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荷花香
到達箐炚縣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過后。
夕陽照在山間小路上,讓冬日的山區(qū)都顯得暖洋洋的。
顧盼忍不住把外套的拉鏈拉了下來,早知道就不穿那么厚的衣服了。
年晉看到顧盼終于不再裝睡,忍不住笑道:“剛剛在機場,我特意讓大家先過安檢,避免讓你男朋友看到我們,體貼吧?”
顧盼皺眉,這是什么跟什么,說得我好像和你偷情一般。
明明只是正常不過的工作出差,還一大群工作人員同往。
只是我為何心虛???
面對年晉一臉我還不知道你的嗤笑,顧盼把頭扭向了窗外。
擺出我不想和你掰扯的樣子。
車子沿著新建的村道往里開。
坐在身后的攝影小哥哥贊嘆道:“這箐炚縣不是說很窮的嗎?怎么看起來生活比我家還好?!?p> 一路走進來,除了新修的水泥道,最顯然的就是路邊那一排排新房子。
雖然不說多豪華,但是清一色兩三層的民居,顯然是新建沒多久。
放在兩千年初的西省,還是一個鄉(xiāng)鎮(zhèn),實在是過于顯眼了。
勿怪同為西省,家里卻在寧市的一個鎮(zhèn)上的攝應(yīng)小哥哥陳通會如此吃驚。
身為一個旅游節(jié)目,雖然背后有年晉的牽線,但是他本人并不打算擔任主角,主持人就是由魔方衛(wèi)視的一個新晉女主持夏暖暖擔任。
小姑娘——哦,人家和顧盼同年。
夏暖暖臉蛋微圓,未說先笑,臉上還有兩個深深的梨渦,天然就讓人十分親切。
她做了功課,開口解釋道:“98年洪水,箐炚縣受災(zāi)嚴重,而我們的第一站古柳鎮(zhèn)荷花村又是箐炚縣受災(zāi)最嚴重的地方。”
“當年洪水帶著泥石流,幾乎整條村都淹了。”
“幸好村民逃出來的及時,聽說是一個女記者來村里做采訪,看到形勢不對,帶著村民逃亡的。”
“這件事當時還上了新聞呢?!?p> 夏暖暖陷入了沉思,這樣的記者,是我輩學(xué)習(xí)的楷模啊。
年晉瞄了一眼顧盼,只見她把眼睛放在了窗外,仿佛自己就是置身事外的人。
只是這神態(tài),怎么越開越不順眼呢。
因為和某人越來越像了。
這就是所謂的夫妻相嗎?
呵。
陳通久等不到下文,忍不住追問:“然后呢?為什么他們現(xiàn)在都能建了新房子?”
夏暖暖吐舌,不好意思地笑笑才說道:“災(zāi)后村民的生計受到了影響,田地和房屋都沒了。”
“后來在村委的組織下,荷花村開始種植果樹,按照自身的氣候優(yōu)勢,既培養(yǎng)本地的果樹,也引進國外適合的果苗。”
“荷花村是最快從受災(zāi)重創(chuàng)中恢復(fù)的鄉(xiāng)村,甚至還帶動了附近的幾條村也開始種植果樹。”
陳通忍不住問:“種這果樹,賣到哪里去?。俊?p> 這就問到點子上了,如果沒有銷路,你種再多的果樹也是白搭啊。
夏暖暖笑得眉眼彎彎:“荷花村和我們躍省的龍頭企業(yè)顧氏合作,挑選優(yōu)質(zhì)的水果重新包裝,在全國各地都有連鎖店?!?p> “就是那個綠源果園,魔都也有。”
陳通拍手:“哦,綠源果園啊,我宿舍樓下就有一家,我女朋友最喜歡去那里買水果了?!?p> 難怪呢,這水果從西省都賣到魔都了,能不富嗎?
陳通再看這一排排的房屋,就覺得合情合理多了。
我們鎮(zhèn)周邊也有很多山頭,怎么就沒人種樹呢。
年晉忍不住插嘴:“暖暖,你是躍省的?”
夏暖暖點頭:“是的?!?p> 又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我聽說年先生也是躍省人。”
年晉點頭,指著顧盼:“我是,這位大作家也是?!?p> 夏暖暖配合地露出個吃驚的表情,追問道:“顧小姐,沒想到這么有緣?!?p> 顧盼笑著點頭。
心里卻吐槽,哪里是有緣。
你是我們年大設(shè)計師千挑萬選,從一堆候選人中選出來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你是躍省人。
當時還笑瞇瞇地問自己意見:“你去造福別的鄉(xiāng)民,我照顧一下咱們的老鄉(xiāng),不算過分吧?!?p> 不僅如此,全隊的人都是他精心挑選的。
比如這位攝影小哥哥,除了是西省人,更重要的是,他姓陳。
年晉說和他高中的好友陳景風(fēng)同姓,親切。
編導(dǎo)小姐姐,姓麥,和高中班主任同姓。
同理,全車人都和年晉的高中生活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當然都是他自己覺得并且口述的。
顧盼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在國外這些年,受到什么刺激。
整個人都神神叨叨的。
但是年晉如今的影響力遠比她所認知的還要大。
電視臺全程由他安排,不知道的還以為電視臺是他家開的。
實在是讓顧盼驚奇得可以。
村委的人從辦公室里跑出來,把車子迎到早準備好的位置。
顧盼下車的時候,領(lǐng)隊已經(jīng)和村長交接完畢,領(lǐng)著眾人往大本營走去。
因為來的人也不算少,村里的兩位大戶騰了一整棟新房子出來,一家子分散住在各位鄉(xiāng)親家。
兩棟房子,共二十多個房間,勉強能住下這么些人。
顧盼跟在人群后面,把頭上的漁夫帽壓低了,有多低調(diào)就多低調(diào)。
畢竟如今幾臺攝像機跟著,顧盼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出風(fēng)頭。
可惜有心要等她的人,早已經(jīng)認出了她。
扎著馬尾穿著校服的姑娘,從遠處跑過來,直接一蹦,勾住她的肩膀笑。
“顧盼,你別裝了,我早看到你了。”
這還沒到下午時間,何少琴你這個畢業(yè)班的同學(xué),不上學(xué)跑這里來干嘛。
仿佛知道顧盼要說什么,何少琴連忙解釋道:“我們下午打預(yù)防針,我第一個打完了,就先回來了,可沒逃課?!?p> 又壓低聲音在顧盼的耳邊說:“放心,我早已經(jīng)和村里的人說了,一定要裝作不認識你。”
顧盼心中滿意,不虧是你,果然體貼。
不過你這性子怎么就變了這么多,上輩子經(jīng)歷過那么痛苦的事情,還是能對這個世界溫柔以待;這輩子明明一切都變了,卻越發(fā)像個男孩子。
實在是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