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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有染

三十五

流年有染 籬落舒 2802 2025-02-05 14:36:45

  陳墨沒有回頭,他沿著長長的田埂,一直往前走。

  李小惠心亂如麻。朱可說的那幾個晚上,陳墨說自己在辦公室加班。而且,他居然經(jīng)常和朱可一起玩。朱可是多么瘋狂的年輕人,她那點事人盡皆知——雖然她自己不以為然。李小惠木然地跟在陳墨的后面,慢慢地就落下了一大截,他們隔著那么遠的距離,這個距離還在逐漸變遠。李小惠看著自己的白色皮鞋踩過叢叢草,這些春天的生命是那么柔弱,一放腳就倒下了;又是那么倔強,一抬腳,又緩緩地抬起頭來。它們的一生,要經(jīng)過多少次這樣的蹂躪和抗爭!李小惠低著頭,胸腔像壓著一塊巨石,就那么沉沉地壓著她,搬不走,挪不動。她很想調(diào)轉(zhuǎn)方向,不再與陳墨有糾葛。又想這樣會讓朱可她們看出端倪,反添口舌。她就這樣木然地直直地走著,全然不知陳墨站著在等他,直到撞到了陳墨身上,她才回過神來。

  陳墨臉色很差,沒等李小惠說話,他就說:你這是又信了朱可的胡言亂語了?是不是你對我的那點愛,隨便誰都可以動搖?她瘋子一樣的一個人,一番瘋話你也信?

  李小惠望了一眼陳墨,這時候她突然就平靜了,說:你激動什么?這時候激動的不應(yīng)該是我嗎?我想問你,如果你從沒去唱過歌,從沒去打過牌,朱可能說出這樣的瘋話嗎?

  陳墨說:很久之前,離婚的那段時間,是和他們一起玩過。但現(xiàn)在,我哪有時間玩。

  李小惠說:剛才,朱可說了,你前天打牌,贏了幾千。

  陳墨冷笑一聲,說:好吧,你就相信她吧。我沒什么好說的。

  李小惠看著他,說:我再問你,剛才,在他們面前,你為什么要撇清和我的關(guān)系,是我不配是吧?那好,陳墨,既然這樣,我們以后,就不要再來往了。

  陳墨更激動了,他幾乎是喊出來了:不可理喻!難道我剛才應(yīng)該對她們說,我們在談戀愛,我愛她嗎?我們倆大周末來郊外,她們不傻,自然看得出來。

  李小惠說:可我覺得,你害怕被別人看出來。

  陳墨說:相愛是兩個人的事,有必要要讓別人知道嗎?

  李小惠說:你要愛一個人,會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才好。

  陳墨說:今天這情況,你自己也覺得突然吧。

  李小惠說:越突然越能說明一個人最真實的內(nèi)心。回去吧。這兒也打不到車,還是辛苦你載我回去。

  說完這些話,李小惠感覺一把一把的淚往肚子里流。

  陳墨沒做任何解釋,兩人一起上了車。李小惠坐在后座,陳墨沉默地開著車。李小惠偏著頭,望著窗外,窗外的農(nóng)田、房屋、樹木,一樣一樣地,飛快地從車窗閃過。人生所際所遇,多么虛幻,就像這眼前的浮光掠影,你以為它們與你有交集,其實它們一直在自己既定的位置,過著自己的生活。

  回城以后,陳墨把車停在李小惠家樓下,依舊一聲不吭。李小惠也沒言語,她徑直下了車,頭也不回地上了樓?;氐郊依铮路鹱隽艘粓龃髩?。她的心,已然空了,輕飄飄的。沒有悲傷。她呆呆地坐了一會兒,撥通了蘇南的電話,約她去逛街。

  蘇南正好有一段時間沒逛街了,欣然開著車來接李小惠。

  兩人來到了新開的一個商場,蘇南試了幾件衣服,沒找到感覺,便提議去三樓的西餐廳吃點東西。李小惠根本吃不慣,但蘇南喜歡。兩人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蘇南這才發(fā)現(xiàn)李小惠神色不太對。

  蘇南說:咋的啦,你的愛情惹了你呀。

  李小惠沒說話,撥開著桌上的餐具。

  蘇南說:看來真有事,說,我替你開解開解。

  李小惠便把今日所遇的事細說了一遍,做早餐的事自然是隱去不說。

  蘇南把叉子一敲,說:分了好!我早就說了,他不公開你們的關(guān)系,就說明他沒有那么愛你,我直說啊。他啊,一看就知道,只是想借你的才,升他的官。你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你這一次,一定要一刀兩斷,你什么人不找,找這個動機不純的人。他還打牌、唱歌,打牌幾千出入,這不是賭嗎?他才多少錢一個月。唱歌,還不是和那些年輕的女孩一起鬼混。也好,現(xiàn)在趁早,回頭是岸。

