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還未等李長歌說話，便見這柳千山忍著膝蓋的生疼，往前生生挪了幾寸，將秦素素護在身后，神色警惕。
“奴家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夫君何須這般防備我。”
這便是柳家的公子哥兒了？
李長歌雙目含情，嫣然一笑，細細觀察這人，與記憶中分毫不差，神俊威武，雄姿英發(fā)，骨架堅實。
是個習(xí)武之人。
再望躲在柳千山身后那女子。
小家碧玉，臀與肩同寬，瑩瑩柳腰不足一握，臉型也頗為男人偏愛的可愛型。
甜美。
李長歌朱唇微啟，眼神似笑非笑。
“素素小姐，千山乃是我的一生摯愛，你可不能...奪人所愛呀！”
“李長歌！”
柳千山忽然咆哮道，臉上皮膚微微顫抖，強窩著心火，凝視著李長歌的眸子。
“千山！”
公主的名諱豈可直呼...況且這還是在皇宮內(nèi)...
身后秦素素慌忙小聲提醒，顧不得膝蓋疼痛，伸手輕扯著柳千山衣袖。
身后的輕輕拉扯，令柳千山微微一怔，表情苦澀，認(rèn)命似的垂下頭。
“公主，此事確因我而起，我承認(rèn)，我不該休了你，可若非您打了素素，還當(dāng)街羞辱她，我也斷然不會如此憤怒！”
“千錯萬錯，都是我柳千山一個人的錯，您若是心里有氣?！?p> 柳千山話說得極為用力，臉上痛苦扭作一團。
“還請不要為難素素與尚書府，罰我一人即可！”
“千山...”
聞言，一旁秦素素哭作一團，卻也只是輕輕喚著柳千山的名字。
她是個有良知的人，尚書府畢竟不如宰相府般家大業(yè)大，更非關(guān)隴勢力，讓她陪柳千山一起死或許可以，但若是連累了家人和父親...
“嘖！”
李長歌厭惡的咋舌。
她是個崇尚絕對理性的女人，本身就對感情這種本質(zhì)上就是一堆化學(xué)反應(yīng)的東西嗤之以鼻。
自然是無法理解眼前所發(fā)生的事情。
一個大唐長公主
一個尚書府千金
但凡事一個腦子稍微正常點的男人應(yīng)該也不至于選錯吧，況且自己姿色甚至要更勝著秦素素一籌。
肉體，色相，尊嚴(yán)，感情難道不是實現(xiàn)野心的工具和籌碼嗎？
情關(guān)都破不了，如何成大事？
眼見兩人苦命鴛鴦般，李長歌也是頗為頭疼，搞得好像自己如何不要臉非要倒貼他柳家一樣。
深吸兩口氣，壓下心中不爽。
“你我婚事，事關(guān)皇室的顏面，文武百官乃至整個京都的百姓都在看著，我既然嫁了你，這婚便不是你我說退就能退的?！?p> 話音一落，李長歌便不急著再說什么，有些事當(dāng)事人不想清楚，她說再多都沒用。
果然，柳千山聞言苦澀的吞了下口水，沉默...
一旁秦素素臉色也難看起來。
柳千山身為宰相府的公子，他爺爺柳百川又是權(quán)相，朝廷之中同樣是呼風(fēng)喚雨的存在，朋黨無數(shù)，同時也是前朝遺留下的關(guān)隴集團內(nèi)的龍首之一。
真論實力，皇室還真不敢動他們柳家。
可為何大唐的長公主出事之后，他爺爺會勃然大怒，氣的吹胡子瞪眼。
且先不說古人對于婚配制度的看重，也不論長公主的名節(jié)。
就單說，天子賜婚，他柳千山與長公主完婚之后依舊整日夜不歸宿，與尚書府的小姐各種緋聞，也足以讓天下人指著他爺爺?shù)募沽汗橇R。
再者，他一氣之下將長公主休了，休了天子的女兒，乃是藐視皇權(quán)，以下犯上，再加上長公主又是在柳家被歹人教唆服毒。
即便他柳家權(quán)利勢力再大，也是臣，有些事，即便有那個實力，不能明著來！
這也是事發(fā)之后，柳家讓自家長子來皇宮謝罪的原因。
念及于此，柳千山心中愈發(fā)苦澀，來前家里就已經(jīng)給他下了死命令，就是把頭磕破了，也要把長公主給請回去！
而此番也正是由于自己的一時沖動，東宮太子那邊，如今也是態(tài)度曖昧，顯然柳家與太子之間的某顆種子算是埋下了。
敢問日后，太子登基，柳家對他沒用了，可還會放心他們這個藐視皇權(quán)，對皇室沒有絲毫敬畏的家族嗎？
望著柳千山陰晴不定的臉色，李長歌這才再次開口。
“你既身為宰相府公子，就該承擔(dān)起這份責(zé)任，如今，全天下都在等著看李氏與你柳家的笑話，就算我倆不在乎，可我父皇和你家老爺子豈肯忍天下人去戳他們的脊梁骨？”
一個個字，誅心般從李長歌的嘴里緩緩?fù)鲁?，平淡得仿佛沒有絲毫感情。
柳千山恍然抬頭望著這個把他與秦素素拆散的女人。
為什么？
為什么她能夠這么平淡的說出這樣的話？
曾經(jīng)的長公主或許確實喜歡自己，可現(xiàn)在...不論是面對自己的淡然，和語言上的冷漠...
難道她真的能輕易的將自己嫁給一個一生都不會去愛她甚至厭惡她的男人嗎？
柳千山沉默不語，頭垂得很低。
秦素素的臉上也愈發(fā)絕望。
一旁搖著折扇的南一若有所思。
“事，既然做了，便總要有人站出來承擔(dān)責(zé)任。”
李長歌的話，擊碎兩人最后的幻想。
柳千山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說不出一個字來，最終顫抖著回頭，望了眼滿臉淚痕的秦素素，仿佛人兒會忽然消失一般。
認(rèn)了...
“素素...對不起...”
七尺男兒淚流滿面，像個孩子，用最后的力氣問道。
“那殿下覺得...該如何處置...”
怎么辦？
李長歌嘴角輕蔑的勾起，環(huán)顧四周，望著周遭無比真實的環(huán)境，感慨道。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唄。”
即便是陰差陽錯穿越到了這樣一個前世史書上，都根本就沒有的架空朝代，也是這般呀...
男權(quán)...
自古以來，男人便是這個世界的天，權(quán)利的中心。
而生活在這樣世界的女人，便只能不計一切代價的，成為男人們的財產(chǎn)或是戰(zhàn)利品...
因為只有這樣，她們才能獲得僅有的一絲安逸和權(quán)力...
一夫一妻多妾制，哪個朝代都是這樣...
沒有人能夠改變，甚至連一旁那個面無表情，用自己難以理解的氣彌補了男女根本的力量差異的宮女...能做的也只是云淡風(fēng)輕而已...
什么都無法舍棄的人，什么都無法改變！
面對柳千山與秦素素茫然的目光。
李長歌灑脫一笑，收回心神，伸出一只手拍在柳千山的肩膀上，逼著這個男人直視著自己的眸子。
“本宮要你和素素小姐...”
“安然無恙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