,可她手腳卻冷的嚇人?!?p> 陸煜聽后,沉默不語,接過陸輕漣喝完水的杯子,放回了桌上,道:“蕭小姐的病,是從出生便帶著的,這些年,丞相尋遍了各地明醫(yī),卻沒有成果?!?p> 陸煜道:“我聽丞相說,蕭小姐的病很難治,她可能,撐不過三十歲?!?p> “什么!”陸輕漣握住陸煜的胳膊,道:“哥,你說的可是真的?”
陸煜返握住她的手,道:“我也是聽說,漣兒,具體情況,你還是等蕭小姐愿意說時,再等她主動告訴你吧?!?p> 陸輕漣點頭,眼眶卻是紅了。
當夜
陸煜被請去了丞相府。
“老師。”陸煜行禮。
蕭奕道:“你都知道了吧?!闭f著,他慢慢坐了起來。
陸煜點頭,道:“成王這次,定受重創(chuàng)了。”
蕭奕背起手,道:“子耀,你可還記得當初我告訴你為什么我從不參與黨派之爭?”
陸煜答:“學生記得,老師說當今朝堂黨派之爭嚴重,太子與成王兩派處處給對方施壓,兩派競爭之下,最后受苦的,還是百姓。所以老師選擇中立于朝堂,為的就是,實實在在的給百姓做些事情?!?p> 蕭奕看一眼暗夜中的月亮,道:“不錯,當初為師的確是這樣想的,可是徐丞相,他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在其位,便謀其職。我身在棋中,變不可能與這棋局脫得干凈,要想真正做成大事,必要打破這局面。”
陸煜抬眸,隨即想到了什么,道:“老師,您是要......”
“不錯,吾愿用吾身,為這黑暗劃出一道光來?!?p> 陸煜抬頭,發(fā)現蕭奕正仰望著外面的月亮。
“老師......”
陸煜眼眶濕潤,想說些什么,卻終是沒有開口。他明白,這是老師的選擇。
“子耀,以后,我兒雪茹,便托付給你了?!?p> “子耀以性命起誓,定會護住蕭小姐!”
三個月后,元帝二十六年,夏,左丞相徐易因貪污受賄,不置百姓死活,特判死刑,以儆效尤。
十日后,右丞相蕭奕身披壽衣,登正殿為其申冤,公然將長達十幾年的黨派之爭明示于朝堂,論十年間因奪儲遭迫害的臣子平民數千人之多,懇求陛下莫要再縱容兩派之爭。
陛下大怒,喚人把蕭奕拉下去,奕不肯,留下一句“臣愿以死明志,只求陛下徹查黨派相爭之事,還天下一個交代?!弊罱K,撞死于大殿之上。
一時間,舉國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皇帝寢宮
“啪!”隨著一陣奏折摔在地上的聲音,大殿內傳來巨大的聲音。
“他以為他是誰,以死明志?竟然敢撞死在朕的大殿之上,真當朕不會拿他怎么樣嗎?來人,給朕把丞相府抄了!”
跪在地上的人們面面相視,誰也沒有動。
“怎么?朕的話也不聽了?”
皇帝剛要發(fā)火,一個內侍道:“皇上,陸大人來了。”
皇帝道:“他來干什么?替他的師父討公道?”
皇帝冷笑一聲,道:“宣他進來?!?p> “是?!眱仁填I命。
陸煜一身官服,進入大殿,道:“臣陸煜,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被实圩亓她堃沃?,道:“陸愛卿有什么事嗎?”
陸煜未起身,從懷中抽出一封信,雙手遞給皇帝,道:“陸煜遵先師遺志,特把此信交于皇上。”
“陛下,黨派之爭日益惡化,成王與太子瓜分朝堂勢力,上至瞞于陛下,下至魚肉百姓,這份名單,便是先師拼死交于陸煜,請陛下明查!”
皇帝接過信,展開一看,全是十年來成王與太子奪儲所做惡事。
“這...陸煜,你為何不早些給朕?”
“陛下,先師高見,以自盡使兩黨放松警惕,故陸煜才有機會呈送給陛下?!?p> 皇帝看著信件,大怒,拍著桌子喊“兩個逆子,竟然敢在朕眼皮底下無法無天,來人,給朕把成王和太子叫過來!”
“陛下,不可!”陸煜道:“如今二丞相皆亡,六部尚書又都歸于兩派之下,陛下現在,萬不可沖動!”
皇帝聽后,跌跌撞撞往后一仰,道:“你是說,朕被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