  李小惠說:他說他沒打牌,唱歌,是朱可胡說的。

  蘇南說:我的姐,這點真假你都分不清,蠢到家了,我真不知怎么會跟你這么蠢的人做朋友。你醒醒吧,朱可都說他前天晚上贏了幾千。她跟你胡說這個有什么用意。而且啊,從你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朱可她們是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你們在戀愛好嗎?這說明什么,這說明陳墨跟她們玩時,一直都是單身身份。

  見李小惠眼圈紅了,蘇南說:你醒醒吧。我真的不看好他。你現(xiàn)在回頭,來得及。你又不是沒人要,林志強,多好。我看他,比陳墨有錢,四十出頭,就有了大家業(yè),說明有頭腦有擔當。

  李小惠說:他有女朋友了。便把那個倩倩的事說了。

  蘇南說:都怪你,過了這一村就沒這一寨了。不過,人家還沒結(jié)婚,你去撬個墻角,也行啊。

  李小惠說:人家那天就是隨口一說,能有多少真心。再者,沒錢的男人我都管不住,我還能拴住有錢的男人?

  蘇南說:陳墨就有真心了?你就是心瞎眼盲,啥也看不準。我警告你,如果陳墨再來找你,我奉勸你不要再理他,打住。未來還有無限可能。

  兩人聊著逛著,不覺就到了晚上。李小惠回到家里,將新買的東西一樣一樣放好。

  她把前前后后細細想了一遍,才覺一顆真心,終究是錯付了。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刪陳墨的微信。這一場來的奇怪去得突然的感情,是她自己草率,不能怨陳墨。她堅信自己能放下他,不刪除更堅定了她的堅信。

  陳木一依舊來輔導班,小孩子不清楚大人的恩恩怨怨,李小惠也不怪,照樣細心地給他輔導作業(yè)。下課了,別人都走了,陳木一還沒有人來接。陳木一以為,今晚又住李小惠家里。

  李小惠說:木一,最近阿姨家里不太方便,你只能回家住。你跟爺爺奶奶說一下,讓爺爺奶奶以后都按時來接你。

  說完,便讓陳木一給爺爺奶奶打電話。

  陳木一說:我可以打給爸爸嗎?

  李小惠忙說:打給爺爺奶奶吧,你爸肯定在忙,不然,早就來接你了。

  陳木一便打給了爺爺。不久,爺爺來了,把陳木一接回去了。

  回到家后,李小惠真覺累了。她放下東西,徑直走到臥室,合衣躺下。粉色的床上,還留著她和陳墨的味道。她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分析和陳墨的這一段感情,無疑,這應(yīng)該算是她的初戀。一切都是莫名的,莫名地被吸引,莫名地淪陷。陳墨有什么好,真的數(shù)不出來。但有人說,喜歡,是因為他的優(yōu)點,而愛,是因為他就是他。所以,愛,對李小惠來說,就是玄學。愛究竟是什么,直到現(xiàn)在,李小惠也弄不明白。

  不管愛是什么,日子照樣,去了又來,來了又去。

  十來天過去了,陳墨沒有聯(lián)系李小惠。

  蘇南說:這樣最好,省得你藕斷絲連。但是那個五萬塊,你得早點追回來。

  李小惠覺得也好,這本就是一件無需解釋的事。

  然而,中午,陳墨打她電話了。正好蘇南在旁邊,蘇南說:別接了。既然下定決心,就不要再理他了。

  李小惠也沒打算接。陳墨又打了幾個,李小惠也沒理睬。

  李小惠想起,月底了,他們機關(guān)就要迎檢了,估計又想要她寫稿,不得已緩和關(guān)系吧。

  蘇南說:若真如你所想,他未必太把別人當傻子了。

  午休的時候,陳墨給她發(fā)微信:本想約你見面說。但你不接我電話。我們結(jié)婚吧。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是我不好,沒有給你安全感。之前,我想著等我工作再好一點,有點積蓄,再風光迎娶?,F(xiàn)在,我想明白了,對于相愛的兩個人來說,愛情本身,就是世間最好的風光。嫁給我吧,親愛的人,這些天的斷聯(lián),于我來說,度日如年。

  這條短信,讓李小惠和蘇南都犯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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